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小女匪(101)

作者:君一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外面下着很大的暴雨,雷声轰隆,示意这场暴雨不会那么快就停歇,肖石逆走后,容韶走到门口看了看从天而降连绵不断的雨幕,呢喃道:“但愿路能好走些。”

时逢笑坐回椅子前烤火,容韶将风声和雨声都关到了门外,回头看她。

“容韶,过来一起烤火吗?”时逢笑迎上她的目光询问。

容韶依她所言走了过去,却并不为烤火,而是重新拾起刚才被时逢笑放下的干布,将她兜头罩住,一顿揉搓。

“先把头发擦干。”容韶不温不火道。

时逢笑倏然笑出声来:“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容韶问:“谁?”

时逢笑心中柔情浮现,再出口,声音又温柔了几分。

“我喜欢的人,她不如你雷厉风行,但和你一般聪慧。今日你挟持那个守卫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有时候行事都不给人作心理建设的机会,直截了当反应极快。我和她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大部分时候,我说前半句,她就能猜出我后半句是什么,她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她一定是懂我的。”

容韶耐心听她说完,手上的动作变得不那么僵硬。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容韶居高临下,时逢笑的视线□□布挡住,看不到她的神情。

此时只她们两个人,容韶的指尖触碰到她柔软的细发,一时有些羡慕起她口中那人。

头发擦得七八分干了,时逢笑还在喋喋不休。

☆、两处相思

“你知道吗?她和你还有一点是很像的,就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那份桀骜,以前她也作过男装打扮,我第一次见她,她就是一身白衣坐在海棠树下抚琴,她的轮廓不像一般姑娘那样柔美乖顺,她和你一样,在心里长出坚韧,眉宇间滋生的全是英气……”

听到此处,容韶替她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

时逢笑掀开遮挡自己视线的干布,抬起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这事,唉,我无心的,只是这些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想找一个人说说话。”

这实在不是谈心的好时候,时逢笑只是因为压抑了这么多天,一时之间急需有人同她说说话,或者是听她倾诉半刻也是好的,容韶茕茕孑立,对于她来说是绝对的安全,她不用在她面前藏满腹心事,不用担心这些掩于心中的秘密会被说道出去。

她就是有那样的直觉,容韶不是多事之人。

她想得很简单,容韶此刻的确有所震撼,但不至于将此事张扬出去,她们之间有种很奇妙的巧合,容韶突然想到那日时逢笑去将军府参加她的及冠之礼,她就将她堵在书房,不由分说大吐心中苦水。

那时候她是豁出去的,那时候她手里握着时逢笑不得不插手管她闲事的关键。

容韶曾经猜测过时逢笑的身份,因为那半块兵符的原因,她误以为她是前朝公主。

但见时逢笑得到那半块兵符,却没有直接南下,而是返回了金平,她心中的猜测便尽数抹去,后来听到时逢笑介绍自己来自齐天寨,她便知道此女子并非唐家人,而只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土匪。

回忆涌上心头,容韶突然轻笑。

时逢笑昂首拽她衣角,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荒唐,便道:“你别笑我了,我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女孩子,不行吗?”

容韶收敛了笑意,轻咳一声:“有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竖起耳朵去听,果然听到肖石逆踱步过来,在门口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时逢笑顿时正襟危坐起来,对着门口道:“肖管事,进来吧。”

肖石逆才到门口,也只是听到容韶一句有人来了才没敢贸然入内,得了时逢笑准许,立即抬起衣摆进到屋中,先朝时逢笑拱手。

“小姐,现在雨势太大,我们人手不够,而且外面雷声不停,怕惊了马群,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只怕要耽搁。”

时逢笑先前没想到这点,顿时皱起了眉。

容韶闻言,放下了手中已经湿润一半的那块布,只道:“我能安抚马群。”

时逢笑略显惊讶,仔细一想,她常年跟在容归身侧,战马即是她的伙伴,能安抚马群也说得通,于是拍手称好道:“事不宜迟,那我们即刻出发吧!”

这一晚,容韶和时逢笑带着一群齐天寨的马夫,赶了万匹宝马良驹走小径去定康,马群浩浩荡荡,雷声大震之时,只因容韶唇边哨响,混乱不见,有秩有序。

那哨声像马儿嘶鸣,听在一群马夫耳中,却是十分惊喜。

时逢笑和容韶走在队伍最前面,肖石逆紧随其后,看到马群如愿被哨声安抚,目光闪烁双腿夹紧马腹行至时逢笑身侧。

哗啦雨声中,他拔高了声音对时逢笑道:“小姐!这位姑娘真厉害!竟然会马语!”

时逢笑听不清楚,只是感觉自己腹部隐隐作痛。

她的伤一直没好完全,赵一刀那一击,匕首入腹三寸,那时候有郭瑟在,一日三碗汤药不停,之后她回到金平,再也没去管过,长时间在雨水中浸泡,那伤处就有发炎的先兆了。

这一行人是摸黑上路,时逢笑怕引人瞩目特意吩咐不要打火把,但紫色闪电破天时,茂林里那一张张脸还是被照得透亮。

容韶在这一个瞬间刚好回头,清晰地瞧见时逢笑斗笠下的那张脸异常红晕。

她拽了手里的缰绳,往时逢笑靠过去。

雨太大,风一刮来那雨幕就将人浑身浇得如同刚从河里捞出来。

她们临行前才换的干净衣裳又湿透了,时逢笑肩膀微微颤抖,身形晃了晃,她觉得很冷,头也很晕,眼皮沉重很想睡觉,可是明明雨声那么大,雷声那么大,马蹄声咄咄,应该很吵才是……

她想撑着,离定康还不知道有多远,金平城数以千计的百姓等着这些战马救命。

她必须撑下去,她要助容归将军守住大蜀的领土,才能心安理得去寻唐雨遥。

可是她好累,好冷。

明明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该委屈,可是鼻尖酸酸的,头好晕……

在时逢笑眼帘彻底垂下去之前,她好像跌进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耳边有人在喊她。

“笑笑?”

有人在跟她说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清楚了。

雨声渐渐远去,雷声也似乎销声匿迹,马蹄声隐得无踪,是谁在唤她……

是唐雨遥吗?还是谁呢?

最后,时逢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天黑透,她的眼睛终于困乏至极,缓缓合上。

——

大芝河行船,河面本该辽阔壮丽,因着昨夜一场大雨方歇,四周山川相护,水上腾起浓浓雾霭,大雾茫茫一片,叫人瞧不清远处飞翔的大雁,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遥遥雁啼。

唐雨遥坐在甲板上同郭瑟手谈,这局棋下得焦灼已有了些时辰,时快身为男子,本也不好这些,于是离她们老远,并不打算上前叨扰。

河风徐徐,吹得唐雨遥青丝乱飞,郭瑟的面纱也随风发出嚯嚯声。

唐雨遥拨开挡脸的秀发,垂眸落下黑子。

“小九,你在走神。”

郭瑟抱歉一笑,道:“突然有些觉得这棋下得无趣。”

唐雨遥与她对望一眼,二人伸手拾子,重开一局。

这次没按寻常下棋的法子来决出个胜负,棋盘上黑白纵横,越走越满。

西行路途上,这种名为“五子棋”的下法被她二人反复无数回尝试,新鲜不在新鲜时就从中摸出了门道,于是很快便执子无处落。

郭瑟轻轻叹息一声,将手中棋子放下。

“时姑娘竟没告诉我们,棋盘走满,又当如何。”

唐雨遥道:“应是和局。”

郭瑟愣了半刻,颔首道:“是,和局。”

话刚至此,东花端了新砌的热茶走过来,风送茶香,唐雨遥刚好有些口渴,端过茶杯轻呷了一口,随后微微皱了眉头。

“还是不对吗?”东花瞧她那模样,不由得嘟起嘴巴来,“主子,你习惯时姑娘的泡茶手法了,我泡不出她那个味儿。”

唐雨遥没作声,郭瑟便伸手去拿过另外一盏,闻香识味,不必再尝。

她那双眼睛直视唐雨遥,缓缓道出:“昔日时姑娘泡的茶,入口馥郁浓香围绕舌尖经久不散,胃中如遇初阳暖息潜藏,的确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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