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公子有何顾虑?”“娘娘许在下尧华之主,娘娘既无心尧华帝位,又为何处心积虑至此呢?”胥漓见她心情颇好,便知此时时机已到。
阮君寒轻哼一声:“本宫与风戚染有仇,与她那死早了的娘亲有仇,总有一天,本宫要让她跪在本宫面前,苦苦哀求,求本宫饶她一命!啊哈哈哈哈哈!”阮君寒笑的越发狰狞,待笑完了,她的手搭上胥漓的肩膀,“所以,你不必担心,本宫不会食言。”
“还有一事,”胥漓心中暗想,希望邪月已经来了,“今早无意听闻月公子要去找奉安公主拿他落下的东西,似乎是什么重要之物。”“玉坠?”阮君寒皱眉。
“月公子的玉坠关系他的身世,让他与奉安公主接触多了,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可就不妙了。”胥漓拿捏着每个字的语气和语速,保证阮君寒能从这句话中嗅到危险。
“什么真相,休要胡言!明明,就是风戚染杀了澹台若!”自己的谎言忽然被揭,阮君寒愤怒中带着一丝慌乱。
“哦?若真是她杀的,以奉安公主的作风,怎会不去邀功?怎会不参与山琼之战?娘娘,你我已是同盟,就不必在在下面前掩饰了。”胥漓拿起酒壶,给她和自己的酒杯倒满。
阮君寒喝下这杯酒,又恢复了方才的从容姿态,笑道:“公子说的不错,澹台若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只要月相信她是被风戚染杀的,这就足够了。再者说,尧华对山琼,却有灭国之实,月去找风戚染报这个仇,也不算错了。”
“娘娘所言不错,”胥漓饮下酒,“奉安公主对澹台若颇为看重,当年更是倾力寻找月公子,娘娘可不要让他再接触奉安公主,以免生出枝节。”
“多谢提醒,不过,”阮君寒拿过酒壶满上两人手中酒杯,抬眼看着他,“胥公子怎么对风戚染的称呼如此……尊敬?”
“习惯而已,”胥漓答道,眼中无一丝波澜,“在下是尧华人,拜入王爷门下,也不过是几月。再者,与人为敬,总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公子思虑还真是周全,”阮君寒挑眉,“那就……祝咱们,顺利。”酒杯碰在一处,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玉液轻摇,掀起暗夜涟漪。
第七十五章 同床共枕
晴空鸟鸣,云霭层叠,风戚染和苏明颜上了车,马车还没走几步,窜上来一个高大的黑影,“西冷?”戚染收回了掌中真气,“可是有事?”
“跟你一起。”西冷痕依旧是面无表情,连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这有明颜足够了,回去吧。”“他保护不了你。”西冷痕瞥了一眼苏明颜,这个人的武功差得远,还不能动,拖累。
“我不需要人保护,我带着明颜是因为他精通药理,你看这马车也没多大,你进来便挤了,路途遥远,咱们三人挤在一起也着实难受了些。”在这阖府之中,是她唯一一个不能轻易硬磕硬的主,西冷痕要是死心眼起来,硬磕是没用的。
她说完这话,西冷痕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觉得她说得有理,便抱着刀下车了,戚染刚想松口气,就听窗外有人道:“那我骑马,不坐车。”风戚染不禁扶额,从前西冷痕还有官职,尚有规矩能约束他,现在可怎么是好。
“四公子!”段漠云跑进南月阁,把霍君离吓了一跳,“公主怎么一大早就走了啊,我都没来得及送……我听说五公子今早也跟着去了?”
“是啊,他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公主说我的伤尚需休养,你去了太危险。”霍君离一边心不在焉地同他说话,一边暗中冲浣月使眼色,浣月赶忙抱着东西往内室走。
“咦?浣月你抱的什么?”霍君离一阵挤眉弄眼,成功引起了段漠云的注意。
“没,没什么,只是刚拿过来的洗净的衣服。”“洗净的衣服不都是日中之后才会送的?”浣月抱着包袱又要走,段漠云跑到她前面把她手里的包袱扒拉到自己怀里,“府上的规矩我可都是有好好学的,浣月你可别想考到我……怎么还有银子?还有梳子?香囊?……四公子你要去哪?”
霍君离心想你这会怎么这么聪明,干笑了两声道:“这几天在府上养伤有些闷,打算出去溜溜。”“出去溜溜还需要带这么多东西?你不会是……”段漠云脑子突然灵光起来,“你不会是要去找公主吧?!”
“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找公主……”霍君离十分没有底气的解释着,段漠云却不依不饶,认准了他肯定是要偷偷去找公主,“我也要去!你得带我去!不然,不然……”段漠云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又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扯下发带外层的发饰飘带,坐在霍君离旁边把自己和他的手腕捆在一块,“你就哪也不能去!”
“你这是做什么!”霍君离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绑上了,这小老六这会怎么这么机灵,还能想出这办法,无奈道:“好了好了,你解开吧,我带你去。”
“不行,万一你偷偷跑了怎么办。”段漠云警惕的将发带打成了两个死结,看了看还有些不放心,又打了一个。
“你这样我怎么吃饭?!”霍君离举起和段漠云左手绑在一起的右手,瞪着眼睛表示抗议。
“我喂你……”“谁要你喂!”霍君离咆哮,站起来道:“我要去如厕。”段漠云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大概真的是排行比他靠后的都克他吧。
入夜,霍君离和段漠云一起躺在床上,由于段漠云死活不解开绳子,两个人只能和衣而卧。段漠云盯着头顶的幔帐:“咱们是不是明天一早就走?”“不急,公主才走了一日,跟的太近了容易被玉棋发现。马车走不了太快,后天我们骑马出发。”霍君离又往里靠了靠,和一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他可是头一次。
两个人一个想等另一个睡着偷偷解了绳子就跑,另一个生怕他跑了,都瞪着眼睛耗着。
耗着耗着,两人都渐渐睁不开眼睡了过去。
“什么事?”胥漓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心中有些不安,今日是他与邪月商定好盗取信物的日子,他在房中等着,却忽而听到门外有禁军的喊声。
他出了院门问守门的太监:“这是出了什么事?”“听说是陛下寝宫有刺客。”糟了,肯定是邪月,“可抓到了?”“听说受了重伤跑了,这会正在搜捕呢。”
胥漓听完眉头拧了起来,这时候他没法出去寻人,但邪月受了伤,很难……对了!邪月虽然稚气未脱,却是个聪明孩子,这个时候宫里能帮他的只有自己,他肯定会想办法回到这来。
胥漓叮嘱好风颜珹在房中待着不要节外生枝,快步回房,果然他刚合上门,就有人从后窗跌了进来。
“怎么伤得这么重?东西拿到了么?”邪月捂着胸口没有力气站起来,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本已找到从前阮君寒所说的那处暗格,但却没想到,殷连伯竟会武功,而且颇高……”
“你说什么?”胥漓有些不敢相信,从没有任何情报说过殷连伯会武功,他到这里这些时间也未发现过蛛丝马迹。
“殷连伯的功夫很高,内力深厚,我完全不是对手……”邪月正说着话,口中又有鲜血溢出。外面禁军的声音突然近了,有人在院中道:“月公子,奉陛下之命,搜查宫中,还请月公子行个方便!”
两个人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胥漓环顾房中,道:“事急从权,月公子多担待。”说着一把抱起邪月把他放在床上,衣服拉至胸口用被子盖上,再擦掉他嘴上的血迹。
胥漓一气呵成,都未留给邪月挣扎的机会,他将自己的衣服也拔下来,只留亵衣,解开衣带露出胸膛,又将外袍披在身上,开门道:“将军莫要喊了,您也知道月公子是娘娘和陛下眼前的红人,若吵醒了他,惹他不快,您怕是不好交代。”
“本将军是奉命搜查。”他虽然不肯让步,但声音也低了些。胥漓见状将他拉到一边:“月公子确实睡下了,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我说你一个尧华来的,一个劲拦我干什么,是不是你搞的鬼!”说着他就要拔剑,胥漓忙按住他,低声道:“将军莫急,只是……”他的样子颇有难言之隐,犹豫了片刻道:“月公子正睡在在下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