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中连依云走近都惘然不知:“念絮,念絮……。”连被唤了几声才醒悟。
依云看到念絮恢复神情的模样,试探性的琢磨着她的反应:“念絮,刚才我碰到八福晋了。”
原来刚才那位是八福晋,念絮回道:“难怪我觉得她举止不凡,上下透露着贵气。”
依云递给我一个签条:“刚才我还碰见十四爷了,他让我将这转交给你。”掠过我的惊奇,继续说道:“十四爷约你相见。”
念絮接过签条,双手搭在依云的肩膀上:那你就当未曾见过我吧。”
走的甚快,以至于未听到依云的话:“嘴上说不在乎,可心里却与十四爷心有灵犀。”
念絮走过白石道,漫过青萝墙垣,试图想躲过与十四爷的会面,却瞧见胤祯饶有趣味地缓步走来,瞧他距自己还有不少距离,避开刺眼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往转角路口走去,不料胤祯跳过阑干,一手拦住念絮的去路。
温热的气息漫过脸旁:“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走那么急干什么,还是你做贼心虚。”
我挣脱出手臂,毫不争气的往后退:“十四爷误会了,我只是着急去解签条?”随及晃动着签条,胤祯瞧了下签条,晃动着明月般璀璨的眼神:“那我陪你去?”
看念絮摇了摇头,说完拿着签条就走。
念絮转身走了几步,快速赶上前头的胤祯:“这是我的签条,还请十四爷归还?”
见他皱了皱眉,念絮继续说道:“十四爷,若是后悔还我签条了,那我不要便是。”
胤祯瞧见念絮今日一身修有出水芙蓉天青色渐变上衣,墨兰色马蹄袖下露出纤细,下面淡青色裙摆飘飘,前面一条墨蓝色祥云绣面,上面挽着流苏髻,一时情动。
胤祯拉起念絮的手:“可我偏偏要带你去。”
念絮几经挣脱,发觉没用,便任由他拉着。
两人停在了庭外的姻缘树下,念絮拉了下衣袖,说道:“你拉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胤祯慢慢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心想着到底该如何解释时,看着红绸,转念一想:“拉你来许愿啊!”
念絮看了下枝繁叶茂的姻缘树,摇了摇头:“请十四爷自重,现在你应该陪的是你的侧福晋。”
胤祯将念絮拉到旁边的石凳坐下,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是皇阿玛赐给我的福晋,我找自己的福晋聊天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听此一言,念絮心里嘲笑,是啊,要延迟婚事的,是他,要答应婚事的,也是他。挣脱出来说道:“十四爷是忘了对嫦娥许的愿望了吧?”
见胤祯没有反应,继续说道:“上次谢谢你带我去放纸鸢,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胤祯拉起念絮对着姻缘树:“本想带你过来许愿,瞧你已经找到如意之人,现在想来已是多此一举了。”
念絮看到胤祯眼中有一丝失意,不想再聊这事,望向胤祯:“十四爷,我突然想再许个心愿,能不能劳烦你将□□搬过来哩?”
胤祯放好□□后,看了下念絮的裙边:“你行动不便,我帮你吧!”
在茂密的枝叶中,胤祯露出脑袋:“念絮,你瞧挂这儿,可不可以。”
红色的绸条漂浮在最高的地方,份外耀眼,念絮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瞧见树下窝着一只受伤的小鸟,毫不经意地叫道:“小哥哥,这儿有一只小鸟。”
心中涟漪起伏,胤祯随着念絮蹲在树旁,点了点小鸟的脑袋:“我们带它回家吧。”
两人目光相对,念絮觉得不自在:“还是你照顾它吧!”
念絮将小鸟交给胤祯,发现亦诗正跑过来,回头对胤祯说道:“我该去乞巧了,谢谢十四爷。”
念絮走得匆忙,没听到胤祯那句:“那我下次去完颜府找你。”
在寺庙的东厢房中,依云接过言儿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言儿,离乞巧还有多久?”
弦月吐露,言儿瞧了一眼:“格格,大约还有一刻钟。”
依云瞧了下外面:“念絮回来了没有。”
“格格,完颜格格至今未归。”
依云踏出房门,焦急中撞到了一堵肉墙,火冒金星之际出现多个念絮。
念絮揉了揉依云的头:“你这么着急,找谁啊!”
依云晃过劲来:“念絮,你跑哪去了,就是找你啊!”
依云和念絮赶到齐巧阁时,人声鼎沸,有一双炽热的眼睛盯着这对迟来的姐妹花,直到乞巧结束,才慢慢散去。
落缘
秋风乍起,闲云封户,徒倚柳林之下,落叶沾衣,茶烟几缕,闻烟而去,梨花浅木桌畔,亦诗纤手在几盏茶具之间摆弄,异常娴熟。
须臾,白色小瓷杯凑到念絮眼前:“格格,前儿个十爷送过来的祁门红茶,您尝尝。”
念絮左手拇指和食指握住小瓷杯两端,右手中指顶住杯第,兰花香袭来,茶色红艳:“不错,辗转几个月,你的茶艺大有长进。”
清浅几口后,甘甜如蜜:“古人言,春饮花茶,夏尝绿茶,秋品乌龙,冬啜红茶。这祁门红茶是上好之茶,只是欠缺时宜。”
“乌龙逢秋,香气渐显,味道偏中,兼具香和味,还是春季采摘的乌龙最佳。”胤祯右手提着鸟笼,一袭青袍而来。
这般闲适的姿态尽入他眼,念絮赶忙拿掉散落身上的落叶,惹得胤祯揶揄:“完颜姑娘,每次出场,都让人耳目一新,不知下次会面,会是怎般场景!”
自从七夕之事,念絮也不甚讨厌他了,在他对面坐下,瞧着笼子里的小翠鸟:“十四爷,不会来此就是为了打趣我这无名之士。”
胤祯放了一点鸟食在笼子里:“落缘,你家主人如今家喻户晓,难怪不要你了。”
此话一出,念絮满腹疑问:“落缘,谁给它取这么难听的名字?家喻户晓,不就被剔除选秀名单,至于吗?”
“我觉着它是姻缘树下坠落的,取这个名字甚为贴切,你若有好主意,自个儿取便是,也省得爷操心了。”阿哥所众人都觉得此名字不错,本以为她会喜欢,不料会是如此,胤祯一时气上心头。
念絮拉着胤祯坐回石凳上,慢慢安抚:“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
胤祯两眼幻光:“你说得可当真?”
念絮急着知晓名动京城之事,本还觉得落缘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当然。”看他恢复正常:“对了,名动京城之事,还请十四爷赐教。”
本想吓吓这姑娘,却不曾想她上心了,其实这种罕见的事情名动京城并不稀奇,时间一过,自然没事:“放心吧,这种事情,风头一过,就没事了。”
看样子就是故意吓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随手拂过地面,往胤祯脸颊一抹:“哦,原来十四爷还有吓人的癖好。”
看着胤祯沾着泥土的脸颊,念絮走到亦诗旁边,胤祯发觉亦诗的异样:“完颜念絮,你往我脸上放了什么东西。”
念絮从亦诗身后探出头:“就是地上的泥土呗。”
胤祯追过来:“完颜念絮,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看我如何收拾你这个小丫头,竟敢在太岁脸上动土。”
亦诗瞧着两人在几棵柳树旁追赶,不住感叹:原来缘分早已注定,并非人力可更改。
念絮跑得气喘吁吁,又靠在柳树下:“不行了,不跟你闹了。”
胤祯同样擦了念絮一脸泥:“我可是没玩够哩。”
念絮照着湖面瞧着小花猫模样的自己,不住的笑笑,胤祯此时靠在柳树上:“完颜念絮,有没有觉得爷的画技还是不错的。”
念絮回头看到胤祯闲适的模样,走过去靠在柳树另一边:“好久没有这般尽心玩闹过了,谢谢十四爷没有计较念絮的犯上之过。”
说起玩闹,胤祯也不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是啊!其实若是寻常人家,还是竹马绕青梅的纯真时光,而我们却已然涉入皇室争斗之中。”
池塘鲤鱼浮面,几个泡泡散开来,念絮想起泰山的事情,也不由担心,记得几个月前还天真地说要帮十爷,不由痴笑,也无意问了一句话:“十四爷,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胤祯一直都觉得那个位置不是自己的,不管谁上去,只想保持兄弟和睦,以往不曾说,此时却果断说道:“不想,若是有机会,想执剑疆场,守家护国,或是和心爱之人浪迹天涯,踏遍大江南北,奈何羁绊,难以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