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打过才知道。”霍君离咬牙道,他一边提剑刺出,一边跟云画使了个眼色,云画掏出公主府的信物跃至空中,鬼未同时跃起想阻止,一掌打在云画胸口,却慢云画一瞬,红色的烟弹被击碎,烟雾和着云画口中喷出的献血散在空中。
云画落在地上站立尚显勉强,叶唐也已力竭,还有一个不会武的君书钰。霍君离希望凌墨吟还没走远,希望他能认得公主府的烟弹,也希望自己能撑到他回来。
他剑锋直扑画听梧,画听梧侧身闪过,示意鬼未不必出手。剑身几乎是擦身而过,霍君离收纵势转腕横扫,画听梧向后一跃,刚站定剑气又至,他旋身抬剑挡开,霍君离挥剑上扫,画听梧向后一翻身躲开,足尖一点剑如流星滑向霍君离。
霍君离抬剑去挡并未用太多力道,却不曾想画听梧虽然看似轻巧的一剑,却如有千钧,震得他虎口发麻剑险些脱手,胸口气血翻涌。
还不等他将这股血气压下,画听梧挥剑扫来,霍君离腰身向后一倒,以剑撑地,画听梧的剑紧随而至,他只好右手压剑旋身躲过,还未站定剑气横扫冲来,霍君离来不及闪躲抬剑挡在胸口,扔被冲的一个踉跄,吐出一口血来。
霍君离捂着胸口,画听梧剑光已在咫尺,费力还击绝讨不到便宜,他只好不停躲闪,但胸口气血翻涌,腾挪之间已有些费力。
霍君离快要招架不住时,站在房顶的鬼未道:“凌墨吟来了。”画听梧皱眉思索片刻,上次仅是侥幸伤了凌墨吟,若硬拼他与鬼未都不是对手,便道:“咱们,很快还会再见的。”说罢跃上房顶,和鬼未几个起纵消失了。
“怎么回事?!阿钰!”凌墨吟落在院子里,只瞧见两人跃出的背影,见君书钰受伤赶忙过去扶住他,“画听梧,他早就知道了。”君书钰脸色发白,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云胥王背后根本不是什么北奕人,而是画听梧。画听梧早就知道那个尸体不是他,将计就计看他们演了这出戏,曲终戏散,他方才出手。
凌墨吟一把抱起他踹门进了房间,几个幸免于难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厮丫头,见画听梧和鬼未都走了,才战战兢兢的出来扶起叶唐,递药箱打下手,凌墨吟一边撕开君书钰的衣袖给他包扎一边吼道:“还不去请大夫?!”小厮吓得一溜烟跑出去。
霍君离脑中却一直回想着画听梧最后那句话,很快会再见?再见……不好!“前辈,画听梧很有可能去找公主麻烦了,我二人先告辞。”霍君离道,凌墨吟点了点头:“画听梧害我徒儿伤我发妻,此仇我凌墨吟记下了,待安顿好阿钰,这次,必要将他挫骨扬灰!”
发妻?霍君离嘴角抽了一下,强行摆正面部表情:“那我们先行一步。”
待他们离开,君书钰道:“发妻?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成过亲?”凌墨吟坐在床头扶他靠在自己怀里:“等我收拾了画听梧,咱们便成亲。”
“本王怎么不记得答应过你。”君书钰虽然这么说,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语气中也带着些笑。
画听梧双臂圈住他,将他的手握在手中:“阿钰,凌墨吟此生,只为一人乱过心神,非娶不可。”
凌墨吟自许江湖隐士,天底下能与他过一过招的没几个,这万丈红尘也没几个人没几件事与他有关系,唯一的徒儿他也不太管,偏偏在这千里以外的异国他乡,有这么个人,能让他时时牵挂,常常忧心,见不着便牵肠挂肚,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他,若他有什么危险,自己便方寸大乱,没了笑傲天下万事不愁的潇洒气度。
他一生放浪不羁,潇洒度日,只被这一人拉入红尘,心甘情愿做他权谋路上的护身符。
君书钰闻言故作不知问道:“哦?不知是谁?”
“明知故问。”
“本王堂堂云胥七王爷,下嫁岂不委屈,不如你入赘吧。”
“好。”
“本王要聘礼。”
“入赘还要聘礼?!”
“不管,聘礼。”
“我让染儿准备。”
“染儿是本王家里的人!”
“那是我徒弟!”
“那是我妹妹!”
“……”
原来,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门主,下面咱们怎么办?”鬼未与画听梧立在一处屋脊上,前面不远,就出昙城了。
“云胥之事本也无太多胜算,他们争他们的天下,我们兴我们的家族。”画听梧道,他真正所谋,振兴覆花门是第一步。
尧华和北奕要争这天下之主,他所要做的,便是依附强者,两虎相争,皎城亦是必争之地,云胥现在没有机会,覆花门想要复兴,只能着眼尧华和北奕,“去瑞京,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了。”
尧华与北奕,如何抉择,他早已有决断,甚至早已做了决断,但他仍想去试一试,看看那颗心,是否还有他半分位置,又或者,为了大局,她会不会与他重归于好。
第七十一章 一笔勾销
“公主,云画来的密函。”天琴递上一个小纸卷,戚染打开,一看之下表情立刻凝重起来,苏明颜见状问:“可是云胥出了什么事?”
段漠云也放下了红枣糕瞧着她,戚染依然盯着那张密函,不知霍君离伤势如何,是否还在带伤赶路,皱眉道:“我们被画听梧算计了,七哥和君离都受了伤。”
“画听梧?”苏明颜有些疑惑。“四公子受伤了?要紧吗?”段漠云关心道。
“师父及时赶回来,应该无大碍了。天琴,派人沿路护送接应他们。传信给君离,伤好后再走,不必担心我。”戚染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她要好好想一想,画听梧是怎么做的这个局。
收到云画的信后,风戚染加快了回程的脚步,她的车驾加紧赶路,随行的大臣却有些已经吃不消,戚染便让他们放慢行程,公主府的人先行。
回到瑞京,因在云胥一事有功,风颜珏大肆赏赐风戚染,又赐宴群臣,为她接风洗尘,待她回公主府时已是深夜。
却不料,等她下车时,有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一个笑面盈盈,一个抱刀而立。
戚染道:“辛苦你们了,瑞京之事这次全靠你们。”“按你的吩咐办而已,云胥那边可顺利?”贺兰夜之脸上掩不住的开心。
戚染轻轻摇了摇头:“先不说云胥,可知道为何焕阳未服药却假死?”“查不到。”西冷痕道。“查不到?”风戚染看向贺兰夜之,她需要一个说话不那么言简意赅的人来完整的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贺兰夜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我们检查了焕阳全身,除了胸口一处伤口,没有其他伤,他醒来后也问过,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入口。伤口着太医看过,避开心脏只半寸,下手也很干净利索。怀疑匕首上涂了药,是不是假死药不清楚,太医对这种药只是听说,并未见过,无法断定。风颜珹不知所踪,海捕文书已下,无甚收获。”
“这时候还找不到,恐怕已经不在尧华了。匕首呢?”“留着呢,就等三公子回来。”贺兰夜之接过下人递过来白布包着的匕首,风戚染看过后递给苏明颜,后者端详了一阵:“这把匕首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干涸成黑红色,勉强能瞧出来有其他东西掺在其中,无法判断是不是假死药。”苏明颜把匕首重新包起来,“不过从症状和其他事情来看,有七成可能。”
“目的何在呢。”风戚染喃喃着,所有人都答不上话,一时间都没了声音。“罢了,都先去休息吧。”风戚染摆了摆手,再执着于这件事并无益处。
数日后。
“公主!”天琴奔进来,“四公子回来了!”戚染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霍君离已经踏进北辰殿,“身子如何?”戚染见他面色不好,想来是连日奔波伤还没有养好。“无大碍。”霍君离话音刚落,云画跑进来:“来了!”只听院子有人道:“风儿为何不来迎我?”
还没等风戚染动作,霍君离转身冲了出去。他提气出掌飞跃而出直击画听梧面门,但毕竟旧伤未愈,两人过了几招,画听梧翻掌打在他胸口,霍君离一口血喷出来人朝后飞了出去,却没直接被拍在地上,一道白影自北辰殿飞出接住了他,借势转身落在地上,“天琴,扶着他。”
西冷痕、段漠云、苏明颜、贺兰夜之听到动静都赶过来,西冷痕刚从房顶上落下,风戚染袖中白绫飞出缠住了他的刀柄,白绫一抖,乌黑的宝刀仓啷一声出鞘,闪着寒光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落在戚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