随后,邱云泽听到身边人调侃他最近走桃花运。
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的慕合无比羡慕地问道:“你最近是被桃花附体了吗?这么容易就被人投怀送抱?”
面对这份打趣,没接话的邱云泽想到了赵盼盼不久前说的一个词,随即轻笑了一声。
温香软玉吗?邱云泽想,他可能也有了一次经验,只是,似乎有些太短暂了些。
恰好听到这声轻笑的赵盼盼疑惑地瞄了一眼邱云泽,随后拉着对方和慕合往小超市赶去。等到了超市,结账的时候,一行人恰好又遇到了何兰和顾从杨。
相逢必有一吵的赵盼盼与何兰很快针锋相对了起来,站在一侧的邱云泽注意到顾从杨偷瞄他的举动,率先开口,将之前就应该和她的事情说了说。
认真听完的顾从杨立即点了点头,而后貌似不经意地问起昨天排演的事情。
面对顾从杨的询问,想到昨天对方在梦中说的喜欢和讨厌,邱云泽告诉顾从杨,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
大约是相信了他的话,闻言的顾从杨貌似轻松了不少,随即笑盈盈地将话题转到其他的地方。
看着顾从杨带笑的眉眼,邱云泽温柔地笑了笑,接过了话题。
……
第84章 萌芽(3)
这天,因着舞台剧的缘故,不少早到的学生自觉到指定的教室对练台词。邱云泽自然也在其中,不过,没过一会,他就被杨姗姗叫着去上课教室喊顾从杨过来。
闻言,邱云泽便询问杨姗姗叫顾从杨过来做什么。然而,杨姗姗有些神神秘秘的,她推了推邱云泽的后背,告诉他,让他去叫就去叫,别废话。
看着这样的杨姗姗,邱云泽只得离开排演教室去上课的教室喊顾从杨。从教室门口走了进去,一路走到顾从杨座位停下的邱云泽看着认真看书的顾从杨,还没出声,便看到对方抬起了头,看向他:“邱云泽?”
“杨姗姗让我喊你去那边的教室帮忙……”说话的邱云泽不动声色地瞅了几眼顾从杨在看的书本,而后顿时有些了然对方的数学成绩。
听到邱云泽这么说,将书本收起来的顾从杨连忙应道:“好。”
之后两人一同走到排演教室,进了门,一找到杨姗姗,邱云泽立马看到杨姗姗先是毛手毛脚地捏了捏顾从杨的脸颊,而后吩咐顾从杨帮道具组将某些珠子串在一起:“那些男生说他们毛手毛脚做不来这种精细活,我看了看,发现只有你适合,乖,等会姐姐请你喝牛奶。”
听到杨姗姗这么说,邱云泽不露声色地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将余光转到放在桌面上的那一堆颜色各异、奇形怪状的串珠身上。瞧着那些东西,看着那里坐在或站在的男生,听到顾从杨答应的邱云泽微微抿了抿嘴唇。
后来的时间里,邱云泽承认他往顾从杨的方向看了好几次,所幸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于是,等第一道上课铃声响起之前,邱云泽便招呼所有人回教室上课,以防迟到。
等到中午,吃完中饭的学生们又陆续回到排演教室,继续早上的工作。可能是早上的事情没做完,于是邱云泽又看到没什么事情的顾从杨再次去道具组帮忙了。不过,在去道具组之前,邱云泽注意到顾从杨被杨姗姗特地拉到一边交代了几句,随后才放她去了道具组。
因着这个发现,半晌过后,邱云泽不动声色地隐晦问起杨姗姗为什么叫顾从杨去道具组。
并没有发现邱云泽在打探什么的杨姗姗在邱云泽七拐八拐的问话中,好久才说到原因。
通过杨姗姗的解释,邱云泽这才明白对方是为了贾昼。
贾昼是个身材纤瘦又内向腼腆的男生,也是这次道具组的主要成员之一。按理说,既然是成员,自然有其他人和他一起做事,可问题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几天,他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总是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做事。
为此,注意到这点的杨姗姗找邱云泽去问了问对方,并旁敲侧击地和其他人也打探了一番。
后来,通过了解,邱云泽和杨姗姗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道具组的男生们觉得贾昼太“娘”了。
“他的言行举止怪怪的,”说话的男生一脸厌恶的表情:“不光说话像是只有一口气在一样,连举动都很奇怪,就像是个女的……”
“可他又不是女生,我是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非要这样。”另一名男生倒是对此十分困惑。
“我和他说了几次,不要那样,要像个男生一样,可他就是不改,我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
说道这件事,另一名脸上带着点小雀斑的男生插话:“是啊,我也想帮他改过,可他就是不听。”
“我一开始觉得还行,但后来也觉得他行为有些奇怪……”某个曾和贾昼一起做事的女生略微皱了皱眉,身为道具组成员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特别的地方,这很正常,但有时候相处久了,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对啊,我能接受女生对我拉拉扯扯,毕竟大家都是女孩嘛。”另一位性格算得上开朗大方的女生在此刻接话:“但贾昼的话,他是男生,虽然我想平常心一点,可他像个女生一样对我拉拉扯扯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受不了……”
除去道具组的成员,杨姗姗又问了问平时有和贾昼相处得不错的学生。
有人说:“男生那边不和他玩是因为有人怀疑他性向有问题,他们不想被人一起说,所以才不愿意和他玩。”
不属于道具组的某个女生在被杨姗姗问话的时候是这么回答的:“其实贾昼就是有些习惯和其他人不一样,但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不喜欢男生,只喜欢女生。”
“是啊,而且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告诉贾昼嘛,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另一名服装组成员帮贾昼说话:“这种暗戳戳搞排挤的行为,很低级好不好?”
后勤组的某位成员对此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有问过他要不要换组,但他觉得既然做了就要做完……”
至于贾昼本人,对其他人的排挤似乎是种认命的态度:“我知道他们觉得我怪怪的,我也知道我不一样,但我更知道我改不了。”
问话的邱云泽注视着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的贾昼,沉默几秒,说:“你可以不用改,只是需要掩饰一下某些行为。”
听到这句话的贾昼停下动作,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们非要我掩饰自己?就因为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必须伪装自己,装得和你们都一样才有活着的权利吗?”
找人谈话的邱云泽安静思索几秒,回答:“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只是适当的伪装可以活得更顺利一点。”
看着串珠上形态各异的坠饰,贾昼细声细气地提出了一个问题:“这样会开心吗?”
对此,邱云泽反问他:“不伪装,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大约是想到了什么,有水意渐渐弥漫到贾昼的眼睛里,他仰头咽了咽鼻尖的酸涩,好久方才出声:“邱云泽。”
注视着避开他看向别处似乎是在隐忍什么的贾昼,邱云泽应道:“嗯?”
忍了一会才忍下眼泪的贾昼用手指抹了抹眼角,随后看向邱云泽:“你也在伪装你自己吗?”
被注视的邱云泽十分淡然,他问他:“你觉得我现在是在伪装吗?”
“我不知道。”看不出来的贾昼摇了摇头,又用胳膊擦了擦眼睛。
沉默在下一刻被骤然放大,邱云泽安静等待着对方想明白,随后大概过了有五六分钟,他才听到贾昼告诉他:“伪装的时候,我不开心,我以为我不伪装会开心。可现在不伪装的我还是不开心,邱云泽,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我才能开心了。”
“贾昼,虽然成年人总说他们很辛苦,说小孩子真的很快乐,但事实上,生而为人,都十分辛苦。”说话的邱云泽将目光落在贾昼串出来的珠子上,他想着杨姗姗的夸赞,接着说道:“既然都辛苦,那么快乐和不快乐其实都是通过对比得出来的。你觉得你伪装不快乐,不伪装也不快乐,也许只是因为你看错了对标物。”
抬眸看向邱云泽的贾昼有几分懵懂:“什么意思?”
将对方的表情纳入眼底的邱云泽淡淡地发问:“你有没有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