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小女匪(62)

作者:君一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时逢笑猝不及防,对上了那双秋波盈盈的狭长凤眸。

或是慵懒,或是倦意。似寐未寐,将醒未醒。

她惊得脑中轰然炸响,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干涸,想开口,嗓子却生疼,一时之间就这样望着唐雨遥说不出半个字来。

唐雨遥已经慢悠悠地睁开了眼,凤目中不似平常那般凛冽清冷,反而有些茫然,两人保持着这样近的距离,唐雨遥盯着惊慌失措的她,只淡淡来了句:“我有些乏,你若饿了,先下去寻些吃的。”

时逢笑心里一咯噔。

她不生气吗?

昨夜自己醉酒一通胡闹……

她那般清高自持,竟一点都不生气?

合该是之前自己那半个灵魂太过优柔寡断小心翼翼了?

其实她们早就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唐雨遥心里亦是有她的?

望着躺在身前的人,时逢笑一时内心狂喜,心脏剧烈跳动,欢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唐雨遥那微微开合的嫣红唇瓣,因昨夜痴狂有些红肿。

可正是这样的红肿,使那薄唇愈发显得饱满起来。

时逢笑倏然凑了过去,飞快地亲了唐雨遥一口。

唐雨遥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侧过去背对着自己,没有因为她的举动反手给她一巴掌,反而将她之前被压麻的手臂腾了出来。

时逢笑有些神思飘忽,起身下床穿上鞋,激动不已地问了句:“媳妇儿你想吃什么?我先下去让人备着。”

床上的人声音有些沙哑,喃喃道:“都可……”

时逢笑满心跟抹了蜜似的,清澈的嗓音也显得温柔了不少,“灌饼可好?再来两个素炒小菜?”

只是唐雨遥似乎又睡了过去,再没答她什么。

时逢笑整衣下床时,南风已经备好热水,低着头红着脸放到桌前,没说话就要往外退。

她立即喊住人:“等等。”

南风将头埋得更低,脸上更红了,“时姑娘有何吩咐?”

时逢笑不是个傻姑娘,看南风这般姿态,大抵也知道南风昨晚守夜都看到了听到了些什么,她脸上也是有些尴尬:“算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洗漱好就出去。”

南风朝她欠了欠身,立马转身退了出去。

时逢笑洗漱完,开门下楼时,便见郭瑟和笠儿人手一碗药,正快步往这边来。

两边几步后就打上照面,时逢笑神清气爽跟郭瑟打招呼。

“郭先生早啊!”

郭瑟早上起来去敲过她和八喜的门,八喜来开门的时候说时逢笑不在房中,两人一合计正打算出去寻人,恰逢东花又在唐雨遥门前红着脸来回踱步,郭瑟过去问了两句便知道时逢笑昨夜醉酒歇在了唐雨遥屋里,顿时气结,以为是唐雨遥唤时逢笑去的。

此刻郭瑟正烦闷,憋着气去熬了药上来,又往药里加了不少苦参,这会儿见到时逢笑出来,她便转头朝笠儿说,“去给你八喜姐姐送药。”

等笠儿点头走了,郭瑟才乜了时逢笑一眼,将自己手里的药碗递到时逢笑跟前去:“喝吧,喝完去用早膳。”

接过那碗褐色汤药,时逢笑抿了抿唇,皱着眉头捏住鼻子,仰头吞了一大口后连忙将碗还回去,不管是那半个异世归来的灵魂,还是土生土长的自己,都有一样惧怕的。

那就是苦味。

她咋舌狂咽着口水,不肯再喝,“不行太苦了喝不下去!”

郭瑟的耐心是极好的,苦她这一遭已经解了气,自然不会纵容她伤口裂开而不喝药。

当即把碗塞到她手里边,稍微柔声些哄道:“再喝一口便罢。”

人家姑娘都这样说了,不喝实在难为情。

时逢笑端起药碗,咬碎了牙般腮帮肌肉裂动,一口灌下去却是急切了,吞咽之时岔了气猛烈咳嗽起来。

“急什么?也就一口而已。”郭瑟侧过身去拿了还剩一些的汤药碗,伸手帮她顺背。

没顺几下,却整个人僵在原地瞠目结舌。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见着时逢笑脖子旁边有一排浅浅的齿印。

那暧昧的印记落入郭瑟的那双瑞凤眼中,顿时让她瞳孔急速收拢,死死盯着时逢笑的脖子,神色大惊,好似极寒的天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又因气温低下凝结成冰。

震愕之间,脑海轰然炸如惊雷,手中动作早已顿住,周身怒火烧心灼肺。

好疼……

时逢笑自然不知道郭瑟缘何突然停下,好不容易缓过气后,侧身去看郭瑟,却见郭瑟身形微晃,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电光火石间她已反手抓住了郭瑟的肩膀:“郭先生?你怎么了?”

郭瑟呆滞了半响,如坠梦魇,被时逢笑这一声唤,才稍稍恢复些神志。

她强打起精神,蹙起那双浅浅的眉,睫毛簌簌颤动,怅然朝时逢笑摆手道:“无妨,有些乏,瑟回房了。”

待郭瑟推开她的手,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了门,时逢笑边往楼下走边迷糊着呢喃了句:“怎地都给我说有些乏?奇怪。”

这家客栈格调奢华,大红色纱幔挂得到处都是,珠帘布景,门窗皆开。

正堂摆了数十张上好的榆木桌案,软垫绣满奇异的姜国纹样。

时逢笑一路下去仔细打量了一圈儿后,选了个空位就座。

店小二将汗巾往肩头一搭,恭恭敬敬上前递了早膳的菜谱。

时逢笑问他要了米粥和几样小菜,又吩咐他多备下一份,等自己吃完,若唐雨遥还不下来,她便亲手送上去。

上菜需要一些时候,时逢笑给自己斟了杯热水,缓缓喝着冲淡嘴里的药味,虽未到日上三竿,却已早过了拂晓的时辰。

此刻大堂里稀稀拉拉三五成群坐了些客人,喝着清粥挑拣小菜入口,絮絮叨叨闲聊之声便落进了时逢笑的耳中。

“今日葵台要上极品货色,哥几个待会儿去凑个热闹!”

“葵台每日贩卖的那些,说是极品,翻来翻去也就那几个样式,有什么新鲜的?”

“这你就不知了,葵台作为定康奴隶贩卖点,后面东家哪是常人,这次是东家那边放出的风,若不是极品,我那车丝绸白送你!”

“此话当真?东家放出的风声你如何知晓的?”

“你呀!常年在外行商走货,本地的事儿却鲜少知晓了,半个月前定康来了个大户!”

“大户就大户,大得能翻了天?和葵台东家放风又有何干系?”

“哎哟所以说你不知晓,那大户家的主子年纪轻轻不知姓名,众人唤他作凤西公子,他财力雄厚,短短一月垄断定康大小生意场,手笔极大偏好奇货,这次葵台东家放风,便是要引他前去的!”

“如此说来,那真当要去瞧瞧了!”

“那快些吃罢,葵台还是巳时开市,咱们吃完还可去站个好位子!”

那些客人说的是西境本地语,与大蜀腹地相差不大,时逢笑囫囵听了个大概,心道这世道不如自己那半个灵魂活的那个异世,奴隶贩卖,堂而皇之,贵贱之分,过于冷血。

但她也全然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唐雨遥急着赶往金平,来时她还说去赌两把过瘾顺带赢些银钱,但经过昨夜,此刻已经完全没了那个玩耍的心思,只待整装后立即上路,于是她兀自等着自己要的菜上桌,匆匆过早,端了一份上楼去寻唐雨遥。

唐雨遥已经醒来,梳洗好正要下楼,两人在楼梯口相见,时逢笑便笑盈盈地将手里的托盘朝她递了递。

“楼下人多,媳妇儿就在房中吃吧。”

唐雨遥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了,一听她唤自己媳妇儿,耳根稍红,轻轻嗯了声,就匆忙转身背对着她往自己房中去。

昨夜一番云雨,两人都闭口不谈。

唐雨遥是稀里糊涂的初次情动还有些害羞尴尬,而时逢笑则是知道她骨子里装了世俗怕她尴尬。

于是一人蓝袍广袖缓动兀自用早膳,另一人红衣窄袖托腮陪同着。

期间,唐雨遥难得有了片刻的食不用言。

饭后南风她们已将行囊收拾妥当,今日就要赶往金平,三十里地若马不停蹄,午时就能抵达,唐雨遥心情颇好,由着时逢笑牵她的手一同出了客栈。

上了马车之后,时逢笑正欲找些话聊,唐雨遥却先开了口,她难得眸中温柔地看向时逢笑,关心道:“你醉酒,可曾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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