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说着,抱着时七坐起来,时七捂着嘴不想说话,房里沉寂许久,听到白露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先别想了,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把时七塞进被子里,白露就出去了,房门打开的时候有光泄露进来,白露的表情严肃,全然没有往日那种活波。
时七并没有听清楚白露说了什么,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便缩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船上不知发生了什么,十分吵闹。
房间里有些亮,白露坐在床边,时七一睁眼便对上白露的双眼,那双很漂亮的眼睛里不知道深藏着什么,时七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白露。
“我去厨房找了些淡水,你喝一点。”白露看到时七醒来,立刻笑着递上一只水囊,“这是瓦尔斯偷偷给我的,厨房里的人小气的很,我想多拿一些都不肯给。”
“那你先前拿的水呢?”时七嗓子有些哑,神志还有些不清楚,“这水囊是用羊皮做的,有膻味。”
白露脸上的笑有些凝固,过了一会儿才闷闷道:“明明就没有膻味,真不知道小时七你这鼻子是怎么长的。”说着,把水囊放下,下了床从桌子上拿了个托盘过来。
“这是我们的午饭,鱼干和面包,还有一壶水。”白露的表情有些嫌弃,时七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睡了一会,晕船的症状轻了许多,喝了些水,掰了一小块面包,边吃边问,“外面怎么那么吵?”
白露嫌弃地捏了一条鱼干咬了一口,“没什么,只不过是那群逃命的贵族们嫌弃食物不好,和厨房的人吵起来了。”
门外的吵闹声更大了,时七吃完了干巴巴的面包,又喝了一些水,准备下床。
白露没有说话,看着时七打开门,出去了。
莱恩先生带着夫人女儿,原本是不想多生事端的,但是连着吃了十几天的面包鱼干,年幼的女儿吵着闹着不吃了,自己和夫人也实在忍不了了,今日便和船员说了请换些食物,还给了那船员一只银杯。船员当时应承得好好的,却没想到午饭端来了,还是面包和鱼干,莱恩先生便有些气了,便来索要那只银杯,哪知那船员一口咬定没有拿莱恩先生的东西,便争执起来。
莱恩先生独身一人,那船员却是有好几个人帮,莱恩先生有理也被骂的插不上嘴,正气得不行。
时七在一旁看了看,不想掺和进去,就回了房间。
白露不喜欢面包,一口没动,倒是吃了好几条鱼干,壶里的水也少了一些,时七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躺在一侧闭上了眼睛。
“你还晕?”
“有点。”
白露煞有介事地试了试时七的额头,“是有点热。”
时七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等白露把手拿开,白露全然不顾时七眼里的刀子,躺在另一侧,侧过身看着时七,“我第一次来,原来惩罚剧情里真的会有受罚者害怕的东西啊,哈哈。”
门外还没消停,白露听了一会儿,颇为惋惜地说了一句,“可惜了。”至于可惜什么,却没有说。
晚餐的时候,所有乘客被聚集在餐厅里,时七和白露单独坐在角落,和怨声哀哉的其他乘客划出一条无实物的界限。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们都在这里,万一谁有病,传染给大家了怎么办?”
“就是说,晚饭都送到房里了,做什么一定要我们来这里?”
“……”
那边吵得时七头晕,正心烦意燥间,一只冰凉的手碰上额头,“小时七,在这里情绪更要控制好哦。”
听到白露的话,时七闭上眼睛,忽视了嘈杂的环境,心里也没有那么多负面的情绪了。
白露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着看时七,“引领者C这次怎么这么容易有负面情绪呢?这可是第六次进惩罚剧情了呢。”
“因为这次有你。”时七语气已经恢复淡然,也睁开眼睛,轻轻回了一句,餐厅又进来几个人,时七站起来,往那边去了,白露还保持那个一手抬起的动作,愣住了。
第7章 中世纪的惩罚2
时七想到了将这些人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走向。
“很抱歉劳烦大家,但是船上发生了凶杀案,为了找出凶手,我们不得不把大家聚集在里。”说话的是船上的大副,面上一派正色,但在时七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虚伪。
时七做了一年多的引领者,进过的剧情世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带过的关联人也形色各异什么样的人都有,虽然懒得去纠结那张面皮下的真实面容,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大副的表情虽然没有多的变化,但是眼角的喜色却是遮挡不住。
更别说,没有出现在此的正是莱恩先生一家,下午莱恩先生才和船员发生争执,现在就被杀了?
还不如说是生病死了,不然真拿这些人当傻子吗?
“今天下午莱恩先生和船员争执的事情应该只有我们看见了,其他的乘客惜命,就算听到有吵闹声,也不会出来看热闹。”白露跟上来,擦着时七的肩膀站定,小声说:“莱恩先生能拿出银杯打赏,想必这些船员动了心思。”
时七也想到了这点,皱着眉,“现下这艘船是不是带着病毒还未可知,这群人还有心思为财杀人。”
白露从桌子上拿了些鱼干和羊奶,一边吃一边说:“他们又没有像我们一样有上帝视角,只觉得离开墨西拿就安全了,看到财物自然想据为己有。”
顿了顿,白露又加了一句,“说不准下午那场争执都是故意做出来的,让乘客知道莱恩先生和人起了争执,所有乘客不出房门,根本没有办法给自己作证,到时候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时七不喜欢羊膻味,夺了白露手中的羊奶放了回去,白露甚是无奈,“你不喝我喝啊,拿回去干什么?”时七给她拿了一壶水,塞到她怀里,“喝完身上有味。”
那边大副果然已经开始让人盘问乘客们了,乘客们也果然给不出什么有力的证词,有几个胆子小的知道有人被杀了以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低低地哭着。
盘问时七和白露的是瓦尔斯,白露搭着他的肩膀,吓得瓦尔斯赶快离她远了几步,得知白露拿了水之后就在房里陪着时七以后,红着脸快步走了。
查问一番下来,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大副便换了表情,笑吟吟地请各位乘客在餐厅吃饭,只不过众乘客担心被感染,还是回房间去了。
时七和白露留下了,她们可不想在那个连椅子都没一张的房间吃饭。
慢吞吞吃完饭,二人离开餐厅的时候,大副的脸都快笑僵了,白露还给他行了一个礼,只是不知道她这礼是哪国的,大副的脸瞬间变得甚是精彩。
白露偷笑了一路,时七正在跟踪两个船员,看白露的样子,忍无可忍,拐道回了房间。
摔上门,白露终于放声笑出来,“你刚才看见那个大副的脸色没?哈哈哈,一脸家里死了人的表情。”
时七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等到白露笑完,才说:“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
白露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你发现了什么?”进来之后,为了不惹人注意,她们就换上了这个时代的衣服,收口处的蕾丝花边十分碍事,现下倒是有了用处。
“我们隔壁两家都是带着孩子的,刚才去餐厅路过明显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刚才回来的时候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白露一听这话,立刻就严肃起来了,“你的意思是?”
时七眉心拧起,“我推翻刚才船员杀人的怀疑,如果他们真的杀了人,不声张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告诉众人呢?”
“你的意思是,莱恩先生一家不是他们杀的?”
时七没接话,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悄悄打开门出去了。
白露心下一惊,跟着往外走了两步,听到隔壁的门开了,几秒后又关上,时七闪回来关上了门。
“右边房里的人没气了。”忽视了白露的目瞪口呆,时七压低声音,“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
“什么地方?”白露也压低声音,为了听得真切还凑近了些。
时七觉得右脸颊有些痒,把头发往耳后挽了挽,“就是为什么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船上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