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之名(34)

多讽刺,他都送上门来了,她居然舍不得沾染他。

顾鸳眼睛凉凉的,笑了一声,回了教室。

卓尔抱臂看了顾鸳的背影一会儿,耸肩,改了方向去窦蔻的班级。

在青中的第一个元旦晚会,顾鸳没赶上。

家里外公骑摩托车下坡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车子半残了,万幸人没多大事,就是磕破了几块皮,腿走路不大利索,得好好修养一阵。

顾鸳在家里待了一天,就被赶了回来,理由是,学业为重。

她回来后,单是听说就能想象这个元旦晚会有多热闹多盛大。

拉丁芭蕾流行乐古典乐通通上场,小品相声钢琴古筝络绎不绝,有人惊艳一时,有人只是陪衬,还有人是纯粹来搞笑的。

但很显然,窦蔻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以往,大家都只是说艺术特长班出了个堪比校草的帅气女生,叫什么什么的。现在好了,走在路上都有男生女生惊叫不断高一(27)班的窦蔻,是如何如何帅的惊天地泣鬼神。

窦蔻那一曲《my heart will go on》的惊艳,生生掀起了青鹭高校的学唱英文歌曲的风尚潮流。

总结来说,窦蔻她,彻底出名了。

不过这一点,顾鸳是后来才知道的。

“如果我知道才一天不见,你就招人眼的这么变态,我才不会过来!”

红木亭子里,顾鸳捂脸,尽量让自己忽视周遭越来越密集的灼热视线。

她上午才到的宁宅,正收拾房间呢,就被一个窦蔻电话喊了过来,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结果倒好,又被动成青中少男少女的一大公敌了。

她咬牙切齿,一脚踩在笑得死帅死帅的某人脚上,“死窦蔻,你是不作就不会死啊,元旦一结束就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如果只是单纯的让我感受一下你的人气凝聚力,很成功,我现在觉得快被你那旺盛的人气憋死了!”

“咳咳。”

窦蔻故作疼痛的收脚,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nonono,亲亲顾鸳,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在元旦晚会上的风采,谁叫你元旦那天不在现场的!现在后悔了吧?”

她脸上“坐等夸”的欠揍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顾鸳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的战栗感,终于能面带微笑的开腔,语气甚是温软,“说吧,你是想左脸残还是右脸残?”

“呃。”

窦蔻这才发觉自己得瑟过头了,触及到好基友底线了。

顾鸳说过的,她不喜欢被围观。

窦蔻挠挠短发,嘿嘿的贱笑起来,扯着顾鸳的棉服袖口,眼睛放电,“亲亲鸳鸳,我错了嘛,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请你吃你最最喜欢的干果,还有红薯,土豆饼!吃完了再回来赶晚自习,然后你就原谅我这么一下子好不好?”

顾鸳只看着她,笑。温温柔柔地。

窦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做了手势,认真立誓,“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知道为什么,顾鸳明明想给眼前扮样子的窦蔻给一脚踹飞,可眼神却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

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顾鸳无奈的扫了眼周围,轻声说,“窦蔻,带我离开这里,看这情况,我自己应该突围不出去。”

“得令!”

窦蔻立即满血复活,用美色去误他人,给她打开一条色彩斑斓的逃生路。

而这所有的酣畅的曲折的事物或者说事故,与小青,都无关。

宁卿说过,小青从不参加这些活动。

顾鸳回头,偏仰望着文体馆后面林木间耸立的独栋宿舍楼,上挑眼尾里,猫瞳漾漾浮隐的雾,渐浓。

这次回家,她回到了初中校园,一个风景极好的地方。

象牙塔。

伊甸园。

却滋生了最恶劣的人性。

她漫步在校园,在校后的老梧桐下站了很久,转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人。

依旧模样温和。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忡。

顾鸳偏头,在一树一树花开的梧桐树下,微微的,笑了起来。

“老师好。”

近段时间,只要逮着空,顾鸳就会拽着窦蔻去娱城影院看《泰坦尼克号》的3D电影。

她入迷了。

结果是,窦蔻只要一看见顾鸳伸出的手,眼睛就痛。

顾鸳表示,总她躲着,也该换一换受虐对象了。

这个周六,王婉清家里临时有事,特请了两天的假。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她家在青鹭县附属的一个半山丘上的小村庄,人数稀少,家里往外走几步路,就是一个巨大的水库。

因为过去几十年不加节制的过度砍伐,原本的青绿一片也都成了光秃的黄脊刺陵。

大车开不进,小车往来带起一路的尘土飞扬。

说起自己家的时候,王婉清的神色倏尔是罕见的深重。

但她只是顺带一提,便移了话题。

后来,因为日常的交往相处愈久,顾鸳才隐隐约约了解到一些。

王婉清是家中长女,有对双胞胎弟弟。家里长辈具在,重男轻女的厉害,便也人情淡薄。她的所有生活费用都赖以维持于奖学金。

她会来青中,很大的一部分,也是因为青中特招生的奖励实在丰厚。

同时,她是唯一一个自愿从零班降到一班去的特招生。

她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不用太有钱,能够自主生活就行。

走之前,王婉清拜托了顾鸳照看一下网络部,有不懂的可以去高二请教秘书部的瑯淑言。

至于其他两位大佬,王婉清表示无能为力。

副社长小青忙着考试和参加各类竞赛,社长大人周尧又时常见不到人。

“我记得,你跟副社长关系应该不错,要是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你可以问她啰,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在学校的任何公共场合去找她,不然可能会惹上麻烦。”

王婉清指尖缠着红色耳机线,轻甩,笑,“当然,这只是建议。”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显然知道什么。

顾鸳没问。

礼拜一。

惯例的升旗仪式。

高唱国歌期间,顾鸳站在这格外清朗的蓝天之下,轻望飘扬的五星红旗,上仰的眼眸里是深沉的情意。

“顾鸳,我喜欢这个地方。”

唱完歌,站在身旁的余槿说了这句话。

这样宽泛的一个词,这样明确的定义。与感知。

顾鸳立即就笑了,“我也喜欢。”

进了回字楼,余槿又说,“顾鸳,我每次坐公交车都向别人借钱,上了车再还。”

顾鸳微愣,“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只是想试一下。”余槿笑着,自己也有些疑惑的样子。

顾鸳又问,“万一别人不借呢?”

余槿偏头,仰着削瘦的侧脸,过分深邃的大眼睛里的感激无比纯粹,“没有一次被拒绝的。”

顾鸳心脏颤了颤,笑容加深,“真好。”

她抓错了人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期末前夕。

小青从学校分配的单人寝室里走出来,看到长椅上坐着的顾鸳,愣了愣,脚步挪移的靠近。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过来等。”

顾鸳轻笑,“反正在校门口等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进来等了,小青,你说要带我去的期末复习最佳地点在哪里啊?”

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据说混迹其中的几乎都是青鹭各大高校的尖子生,交流,探讨,撇下一切偏见与私人恩怨,相互学习勉励,然后共同进步,直到考上自己想要的大学。

她听说很久了,小青知道不奇怪,奇怪的是会带她一起过去。

“因为你成绩太差。”

好强大的现实,完全无法反驳怎么办。

顾鸳默然。

“做出这种丧气样子做什么,你才高一,有无限可能,现在跟我过去就是了,我只带路一次,以后你就自己去。”

小青冷着脸,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说着话,没有温情脉脉,好像在有意避开她。

这就好像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偏前一靠后的走在同一条路上,仅此而已。

顾鸳不满了,她拉紧了秋季校服里的棉外套,跟上,很蛮横的去牵小青那只刻有字母刺青的纤瘦手腕。

小青浑身一僵,赶紧甩开了她的手,“顾鸳,我说过了,在学校,不要离我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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