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垚厌恶,可是又舍不得姜来面对那些糟心事,从皮夹里拿出来了本来是事先准备好在寨子里以备不时之需的现金——十张红票,扔在姜远乡身上,冷冷地说道:“够了吧?滚。”
姜远乡识趣,眼睛里只剩下地下的红票子,连忙蹲在地上捡钞票:“您放心,我这就走,绝对不打扰你们!”
第43章
曲垚进门的时候看见姜来正要出门,问道:“怎么了?”
姜来看他回来笑道:“我还以为您在院子里都能迷路呢。”
曲垚也难得没被气着,主要是在想一些事情,含糊了一句:“刚刚四周看了看。”
谁知道婆婆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对曲垚说:“姜远乡跟你说的话不要信,也不要给他钱。”
曲垚点了点头。
在这黑暗无光的日子里,只有姜来是婆婆的希望,他是那个恶魔的孙子,可却是一个天使。姜来离家将近半年,婆婆拿他回来的日子当作节日,炒了腊肉,炖了鸡腿。
姜来计划着明天的事:“我明天去山上挖点笋,回来可以炒着吃,清炒、炒腊肉都好吃。”
婆婆笑:“小馋猫,饭还没吃完就惦记明天吃什么了?”
姜来挠头:“我还要下河摸鱼呢,还有螃蟹,这会儿正好能抓住吃螃蟹的尾巴的尾巴……我这次多摸几条鱼,咱可以炖一条,和泡菜炖,剩下的抹上小米腌起来,留着给您吃。”
曲垚看着姜来神采奕奕的模样——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天真、充满期待、无忧无虑。
“傻孩子,婆婆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家里那么多腊肉呢,现在要入冬了,河里水凉着呢。”
姜来哪里不知道过年做得腊肉婆婆一口都舍不得吃,全给自己留着呢:“婆婆您不用给我省着,我现在可能赚钱了,不信您问先生,咱们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
……
姜来家没有什么饭后娱乐项目,今天赶了一天路又有些累了,两个人洗了漱早早地休息下来。姜来家算是寨子里比较穷的了,三间吊脚楼里一共就两间是让人睡觉的屋子,所以显而易见曲垚要跟姜来在一个屋子住,不过这也正合了曲垚的意,他可不愿意睡别人的床,他有洁癖。
曲垚站在屋内环顾四周,一张据说是双人睡得木板床,一张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木头桌子,还有一个感觉打开柜门就要发出“吱呀”尖锐的响声的柜子。听说这原本是姜来父母的屋子,过去姜来都是来回打地铺的,后来家里只剩下祖孙俩了,婆婆一咬牙便把这屋收拾出来,姜来这才有了自己的房间,为此姜远乡还闹了好一通。
曲垚躺在木床上,大长腿蜷在被子里,看着房梁:“你婆婆认识我吗?”
“我也好奇呢,”姜来翻了个身,趴在曲垚身上:“婆婆15岁被卖到寨子里,因为性子刚烈不肯给我爷爷传宗接代受了不少苦,从前的事好多他都不记得了,莫非您家的长辈曾经是我婆婆的情郎?那先生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虽然不算近亲,但是感觉怪怪的。”
曲垚瞪眼,用手指戳了戳姜来的脑门:“想什么呢!我爷爷奶奶是青梅竹马,感情好得很!”曲垚又要日常被气死了,这小鸭子从前满脑子想着钱,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天天自己在脑子里脑补狗血电视剧,加上今天这个理由,已经是这两天他听见的第四个可以分手的理由了。
姜来伸手搂住曲垚的脖子:“先生,其实您白天完全可以说我们的关系的,我们这里民风淳朴,而且……既然你跟了我,我总要对你负责的。”姜来这后半句话声音极小,若不是黑着灯,曲垚大概能看到一张大红脸。
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的?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曲垚心里的烟花还没放完,就感觉到姜来的手又不老实了,耳边还传来了一声叹气声:“我婆婆耳朵很好的,而且我们家的床很不结实,这几天委屈小先生了。”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小小年纪怎么能□□这么强烈!
不行我得忍住,这是第一次见来来的家长,我得留个好印象!
曲垚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决定遵从本心,翻身趴在姜来的身上。
正闲得无聊的戳曲垚肌肉玩的姜来:“……”先生怎么又想了?不是都说精英阶级成功人士都十分有耐力吗?!
姜来无情地推了推曲垚:“不要,我好累,明天还要上山,而且这里洗澡不方便。”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实就是姜来推不动曲垚。
然而一切无情的拒绝在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眼里都是欲擒故纵,曲垚柔声说道:“我动作轻一点,带着套,完事以后擦一擦,天这么冷,运动运动取取暖啊。”
曲垚富有磁性的低沉的嗓音太过诱人,姜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想“你带套来干嘛”,就已经被上下其手了。
半个小时后咬着曲垚肩膀忍着不出声的姜来愤愤地想:“色令智昏啊!”
“嘭!”地一声,放在床头的包被姜来蜷缩着脚趾一脚蹬在了地上。
隔壁就着灯光连夜缝衣服的婆婆被吓了一跳,险些没握住针。
第44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生火做饭的婆婆看见两个起了大早的年轻人,一个乐呵呵的晾着床单,另一个啧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地捣着草药。
婆婆看着药问:“怎么了?谁受伤了?”这草药在寨子里极为常见,有消炎杀菌的功效。
还没等姜来开口,晾完床单的曲垚便说道:“没什么事,昨天晚上太黑,我不小心磕到桌角了,本来觉得没什么,结果早起发现床上蹭了点血迹,这才发现蹭破了点皮,我说没事,来来不放心,非要给我敷点药。”
姜来默默地看了一眼这个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人一眼,捣药的声音更大了。
婆婆嘀咕了一句:“怪不得我昨天听见好大一声响。”惹得姜来一阵脸红。婆婆又道:“你小心点,家里的家具都久了,保不齐哪里磕出来个尖,虽然是木头,但被那东西划一下可疼呢!实在不行今天就让来来带着你到镇上开点西药。”
曲垚乐呵呵地点头:“没事没事,本来就没多大的伤,谢谢婆婆关心!”
婆婆摆了摆手:“谢什么。”然后便慢慢走去做饭了。
姜来拿着纱布把药包好,站在小凳子上拉开曲垚的衣领,“啪!”地一下把药拍在了那个有点出血的牙印上。
“嘶——来来你怎么跟昨天晚上一样狠!”
“……”
谁能告诉我这个会说俏皮话的油腻大叔是谁?!我那俊朗冷酷的霸道总裁式的先生去哪里了?!能不能给我换回来呀!
没错,姜来还是喜欢冷酷型的。
……
作为一个洁癖,曲垚可以跟姜来去爬充满泥土气息的山,也可以跟他去河边摸鱼,但想让他亲自上手在泥土里扒拉出笋,光着脚在充满各种微生物的河里上手摸滑腻腻的活鱼,曲垚是绝对不同意的。
姜来也乐得自己挖笋摸鱼,带一个人他还嫌麻烦呢。
曲垚就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一个没看住,熊孩子就把脚下的胶鞋给扯下来然后赤着脚踩在河里去了。十一月的河水不算刺骨,凉丝丝的,浸着姜来白皙的小腿。
“姜来你把鞋穿上!”曲垚黑着脸对河里撒了欢的小鸭子喊道。
然而姜来仗着曲垚的洁癖置若罔闻,弯着腰摸鱼捡螺十分开心,两个篓子收获颇丰。只是幸福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乐不思蜀的姜来转身撞上“一堵墙”,于是乐极生悲。
曲垚扛着姜来,照着屁股打了两下:“不是说了脚不能碰凉吗?!”曲垚本来打定了主意不下河,可是却被这个不听话的小鸭子破了戒,只能脱了运动鞋赤脚走在河里。曲垚的脚浸在河水里的那一刹那,他跟那个生气了:这么凉的水他竟然也敢往里踩!于是一鼓作气奔去捉鸭子。
姜来先是条件反射地抓住曲垚,然后又赶紧护住自己的两个篓子:“我的鱼和螺!”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曲垚最终还是换成背的方式:“回家用热水泡脚。”
“可是我还没抓螃蟹呢。”姜来的声音颇为委屈,心想我又不是小姑娘。
“咳,你说怎么抓,我来。”原来爱情可以伟大到治好洁癖!曲垚回想自己自从领了这只小鸭子回家以后,从前那些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还真没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