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又说:“赵氏朝廷命表公子为征北大将军,平复北边乱臣贼子。我怕,丰少主会沦为表公子邀功的首级。”
“是吗?”秦音不信。
风洌冽的吹,军中将士几个围做一团,互相取暖。
“进了城不能抢东西,不能抱女人,不能伤害百姓,这仗打的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老子进军营不就是图有东西抢有女人抱。再这样下去,老子不干了。”
“呈嘴皮子谁不会。有本事,你现在就走。”一精壮老汉看不下去,插嘴一句。
“你以为我不敢?”
“行,你敢。走啊!愣着干吗?”
“你叫我走,我还偏不走了。”那人往地上一坐,耍赖说:“你问问大家伙,谁不是这个想法。进军营就是为了吃饱穿暖,有大屋住,有女人抱,有丫头伺候。现在这叫个什么事,成天的打来打去,进了城,什么都不拿,还打什么仗......”
此人洋洋得意说上一通,早不知周围的人,已经噤若寒蝉了。
“你们咋都不说话?”事情不对,此人回头,吓得一个激灵,当场失禁了,抖着腿说:“大大王,小的吹牛瞎说的,你你别当真。”
来人阴着一张脸,浑身的杀伐之气,给人一种随时夺人性命的即视感。经过一年时间的历练,秦丰去掉了身上的吊而郎当,多了冷峻之色。
“军法处置。”他下令。
此言一出,那人胆小的吓晕过去了,而执行命令的人,毫不怜悯地拖着人到了执行台,一军棍一军棍的打下去,直到气息全无。
刚才围在一起的几人,脸色苍白无血色,害怕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你,升为小将,以后再有此类言语传出,杖杀勿论。”秦丰指着老汉说。
老汉感激:“谢大王提拔,小老儿誓死效忠,绝不有二心。”
这话秦丰听的多了,腻歪的很。再忠心的人在时间消磨下,也会变得贪婪,就如一手提拔起来的陈氏。
在营地上巡视一圈后,他转身回营账,军师呈上一道密信。
“他要见我?”秦丰说。
军师道:“他是这么说的。”
“哼!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好哄骗的傻子。告诉他,要见我,就到我的军营中,正大光明的见。”秦丰捏紧手中的信。
宵小之徒永远是宵小之徒。从小,就离间他们兄妹两个,害得秦音认为他才是湖心岛之事的幕后黑手。
“阿音,不管你对我有多怨,有多恨,但你要相信我,我从没有害过秦氏一分。”这话秦丰想亲自对秦音说。
等北边沦为秦氏的天下,他就亲自接回阿音,向她赔礼谢罪。他想为小时候的不懂事道歉,为自己的冲动道歉,也为自己逃走的时候,没有去找她道歉。
第14章
秦丰的口信送到赵氏大营中,身为征北大将军的陈思忧,听完后,立即让人传话:“三日后,让他备好酒席,我会亲自过去一叙。”
军师阻拦:“大将军不可。听说冷面杀神,心狠手辣,凡是见过他的敌人,都死在他的营账中。您一去,军中的主心骨可就没了。”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了解他。”陈思忧信心满满。
三日后,雪过初晴,适合赏雪外出。朝廷的征北大将军要来秦氏军营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天飞。营中将士十分好奇世家子弟的模样,会不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在秦氏营前三丈远,便服的陈思忧被喝令下车自己走进去,两旁是虎视眈眈的秦家兵。他面上带笑,悠闲舒适地踏入秦氏大营。他要求的酒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脸色臭臭的昔日故人。
“好久不见。你又成熟懂事不少,阿音会为你感到高兴。”他丝毫不隐瞒两人的关系。
秦丰的脸更黑,他讨厌此人提起秦音,用闲适的口吻,好像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问:“你想说什么?我的时间很宝贵。”
“合作。”陈思忧说。
“合作?”秦丰冷意更盛,说:“你我是天生的敌人,没什么好合作的。请回!”
陈思忧永远一副笑脸,说:“你在怕我。”
“你这招对我没用。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永远不可能合作。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秦丰厌恶他的笑脸,厌恶他的一切。
陈思忧不生气,从怀中取出一本写好的册子,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的合作意向,我想你会很满意。既然你不想听我多说,我也就不扰人烦了。告辞!”
秦氏军师客气地送他出去,秦丰打开册子,快速浏览过去,不得不说,他被这上面说的条件打动了。
北边复还秦氏手中,指日可待,难的是南方的山河该如何收回。他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与赵氏胶着时间太长,对他没太多好处。
陈思忧提出的合作方案,是两人联手迷惑赵氏朝廷,让他们以为叛军是一盘散沙,以退为进攻下赵氏,拿回所有的秦氏山河。
只怕这样一来,阿音又该误会他的窝囊不作为了。
秦音对北方局势的关注,不亚于赵氏朝廷。她坐在茶楼包间,听着楼下的高声议论。
“叛军又吃败仗了,我看这仗再打下去,就该结束了。”
“可不是。你说好端端的,打什么仗,日子是越发的艰难喽!”
“我倒希望叛军能赢,结束这乱世。”靠在楼柱上的年轻男子,手拿折扇遮脸说。
“这话怎么说?”大家伙看向来人。
“叛军打着秦氏的旗号反赵复秦。你们想,十五年前,秦氏统治下,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现在我们又过的是什么日子。若果真是秦氏回来,夺回江山,你们希望谁赢?”年轻男子大庭广众下提起前朝,实在让人欢喜不起来。
有年老的人起身轰他说:“去去去,哪来的年轻后生,这么不懂事。你想死,可别拉上我们。来来来,大家伙说点别的喜庆的事。”
年轻男子哼笑:“连话都不敢说,算什么男人。”
众人怒,叫嚷着:“你是男人,有本事你到郡守门口大声喊去。我们绝不拦着。”
年轻男子耸耸肩,无所谓地上了二楼,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楼下的人,咦声顿起,哄笑声在茶楼中传开,又说起了惯常的男女风流艳事。
听年轻男子的口音,应该是北地来的,秦音叫秦央去打听一下男子的来历,并不打算见此人。
齐辰不在,商铺里的生意,全是贾青在打理,她不必出面。听完想听的事,秦音打算离开茶楼。
这个时候,齐辰那边应该收到了她的回信。
大渔场上,齐辰指挥员工按照他的方式,加工鱼酱。流民太多,光救济他们不行,还得让他们劳动,产生经济价值,供他扩大经营项目。
这么一说,好像他就变成资本家似的,利用他们自身的窘境狠狠剥削。
“公子,家里来信了。”齐大举着手信说。
“你们不要停。”齐辰嘱咐员工一句,离开现场,拉着齐大到一处僻静之地,把手一伸说:“信。”
“哦,给。”
齐辰展开信,齐大在旁边凑头看。齐辰一偏手,齐大嘿嘿直笑,说:“公子你那么爱夫人,怎么不把她接过来,住在一块多好,哪用得一月三四封信的来回寄,也省得那些莺莺燕燕上门堵你。”
齐辰作势欲打,凉凉地说:“你很闲。”
齐大恍然大悟说:“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没有交待好,我马上去,马上去。”
爱?齐辰低头看信。
信中说:“南方天气多变,你又在海边,要多多注意身体。我托人给你捎带了北方的特产过去,用来送人走礼很方便。我一切都好,你也保重身体。秦音。
齐辰傻笑着抱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结尾处的留名,终于发现不对劲。她不是叫周音,怎么改姓秦了。有可能是写错字了。嗯,是这样。
经过他的强烈要求,秦音给他回复的每封信,都已经变成了大白话模式,看起来很省心。
读完信,齐辰立刻跑回临时搭建的办公屋中,提笔回信。
下笔一刻,他犹豫了。他想说的是:离开的一年,我很想念你,你有没有思念我?我不在的日子,有人上门欺负你吗?你对我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