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楚传山只好仗着自己处于弱势,有了要卖惨的打算!心机一起,他突然就向着擂台处奔去,却并不是上台去搭救弟子,而是对天大喊一声:“你们枢机库,休得仗势欺人!”
柳兆衡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这位师伯,你很懂嘛,是不是经常仗势欺人呀!”
她这下顾着和楚传山说话,一不留神就将断离剑在手里挪了一下下,萧蔚立即疼痛难忍大叫出声!
见他痛得已然是撑不住了,柳兆衡手里一松他就栽倒在了地上,断离剑依旧是刺在他腹内,在他倒地时,还有他身上的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瓷瓶掉落了出来,柳兆衡眼明手快将它们接在手里,没让它们摔碎。
萧蔚正想着幸亏没有摔碎呀,否则这些毒末毒粉撒在自己身上,可就……
但与此同时,柳兆衡已经把每一瓶都打开,一面“啊切,啊切……”的打喷嚏,一面把所有有毒粉末撒在了萧蔚身上!
“你干什么,想死是不是!”萧蔚被她吓得近乎绝望。
“还给你呀,不是你掉出来的吗?我这下统统都给你用了,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反正自己百毒不侵,最多就是给呛到。
“你究竟想怎样?”
“你觉得我想怎样呢?”此人在剑术展示时偷袭她,比武时又偷袭她,一再想害她辱没师门,还问她想如何!“不是已经说了让你交代出是谁指使你的吗?”
之前才咋呼一声就被杜重瑕控制住的楚传山,眼看从沉星园南方、西方和北方都已比武出来结果的武林各派不断地围过来,东方这一块如此热闹,自然吸引得看客越来越多。在终于见到了可以对自己帮衬一把的人后,楚传山再次呼喊起来:“谁来给我寒光楼做主,他们枢机库仗势欺人,要加害我徒儿!”
一时间,见着柳兆衡在台上如此凌虐对手的那些名门正派们,他们还没有弄清事情原委已开始对弱势的一方表现出怜悯,对柳兆衡的行为,是有的劝阻,有的痛斥,还有的冷嘲热讽杜重瑕教导无方……
当然,也有对此漠不关心和只图看热闹的……
反正,和萧蔚一起待在擂台上的柳兆衡只觉台下一时间如此嘈杂纷乱,自己听着各方势力的意见,却不见有谁跳上擂台真正来制止自己对萧蔚的继续伤害!
认为她做了错事,可从她第一剑刺入萧蔚的身体起,竟无一人前来把她拉开,这些人只顾着大惊小怪,只顾着对枢机库追责,看上去是不少人都很愤怒,他们还口口声声要枢机库给出一个交代……可倘若真的过错在她,枢机库给出了交代又如何,萧蔚被她伤得这么重,不是一个交代能消除的!
枢机库的弟子们也都过来围在杜重瑕周边,杜重瑕见群情激越,似乎对柳兆衡所作所为愤怒不已的人越来越多……
向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商繁胥看一眼,杜重瑕道:“你看你义妹闹出这种乱子,你打算如何解决?”
“兆衡不也是杜掌印的弟子吗?”商繁胥挑眉,如此反问。
杜重暇道:“你看,老夫弟子众多,可你义妹,不就只有那孩子一个吗?”
“杜掌印所言极是!”这话自己是无法反驳!
现在的情形,就是杜重瑕纵徒伤人,柳兆衡仗势欺人,不管起因是如何,反正柳兆衡这样嚣张的行为就是犯众怒了。
犯了众怒,总要有个人出来息事宁人,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所以,在枢机库弟子们的维护下,商繁胥低下头,满是歉意地被扶上了擂台。
“兆衡,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快罢手吧。”这是上台后商繁胥对她说的话。
知道他也帮不了自己什么,他一个文弱书生,面对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无脑莽夫,敢站出来已经很有勇气了,他想息事宁人,从劝说她开始……哎,他似乎也只能从她这里开始入手,不然,其他人谁理他呀……
“好呀,听你的。”此刻把萧蔚伤成这样惨了,自己这时收手并不吃亏。柳兆衡想,自己就不吭声了,接着一切都遂了他的意去。
商繁胥却道:“为何要听从?因为我是你的义兄,我说放手,所以你就要放过这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狂徒吗?”
“啊?”听着他这话,柳兆衡一阵恍惚,原来不是冲着息事宁人来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快罢手吧!”
商繁胥再次重复着这句话,柳兆衡没有回答他,任由他自说自话去吧。反正,柳兆衡这时开始明白自己这一战,对商繁胥而言意义何在了!
从前的商繁胥,是作为封国太师府的贵公子,作为群贤谱上排位的第一人,作为在各国人口中称羡的无双俊才,而后蛰伏三载,现在的他已是枢机库掌印的继任者,他有什么样的主张,什么样的抱负,整个武林该如何来迎接他这个新任的掌印,世人皆无从得知,也无法得知……而此刻,于他而言正是可以直抒胸臆的机会!
想到商繁胥这一席剖白一定耗时较长,柳兆衡也不再蹲着了,站起来也是累,倒不如直接坐在擂台上,看他多久才说得尽兴。
商繁胥见她已然坐下在等自己,心中一笑,接着道:“这样的话,如果我是才从一旁比武过来,仅仅看见眼前这一幕已发生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我会这样说;甚至,如果这狂徒仅仅是针对你一人,在你对他小惩大诫后,我也会这样劝你。犯不着和这卑鄙无耻的狂徒计较,你是枢机库现任掌印之徒,下任掌印之妻……”
看商繁胥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的样子,枢机库几位弟子也开始嘀咕起来。
覃冈道:“他不是上台去给小师妹解围吗?怎么说这些说个没完……”
乌子缨道:“是啊,我也觉得他总是唠叨啰嗦个没完!”
叶全道:“新任掌印比师父唠叨多了,习惯了就好呀!”
冯南烟道:“是啊,比起师父的独断专行,这新来的掌印看来是打算以理服人哟!”
而玉荀笙、何宽、陆文虎、丹月西等人,则是听从师父安排守护在那擂台四周,宋学成也是守在闻正书院和药王庄的中间,以配合商繁胥的不时之需。
擂台上,商繁胥的话在继续:“兆衡,众所皆知,你的身份特殊,因这身份,你得作为表率,我无法保证有太多人会因此关照你,我却十分肯定,会有更多人会因此非议你,责问你,伤害你……可你说过,你是商繁胥的义妹,你愿意承受。”
污蔑!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傻话!柳兆衡闻言心中暗骂。
“这次,武林中这么多的朋友都在误会你,为你一时之举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心中以武林中公道为先,要锄强扶弱,为了维持武林公道竟然无视了自己是身处于枢机库之地,受到的是枢机库引领才在此比武,他们淡忘了枢机库百年来的威信,只为维护他们以为的公道,此情此景,我都一一记在心里,往后必会加以纠正!”
“你这是包庇!”台下本来大多数人都是在听商繁胥说话的,但寒光楼中却突然有人蹦出来含了这句话!
“袒护你义妹未免太明显了吧?”然后,似乎从天剑门中也有人一起帮腔。
商繁胥道:“说我包庇袒护兆衡的,他们自然不了解这事的原委,我们一贯都知道,天剑门是受武林盟主统领,锄强扶弱,维护武林公道责无旁贷,寒光楼楚楼主与天剑门的门主沈天君是师兄弟,休戚与共,过从甚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污蔑我天剑门……”一听他扯到自家门派,沈星辉发难!
“是污蔑吗?既然在场英雄仅凭一眼所见便断定我义妹行事有违公道,那我为何不能因为种种迹象就对天剑门产生怀疑?”
沈星辉大声道:“我天剑门是名门正派,我爹是武林盟主……”
“是吗?请问这名门正派是受谁认证?武林盟主又是因谁发起?不都是枢机库吗?如今这般质疑枢机库下任掌印之言,又是何故?”
“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次发问的是沈万冲!
商繁胥与他对视:“萧蔚,身为天剑门前弟子,寒光楼现弟子,先后接受两位恩师指导如今却沦为不知底线为何物的狂徒,莫非沈天君曾经没有教导过他吗?或许作为弟子以往在天剑门时也都是好的,无论资质如何平庸,至少有唯一可取之处,那就是本性不坏,不然怎么入得了天剑门呢,武林盟主所在,想来绝不是藏污纳垢之地吧!我们都这样认为的,但后来机缘巧合让他们转投了寒光楼,环境的改变,导致了人性的扭曲,不知是因为太过嫉妒,还是被人唆使,为何天剑门的沈门主已是堂堂武林盟主,而自己却总在武林中末席徘徊,如此想着,一不小心就就被武林上某些尚未被认可的门派操控利用,事实是否如此,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