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舒心从里间出来:“春儿要是会说话,肯定会说想的。”舒心瞧着念絮满心地喜欢弘春,心中很慰藉:“关于春儿的事情,还得谢谢福晋。”
念絮逗弄着弘春,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听到这话,看着舒心:“你本就是弘春的亲额娘,哪有叫姨娘的,倒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关于府中掌事权和儿子的亲权,舒心总是对念絮抱着感激之情:“弘春有你的疼爱,是她的福气。”说完吩咐莲儿和乳娘将孩子抱下去。
舒心拉着念絮的手:“福晋,你终究是正主,不能没有子嗣,你与爷的事也听得一二,既然彼此倾心,那就好好细水长流,为爷留个子嗣,这样府中爷安宁些。”
能说出这番话的,自然不喜欢胤祯,念絮确是感念她的劝解:“妹妹知道了,姐姐放心。”
舒心从衣袖中抽出掌事令牌,放到念絮手中:“额娘已经传话了,让妹妹以后好好管理府中事项。”
念絮将它退回去:“这个,妹妹你留着,我有没有无所谓,这个对你来说,能护你母子一世平安,而且额娘也没说一定要转让令牌,以后妹妹就和我一起好好管理。”
舒心点了点头,放令牌回来,念絮已经走了。
永和宫的黄梅开了,一点一点的香味带小小回到那个年少的时光,连霜霖姑姑靠近都未察觉。
霜霖将这小丫头拉入怀中:“还记得格格和十四阿哥小时候总是在这黄梅树下斗蛐蛐。”
小小望着霜霖:“宫里所有人都认为十四哥哥最调皮,其实他只是想引人注目罢了,还有每次斗蛐蛐快要赢了,他故意去挑晕自己的蛐蛐,让着我们这群小妹妹。”
青梅还在,只是竹马已远去,尽管费尽心思栓在一块,只是徒劳无功,霜霖不忍打破这美好的画面:“格格,随我一块去用膳吧。”
还未入内,堂内一片笑声,小小忍不住凑进去:“额娘,雨烟姐姐跟你聊了什么,这般有趣。”
德妃瞧着霜霖:“我就说这丫头怎么会感物伤怀,不到片刻,又是那只尽讨人开心的喜鹊,让人瞧着就欢喜。”随手敲了下小小的头:“霜霖,在我旁边添座。”
刚刚落座,小小拿起酒杯起身:“额娘,我要敬您一杯。”
“好好好,那你可得说个理由”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刻,德妃也想多和孩子们亲近些。
这一切在胤祯眼里,却总是不圆满的,只是看戏般的随着她们闹腾。
这焦点转移到小小身上,雨烟起哄到:“这一杯少了,敬意不够。”
小小酒量一点点,有点小委屈:“额娘,这理由太多了,说得多了,不然您得嫌弃我了。”
这样你一句我一言,踢皮球般,甚是没意思。
雨落小轩内,伊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案几上堆积成山的账本,在顶头瞧见一缕青丝。
传来一声“啊呦”,亦诗放下手中的账本,将念絮从账本里拉出来,审视了她的额头:“还好,没毁容。”
念絮将手中的账本扔回案上:“不愧是十四爷的额娘,整人简直是正中命穴,经过这一天的折腾,腰酸背痛,倒是体验一回了。”
将案上的账本捡起,亦诗铺开念絮的手心,往上面一放:“正是如此,那格格是不是应该将这差事办好,也好让娘娘刮目相看。”
面对念絮投来的崩溃的眼神,亦诗视若不见,回到原位上继续奋战。
念絮点了点墨水,继续整理,忍不住打趣下亦诗:“亦诗,你觉得飞管家怎么样?”
突然被这样一问,道破心事的亦诗手一颤,还是瞒不过格格:“挺好的。”
接连的是,手中的笔被念絮拿出来,在手尖转了个圈:“只是挺好,那你干嘛在他面前这般卖力干活,还拿我当挡箭牌,真是不够义气。”
说完靠在亦诗的桌前,这会亦诗着急了,匆忙地走到念絮眼前:“格格,奴婢的事情还得靠您做主。”
这段时间自己与十四的事情确实影响到他们了,念絮拍了下亦诗的肩膀:“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名不虚言,胤祯觉得这是于今为止吃得最难以下咽的一次,焦灼之中,酒撒在身上,趁机脱逃:“额娘,今日在兵部诸事烦忧,儿臣有点困乏了,先行歇息了。”
窗户上漏出一小块月亮,光亮提醒德妃:“难得有你们陪着我,竟然忘了时辰,烟儿和小小也都退下吧。”
又是一段奉承,胤祯早已融入月色中,欣赏了片刻,两个人影扰了好兴致:“今日额娘很开心,你们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人影摇晃了许久,小小坐在石凳上,搭上胤祯的手:“今日月色真好,十四哥哥,小小陪你一起欣赏。”
小小的眼中很恳切,胤祯瞧着雨烟:“雨烟,额娘宫内你待的时间最长,小小许久没来,恐怕是有点认生,你带她去熟悉熟悉。”说话,将小小的手放入雨烟手中。
小小迅速抽回,生气道:“不愿就不愿呗,十四哥哥什么时候也喜欢拐着弯赶人了。”一跺脚便离开了。
胤祯无耐的笑笑,其实你能永远这般纯真是多么可贵,可是皇家之人,哪个不是还未冠,便心思沉重了。
回到房中,地面上的月光很是清凌,一个轻巧的影子飞入,胤祯抓住鸽子的翅膀,取下它脚下的消息,看完之后,心想,就知道她不是这般耐得住性子的人,转身又有一点点失落。
擦肩
初春的气息阵阵传入书房,嫩叶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给小院绘了一层青绿色,念絮记下最后一笔,走到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空,蓝天白云交织一起,偶尔有一群雁飞回,心里在捉摸:兮雁北回,人何时归?
亦诗将一件祥云托竹叶织披风搭在念絮肩上:“虽已入春,寒气未尽,您还是仔细着身子为好?”
不知为何,手上的账本似有千斤重,念絮未曾想到,这个羁傲不逊的少年,竟然一直亏空着,若不是这些哥哥们和额娘救济着,一旦断了这些支撑,恐怕日子会很艰难,但目前最为紧要的是将亏空补足。
一想到此,连忙奔向梳妆台翻箱倒柜,亦诗捡起披风,才明白格格并未将这话听进去,连忙跟上:“格格,您这是找什么。”
这个物件还是草原时闲来无事做得,也许亦诗经手过:“就是咱们在草原时做得那套首饰。”
果然亦诗还是有些记忆的,随手到衣橱的暗格里拿出来,念絮欣喜:“就是这个,走,去珍品阁。”
亦诗连忙拦在前面:“格格这是要将它典当,万万使不得,这琉璃还是当初十阿哥送的。”
琉璃已经不是当初的琉璃,念絮拍着亦诗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属意的是十阿哥,如今不同往日,留着反而惹人猜忌,不如换点实在的东西。”
自从晨岚格格嫁给十阿哥之后,确实往来少了,到今日才明白是这个缘故,亦诗握住念絮的手:“一切听格格的”。
踏出府门那刻,几日来的阴霾似有晴转的征兆,街道两旁的商品换上了最新的,这时却没时间去欣赏,径直前往珍品阁。
珍品阁是个两层两进的建筑,聚集各式珍品,正如其名,匾额挂在飘檐上,甚是与众不同,这也是官家子弟、绅士大户的光顾地,可以说是高朋满座,客流不息。
刚走到门口,就有小二前来招呼:“夫人,里面请,我们有新进的上品,可以带您去瞧瞧。”
这热情度果然到位,念絮直入主题:“我想见一下你们掌柜,有宗大买卖有意与他谈。”
小二自然是非常机灵,引念絮进入内室,见掌柜在茶桌旁等待,遂退下了。
掌柜以请坐的姿势往旁边一摆:“颜夫人,果然年轻有为,不知有何买卖,想与我珍品阁合作。”
寒暄一笔带过,也不份外过渡,这份豪爽是念絮欣赏的,指示亦诗将饰品展开:翠绿色的荷叶收拢成花型,按下旁边的蝌蚪按钮,叶子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含苞待放的荷花,点下荷叶上的蜻蜓按钮,荷花绽放,一股淡然的清香飘开,白玉清透的镯子和荷瓣点缀的耳坠熠熠生辉。
掌柜从未见过如此新颖的饰品盒,充分运用机关和自然的造物,一切都是那般巧妙,忍不住拍掌:“颜夫人,你这个宝贝就算是送入宫中当贡品也是合适的,不知您的价位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