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娡暗叹,她说的够明白了,迷迭幽昙不过是撒布陀的一个旁支,毒性虽没撒布陀烈,却也会致命的。中原无此花,而中原人对此花也是无几人知晓。希望翩翩能就此罢手吧!
辞了翩翩,远娡和阿尔兹带了花若去市集玩。
因答应了她,一定为她救出花哥哥,花若也一扫长期的郁郁。微风轻拂起花若的刘海,长长的睫毛,娇若无力的颤动,含水眸子隐隐含了丝笑。远娡忽然发现,一年的时光过去,花若渐渐成长,由原来小小的人儿到现在的亭立。花若比以前更美了,鹅蛋似的脸,眉目含情,眼睛那抹淡淡的忧郁使她更为娇美。
记起司马懿初见花若时的深深笑意,原是为此。花云兄妹本是远娡有心培养的心腹,如今,司马懿却斩了她的右手。难道他想分离花云,打花若主意?“姐姐你带花若去那边看看有何有趣的玩意。我去看看大夫。”远娡淡淡地吩咐。
阿尔兹会神地点了点头,带着花云离开。
药庄坐落在闹市中,药庄很大,沉郁的药香搀杂其中。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远娡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予了店老板帮助,所以他也成为了她的心腹。而司马懿还一直把他当作门客,府中病伤之事都由他处理。
远娡和老板进入了内房。她拿出袋子里的月华,只见月华仍保持着鲜丽。老板一看倒吓一大跳,匆忙进入药房中,良久不见出来。远娡知道月华有毒,只是没料到它的毒性竟如此厉害?
“请服下这粒丹丸。”老板从里而出,把药丸递给远娡。服下药丸,远娡淡淡道:“月华加红花真的就成了春-药?”
“月华本有致幻的毒性,长期闻着,人最后会中毒太深而亡,且查不出死因。而月华配上红花这种通血去淤、活络筋骨、活跃血气的药,就成了春-药。”老板细细解答。
第9章 花树下
“兹姐姐,我想上上面的小竹林,那里的竹子漂亮!”阿尔兹顺着花若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半山腰上确有一片茂盛的竹林,甚是翠绿可爱。阿尔兹心想:小姐有言要暗中潜回府中,既如此,我何不调开眼线。原来阿尔兹看见不远处躲着人。
“好,姐姐带你上去。爬山你可不许叫累。”
“不会。”花若甜甜一笑。
一路上山花烂漫,虽不及盛夏的灿如红霞,但也山明水亮,十分清幽怡人,山中别有一番洞天。
“兹姐姐,你看前面有个道观。”道观很小,但也修葺整洁。二人走进观里,眼前有一星盘,阿尔兹曾是栗特天象女官,对术数一向精通,连远娡也要请教于她,故知道隐居于此的必是位高人前辈。
“请问是哪位老前辈在此?”回音响于耳畔。
想是高人云游去了,阿尔兹带着花若在屋前拿起早备好的香烛点燃,插上檀案,祈祷:“求上苍保佑我家小姐。一生平安,吉祥!”
祝祷完一看,花若不见了,四处寻找终在三清座坛下发现她,“让我好找。”阿尔兹走上前去,原来花若求了一卦。
“花若,求也无用,没有解卦的人。”
“不会的,这里有位很好的爷爷。”说罢,一位道骨仙风的老人从神像后方走了出来。
“拜见前辈。”阿尔兹恭敬一揖。
“不必。我是个闲云野鹤罢了。人称泾源先生。来来,小姑娘,爷爷给你看看卜文。”花若乖巧地走到道长身边。
“落花流水春去也,花飞花落又一年。他朝牡丹真国色,深宫寂寞几人知。”只见他略为沉吟,问,“小姑娘名字中可有花字?”花若佩服地点了点头。
阿尔兹一听签文顿觉不好,见泾源先生也皱起了眉,急问道:“先生,难道有何不妥?”
“近一步说话。”阿尔兹知道先生意思,于是走过一旁。“这小姑娘将会成为皇妃。”
阿尔兹暗为惊心,“先生,如是皇妃有何不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乱世之中,妃嫔与战利品何异?不过工具罢了。”
“那可否改变命运?”阿尔兹问道。
“命运岂可随意更改。”
“先生道行如此之高,难道不能带走这小姑娘,助她修行,了结了这段尘缘?”阿尔兹担心花若会和远娡相争于是恳求道。
“这是她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无从插手。”泾源先生摇了摇头。阿尔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求先生指点。”她实不想远娡的道路更为难走。花若在一旁逗着蝴蝶等待,却不知身后的事。“小姑娘无欲无求,岂会甘愿进宫!”泾源扶起阿尔兹,“只因流水无意啊!”
“先生?”
“天机不可泄,落花流水自有天意。”阿尔兹一再强求,泾源无奈地说,“只要你们速速下山,并且不碰见任何人!”
听罢,阿尔兹带着花若速速下山。花若不解所以不停地问,“兹姐姐,我们还没上到小竹林呢!”
“好孩子,今天不行。”
“兹姐姐——”
“
下山给你买吃的,这里不安全,会有老虎出没。”
花若一听,玉脸生寒,霎时白了。“快走吧!”阿尔兹催道。
山林里忽传一声巨吼,回头看,阿尔兹定住了,不远处竟是一头斑斓吊睛大老虎。
突然听见一声长嘶,一匹马窜就出来。马后臀还流着鲜血,原来是一匹高头白马,马上没有马鞍,料是匹野马。想必是老虎追赶白马不曾想却碰上她们下山,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马匹看见人在,竟不愿离去,眼看虎就到跟前,阿尔兹正不知如何脱身,忽听一声大喊,“恶畜休追赶。”
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在竹林里猛扑而来,挡在二人身前,“二位请快走,这里有我对付”。拿起一杆通体乌黑的玄铁枪来战老虎。
阿尔兹担心少年,故拉着花若站在一旁不愿离去。那白马也颇懂人性,时不时冲上前去为那少年挡缓攻击。忽然阿尔兹脸色一变,想起泾源的话,看向花若。花若一脸担忧,关注之情全在那双明眸之间顾盼。落花流水……
阿尔兹最不原看见的事发生了,不,只要走了,就不会有事,于是拉过花若要走。平常怯弱的花若却无比执拗,不肯走。阿尔兹无奈唯有在一旁干着急。
只见那虎大张虎口猛扑过来,那少年左扑右闪无从突破,于是冲上前去,老虎见机更是一轮猛扑。那少年后仰跪地,缓冲了力度,猛虎在半空无法扭转,少年腰杆一挺用力去刺虎心脏。
老虎一声哀号,虽只是刺中了右肋,并不是致命伤,在虎未着地之时,白马冲上前去揣了虎身一脚,虎更吃痛,避到了一旁。
鲜血滴落,那少年见虎受伤,也不再攻击。虎见人多,白马也有冲上来的劲道,大吼了一声,负痛转身离去。
花若怯怯地跑上前去,小声询问,“恩人可有受伤?”一双美目顾盼生情,脸蛋儿忽地红了,映着竹风晚霞清新恬静。
“我是天水姜伯约,小姐叫我伯约就是。”
“伯,伯约哥哥谢过救命之恩。”她低着头作了一揖。
“二位姑娘可是从山上来?”那少年十分豪爽,走上前来询问。阿尔兹道,确是从山上下来。
“不知二位有否见到鄙师傅,泾源先生?”
“有”
“没有。”阿尔兹跟花若相继说起。只见那少年笑了笑,道:“想必二位有急事,在下就不打扰了。”说完大踏步离开。
“伯约哥哥,”花若想追上去,被阿尔兹拉住。那少年听见叫他,回头笑了笑,继续走远了。那白马甚通人性,也跟着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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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远娡终于弄清了它的真面目。它的香味让她证实了长久以来的事实。知道它的人,就是下药的人。
是她借桃花的手,让自己在不自不觉中被下了□□吧。远娡多希望这不是真的,多希望真的仅仅是桃花一个人所为,但她还是参与其中了。桃花知道翩翩有了孩子,故意把抢来的手帕又还给翩翩,而这手绢本就是翩翩的,其实这根本就是个幌子,是桃花作了这个幌子。待翩翩到了暖玉阁,因着自己喝了被加入了红花的茶,碰上院里的月华,两种香气相杂也就成了□□。只是,又是谁骗过了桃花,使桃花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远娡思索着,做了一个大胆的假定。翩翩老早就发现桃花暗地买入红花,当桃花把红花都用在了递给自己和翩翩的茶水上,翩翩吃了,失去了孩子,她大可再找别人的孩子说是她生的。而自己必定脱不了害翩翩流产的关系。翩翩更高明,她让大夫骗桃花,身体不适只是因为染了风寒,再趁桃花不备时,寻找时机把桃花的胎打掉。如非自己无意中捡到了这方丢弃在废院的手绢,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那方手绢不过是翩翩的,是翩翩用来包裹药的,而那药正是从大夫那取来的红花粉,用来打桃花的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