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臭娘们就在舌尖了,但想到人家刚指责自己是假冒货,总不能上赶着给别人送凭证吧。只好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肚去,转而委屈地叫道:“将军,她这是污蔑妾身,她想转移矛头啦。”
徐素山对这些内宅破事毫无兴趣,他摆摆手:“我只管治病,其他的一概不管。”
韩穆紧抿嘴角,拉着苏景尧,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了屋子。
“将军,将军……子韧哥哥!”白水莲见他一言不发就要离去,顿时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她一把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下床追着跑着,“别走,求你别走,当初是我救了你,是我为你吸出箭毒,是我爹让你在白家养伤,我还见过你的身子,你本该娶我的,你该娶我的!”
韩穆脚步一顿,回头冷冷望着披头散发的白水莲。
白水莲瘸着腿走到他身后,一把推开欲搀扶自己的丫鬟,吃力地扶着屏风,眼泪如开了闸一般止不住:“你赠白家金银,你帮白家解决麻烦,水莲心领了,但这并不是我要的!我来都城投奔你,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可你当初明明点头让我住进将军府,我以为你同意了!我等你开口求娶,等了整整三年!”
一旁的王嬷嬷哭倒在地:“小姐啊……你这又是何苦!”
“你为什么不愿接纳我,因为我是商人女吗?”白水莲眼中全是悲愤,心碎片片,“你一天不开口,我便一天不敢让自己痊愈,若是腿伤治好了,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将军府,留在你身边?子韧哥哥,你倒是说句话,你说话啊!”
苏景尧愣愣地站在韩穆身后,他本就是男人,见不得漂亮女人伤心,白水莲又说得如此凄惨,竟然搞得苏少爷也跟着伤感起来。
她忍不住将脸蛋藏到了韩穆的衣袖后。
韩穆却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到白水莲说完了,他才平静地开口道:“即是如此,你为何要同陈大夫合演一场戏,让我拿人试毒?”
白水莲的哭声一顿。
“既然你的腿早就好了,为何还要以试毒的名义,做出那枚毒丸来?”韩穆眼中透出一丝绝情,“昨夜陈大夫连夜带了行囊从偏门离开,被我的人他拦下了,将军府不是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白水莲终于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韩穆不欲多说,转身带了苏景尧向外走去。
徐素山长叹一声,他向来反感给达官贵人看病,便是这个原因,有些人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说到底,都是欲壑难填,人之本性,避无可避。
苏景尧的眼病并不难治,陈大夫并不敢对她下死手,故而下的药量不多,再加上他交出了毒丸方子,徐素山对症下药,很快就写好了方子,让下人拿去抓药。
“每日服用一剂,七日后便会好转。”说完这些,徐老头长出一口气,“这段时间我会待在皇宫,若瑶姨娘有什么不妥,韩将军过来说一声便是。”
“多谢徐老先生。”韩穆深深鞠了一躬,“韩某送先生出去。”
苏景尧呆坐在屋内,身边人来来去去,她却似乎提不起劲来。直到韩穆送完人回来,她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韩穆挥手让下人退了出去,举步来到苏景尧身旁,半蹲在她面前。
“是我糊涂。”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景尧也不知为何,先前团聚在胸口的一团郁气,忽然就化作一串串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脸颊滑落。
韩穆叹了一口气,粗粝的手指摸上她白玉般的小脸,想擦去她的泪水。
苏景尧哭得双肩微微轻颤:“我、我不怪她,她也是可怜,我怪你,明明是你糊涂,是你混蛋。”
“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了,以后绝不再犯。”韩穆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一滴泪滑到了苏景尧花瓣似的唇边,他忍不住倾身上去,轻轻舔去了那颗泪珠。
苏景尧身子一颤,抬起手轻轻推他道:“你走开。”
说着便扭过头去,可那双杏眸刚被泪水洗过,盈盈的仿若一池春水,韩穆甚至能在那池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就激动起来,低喊了一声“瑶儿”,厚实的唇便贴了上来,大手伸到后头握住了她的腰肢,火热的舌尖开始舔食甜美的唇瓣。
苏景尧此刻正是心绪脆弱的时候,被韩穆这样一亲,她只觉得从指尖到心尖都颤抖起来,被堵着的樱唇内竟然发出了好听的呜咽声。
“你走开……”
韩穆无视她的拒绝,一路绵延着吻上她的耳垂,张口轻轻一咬,苏少爷全身便似化作了一滩水。
男人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儿,我心悦你。”
苏少爷还没反应过来心悦是什么意思,就被韩穆精壮的身子压了下去。
第十七章
白水莲再如何欺骗耍诈,毕竟对韩穆有过救命之恩,若不是她当年出手相救,也不会有现在的骠骑大将军。
而陈大夫自以为机关算尽,押宝白水莲能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三年来一边为她解毒,一边又助她吞服少量毒物,让其腿伤久久不愈,只为了能留在将军府内,助她达成当上韩穆正妻的心愿。
事发后,韩穆念在白家往日的恩情上,最后也只是将她遣返老家,不论是王嬷嬷还是茴香等人,韩穆都未动她们一个指头。
至于白水莲弟弟的功名前途,白家也没脸再求韩穆了。
而陈大夫就没这么幸运了,春草没能打听到陈大夫的下落,但这个没有下落,本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玉笙居内,苏景尧撑着下颚,耷拉着眼皮听春草念叨自己。
“苏先生,你的受虐值好不容易涨到五十点,怎么昨天你跟将军在一起待了半天,又跌了?”春草已经无力发飙,“算了,你今后自由发挥吧,爱怎样怎样吧!”
“我……”苏景尧愧疚地看了春草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现在心里乱得很。”
“你啊你,”春草仿佛有叹不完的气,“按照原来的剧情,白水莲最后的确被赶出了将军府,但不应该是现在,因为你的关系让这个进程变快了,这已经是剧情第二次发生改变了。”
苏景尧低下头,嗫嚅了半天才道:“春草,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春草喝了口茶:“说吧,反正横竖都这样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的。”
“我,”苏景尧拍了拍脸,狠下心道,“你知道的,我之前也跟他亲热过,可当时是因为不敢反抗。但是昨天却……”
昨天韩穆与她在屋内缠绵了半天,自己竟然从中感到了欢愉。
整个过程中她心跳加速,汗如雨下,紧张得仿佛透不过气来,那是苏纨绔从未有过的感受。
春草光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个没出息的在想什么,毕竟昨天苏景尧那娇滴滴的声音,把屋外的丫鬟婆子都听得面红耳赤。
她实在是气不过,伸手去弹她脑门:“苏先生,你可真有本事啊,虐文里你都能撒糖。”
“撒糖?”
春草捏了捏她的脸,“是啊,只有当两个人情投意合时,才会笑得那么甜。”
苏景尧一惊,小手摸到自己翘起的嘴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去!”她猛地站起身,杏眼圆睁,“一定是这个世界太诡异,害我也变得不正常了。”
“要怪就怪你的求生欲太强了。”春草摇摇头,“你的生死荣辱都捏在韩穆手上,为了活得轻松些,你一边抵抗剧情一边又不自觉地讨好男主,没想到却假戏真做了。”
一番话说得苏景尧心绪更加纷扰。
与此同时,韩穆下朝后却被传唤到宫内。
内侍掀开帘子,他大步走入内部寝宫,就见年轻的皇帝穿着龙袍,斜依在大炕上,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韩穆低头行礼:“臣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挥挥手:“爱卿不必多礼。”
韩穆直起身来,这才发现炕上的皇帝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你啊……昨日朕去给太后请安时,见到了徐素山。”
“让皇上见笑了。”韩穆心知家里那点破事必是被皇上知晓了,对此只能无奈地摇头。
年轻帝君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竟拿这个冷面将军开起玩笑来:“你内宅才几个女人呐,也能闹成这样?偌大的将军府,看来没个主母不行啊。之前朕以为你要娶那个商家女报恩,所以一直没管你,现在那个商家女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