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一巴掌拍他背上,“滚蛋!”
“真的!”遆景还认真了,“不就是殡仪馆那套吗?我可会给死人化妆了,我决定我辅修个那专业,我气死那老头,之后我上班了,白天救人,晚上就去给死人化妆,我气不死他。你说,到时候你愿意让我拿你练练手吗?”
“遆景。”尤瑕磨牙,“你滚蛋吧,给你的死人化妆去。”
“哈哈哈什么你的我的,那是……”
遆景还未说完,手机响了。
刚才已经响了几次,都被遆景给按断了,直到遆南栋的名字跳出来。
遆景看他一眼,转身接电话,没什么感情的挂了后,转身看他,一时无言。
尤瑕侧头,揉了下眼角,再回头看他,眼眶泛红笑说:“遆景,我等着你给我画死人妆。”
遆景扔掉手机就抱了过来,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的时候被尤瑕更用力的撕咬了回去。
尤瑕又愤怒的推他:“滚蛋!你他妈谁啊,你校帝了不起啊!又让我等你!告诉你校霸是有脾气的你要是敢没考上我拿钢管找去你家废了你!”
“好,我家在那六套房的地址我都给你清清楚楚写着,千万不要放过我。”
尤瑕气笑,转身咬的他更狠,双臂圈着他狠狠掼在墙上。
两人唇齿交缠,凶狠、用力、不顾一切,用吻发泄无处释放的暴躁和怒气还有无法言说的不舍和无奈。
这个吻没有离别的半分气息,山呼海啸般席卷着哪有半分缱绻,但是胶着不舍的唇舌之间似乎又溢满了离别,以至于遆景紧紧搂着尤瑕的腰似乎想楔在自己的身体里,两头撕咬的狼谁也不愿松开,呼吸都跟着稀薄。
不知过了多久,尤瑕腿隐隐发软,注意力似乎都开始跑偏,唇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亲着,手认真的摩挲着遆景的背,摩挲遆景长出胡须的下颔,摩挲遆景在发颤的手。
遆景耐不住,终于松开他。
额头贴着他额头,两人鼻翼相触,散着急喘的呼吸。
“瑕哥。”遆景喊。
“嗯。”
“我爱你。”
尤瑕抬头看着他的眼。
片刻,“混蛋!”
*
遆景拎着包走出教室,恰好上课铃打响,全班都瞠目结舌,镰刀和木头呐呐的看着,看了眼尤瑕,无奈的叹了声追了出去。
“高考只剩28天了!你们现在正处在人生的最紧要关头,胜负在此一举,这个时候一定要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抢时间抓基础,稳扎稳打学好你们每一科。要知道争分夺秒巧复习,勤学苦练创佳绩。攀蟾折桂,舍我其谁!知道吗!”老师在讲台上高喊,似乎在这一时期每个老师都成了心灵鸡汤和激荡热血的综合大师,网上励志语录张口就来。
几句话,说的下面一些人也是热血沸腾,渐渐明白过来刚才震荡惊人的瓜再大也和自己无关,埋头开始自己的学习,窸窸窣窣读书声渐渐响起,直到似乎要掀翻屋顶冲破云霄好似这样自己就是第一。
尤瑕就坐在这样的空间里,表情麻木又空白。
耳边声音似乎都在聒噪耳朵疼了,脑海里还嗡嗡回荡着遆景的话,“别送我,更像个落荒逃跑的老狗,这样你男人就不帅了。”
“安心在教室看书,晚上记得我的电话。”
“乖,走了。”
一切如初,好像遆景还没有回来,好像他的抽屉还没有变成空荡荡,好像雰城马上就没有这个人的事还不存在,好像振安校帝依旧飒气傲然的坐在振安最后一排。
尤瑕茫茫拿起书,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忽然,一把起身甩开凳子,冲了出去。
往校门口的楼梯在右,尤瑕却往左边冲去,直到走廊末尾的厕所。
三分钟后,他从隔间出来。
放完水,跟着来的是更为巨大空荡的渺茫感漂浮过来,席卷尤瑕只能靠着洗漱台站定,靠着台子,站了很久。
镰刀脸色难看,“老大,真的要走?”
车就在旁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挣扎什么,问什么废话。
木头比他还凄惶,“操,老大你怎么说走就走,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余飏呢,不会也要走吧。”
余飏当初就是跟着老大转过来的,虽然现在谈恋爱昏了头就没见过人,但是余飏也不像是能一直安分留在这的人。
木头虽然一直知道遆景不会永远在这里,但也至少是高考以后啊,大家都各奔东西,到时候他要去外省上个什么中专,也能去找找他,而不是现在这不打招呼的突然消失。
“放心,我还会回来。”遆景拍他肩膀。
镰刀和木头立马活了过来,喜悦的都掩饰不住,“真的!什么时候!”
遆景耸肩,笑说:“我做南省状元,校帝指日便归。”
镰刀、木头:“……”
“老大!!!”
两个人骤然大喊,带着撕心裂肺的要永别的语气还有恨铁不成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的愤然!
“给你们老大点自信嘛。”遆景指着他们说,随后笑容浅了几分,低声说:“也照顾好他。”
尤瑕从厕所回来,镰刀和木头也已经坐到了位置上,看到他,两人齐齐看了过来,刚要张嘴。
尤瑕:“别说话,都转回去,我什么也不想听,不需要。”
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都白搭,也只能转过身。
中午尤瑕避开那两人,独自往食堂走,电话响个不停。
尤瑕拿起来看,是乐小归。
他顿了下,接通。
半小时后,凌阳食堂。
“靠,你还真进得来,这门卫大爷太看脸了吧!我还说先给你送套校服打掩护呢。”乐小归忿忿说。
尤瑕瞥了他一眼,“我翻墙。”
“哦,翻墙啊。”乐小归说完,声音陡然提高,“又翻墙?!”
不知想起什么,声音高耸起来后,又戛然而止,表情几变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去那回忆了吧……”
怪不得他打电话过来邀请去外面吃,尤瑕非要来凌阳食堂。
乐小归还以为尤瑕想念凌阳食堂大妈的颠勺技术了,还暗暗吐酸水振安食堂大妈真是人间真情大爱的代表,结果到头来,人刚走就来这墙根追忆来了。
尤瑕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笑:“你记得还挺清楚。”
“能不清楚吗?你俩在墙根……”乐小归两手怼怼,比划了个嘬嘴动作。
尤瑕斜他一眼,“我要吃爆炒牛肚,去买吧。”
“啊,瑕瑕你不爱我了……”乐小归欲哭无泪,可怜奔走,“我不过说了句实话。”
就要他去排食堂最受欢迎排队人最多做的又最慢还价格最昂贵的菜……
尤瑕眯眼:“快去。”
十五分钟后,乐小归从拥挤的人群中出来,恨恨将餐盘放到他面前,“也就今天了。”
尤瑕挪过餐盘。
乐小归在他对面坐下,磨磨蹭蹭,拿着筷子塞了口饭总算问了,“他真走了?”
尤瑕筷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他。
“哎哎哎行了啊,别这副苦哈哈表情,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吗,瑕哥就不是这人,能把他乖乖放走,就没那么简单。”乐小归嚼着肉片,“是不是没分啊,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我瑕哥第一个男人啊,能让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乐小归说的轻松,尤瑕也知道他是在刻意用轻松的话缓解他的情绪,至少他没自己表现的那么不担忧,不然不会一早把电话打过来,巴巴给他排队买饭。
尤瑕给他夹了个肉,“没分,吃吧。”
“啊害!你早说啊!”乐小归把筷子重重往餐盘上一放,“今天这情势,吓得我都没敢把路小道他们叫过来吃饭。”
得到准确答案,乐小归才是真松了口气。
“你消息还挺灵通。”尤瑕说。
“余飏说的。”说完这话,他先顿了下,才接着说:“他去送他了。”
“嗯。”
“你们……”
“他要考华医大,不用开学就能再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哦。”乐小归点点头,“那你怎么这副死人脸的表情。”
说完,他忽然咬了舌头般顿住,长久后嘶了一声,直接站了起来,“华医大!他!”
学习连他都不如的人,华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