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来却很暖心地笑了笑，牵起曲垚的手：“没关系，我拉着你就不怕了。”
山间阴冷的风一阵一阵的刮着，小孩手腕粗的锁链左右微微摇晃，发出了吱呀吱呀地声音。
姜来牵着曲垚走在桥上，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过了桥没走多远便是另一副景象，木屋环溪而立，人们穿着当地特色的衣服，背着篓筐。曲垚在想他们家小鸭子穿着这样的衣服又是什么样。
没过多久，就见着一个带着头帕抱着孩子的女人用乡音热情地跟姜来打招呼：“呀！来来回来啦！”
姜来笑：“是啊，我回来啦，小宝都长这么大了。”
女人逗逗着孩子：“小宝还认识幺幺不？”
小宝吮着手指，大眼睛望着姜来，姜来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巧克力逗小孩——曲垚从进口超市买的。
女人一看，忙推辞：“呀！这糖一看就不便宜，给小孩不是白瞎了么。”
“嫂子别客气，小宝快拿着。”姜来把糖塞进小宝的手里，小宝看着好看的糖纸放到嘴边吮吸着。
女人拍了拍小宝的屁股：“小宝快谢谢幺幺！”
姜来却拉着曲垚的袖子：“不用不用，糖是这个伯伯的。”
女人看着姜来身边这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微微一愣：“这位是？”
姜来解释着：“哦，他是……”
曲垚却抢了话：“我是姜来的室友，他在城里打工和我住在一起，这次我跟他一起来玩。”姜来说得是家乡话，曲垚尽力也就只能听懂一句半句，不过看着姜来这个动作像是介绍自己。
姜来愣了一下看着曲垚，虽然这话说得也对吧，可是……
曲垚看了回去，那意思：你们这儿这么落后，就是同性婚姻合法了也接受不了吧？
姜来努了努嘴：别小看我们。
女人却笑了：“我们这里山清水秀，可玩的不少呢，你们城里人现在不都兴那什么……农家乐吗？回头让来来带你下河摸蟹、上山找笋子，可鲜了！”
曲垚点了点头说好。
女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诶，你怎么没跟你爸一起回来？”
姜来不解：“我爸回来了？”
女人点了点头：“是啊，也就前两天的事，你不知道？”
“坏了！”姜来拉着曲垚就跑：“嫂子我先不跟你说了！”
女人好像也没有那么惊讶，冲着姜来跑得方向道：“去吧去吧！”随即小声嘀咕了一句：“化生子！姜来的老子又打娘了！”
第42章
姜来一边跑一边解释：“刚刚那个是阿琳嫂子，村长家儿媳妇，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我爸又要打婆婆了！”
曲垚在姜来的身后，看他背着大包跑得气喘吁吁地：“他老打你？”
“没有……好吧，小时候有，但是长大了我才不会傻傻的，等他动手……到了。”姜来喘了两下气，指着一处小院。院内传出来了与这静谧的山色不和谐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粗犷，骂骂咧咧的：“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背着我给你钱了？！”
“这关你什么事？”老婆婆的声音年迈却平静。
“他是老子的儿子，他的钱就是老子的钱！”
“你要点脸行不行？你要干什么？你又要去赌？远乡，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妈，你得认来来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为他想想吗？”老婆婆地声音有点有些发抖。
男人显然有些暴躁：“他有什么可想的？老子把他养养这么大是时候该报答老子了！你把钱给我！”
“我不给！来来的血汗钱我凭什么给你！你想怎么着？又要打我是不是？”老婆婆的声音越发决绝。
“妈的！老子看你就是找打！什么血汗钱！那就是……”
“你不许打我婆婆！”还没等姜远乡说我，姜来已经冲进去护住了婆婆，一如他小时候，只不过现在他的怀抱更大一些。
这小鸭子还说自己不是傻乎乎的等着挨打？！曲垚红着眼冲进了院子里，那速度宛如2020年初百股暴跌的速度，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参加奥运会百米冲刺。
曲垚将姜远乡推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眯了眯眼。
姜远乡疼得呲牙咧嘴露出一嘴黄牙：“欸呦喂！你谁啊你敢推老子！”
“为人子打自己的妈，你算什么东西。”
“婆婆您没事吧？他打您哪里了？”姜来仔细地检查着。
“来来？”婆婆回了神，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我的宝贝回来了，让婆婆好好看看你，在城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婆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还在长身体呢，别顾着还债委屈了自己，那债又不是你欠的……”
“死老太婆你说什么呢！”姜远乡扶着腰踉跄着站了起来，却被曲垚给挡住了。曲垚要比姜远乡高大半头，面色冷峻，目光凌厉，他不敢轻易招惹，只骂了一句：“你谁啊你，我们家的事你多管什么闲事啊！”
姜来对自己这个爹一次次的失望，这会儿心里存着气，拉了拉曲垚：“先生您别理他，抱歉，让您见丑了，这是我婆婆，婆婆，这个是曲垚，我的……室友。”
婆婆满头银丝，一看便是经历了不少风雨坎坷，可依旧面容慈祥，还有一双与姜来如出一辙的眼睛清澈如净潭：“你……姓曲？”婆婆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男人，清潭有了一些波澜。
曲垚的态度很好，颔首道：“晚辈姓曲。”
姜来看着婆婆的变化，问道：“婆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婆婆垂眸，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婆婆说了慌，她依稀记得她当年长大的那座城市里有个姓曲的首富，不过一个首富又能跟自己有多大关系呢？还是不给来来找麻烦了。
婆婆对曲垚说：“等明天让来来带你四处转转，山野之地，条件不比你们城里，委屈你了。”
“婆婆哪里的话，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曲垚能感受到，婆婆谈吐不俗，和他一路上见过的寨子里的村妇一点都不一样。
“你是来来请来的客人，不叨扰，进屋坐吧。”婆婆客套了一句，又拉着姜来的手，语气明显有些激动：“我的来来怎么突然想起来回来了？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帮姜来背包。
“婆婆我自己背就好，没有受委屈，我现在过得可好了，就是想您了，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姜来扶着婆婆跨进门槛。
婆婆笑：“花那闲钱做什么，我的来来有出息了，今天婆婆给你做好吃的，等下婆婆就去换鸡腿给你烧着吃。”
……
婆婆是姜来在过去几年里唯一的亲情，曲垚看着祖孙二人的背影目光也温柔了下来，正要跨进门槛跟上去，却被人拽了拽衣服。曲垚皱眉，扭头看见姜远乡。
姜远乡笑得谄媚，油腻得让人恶心：“您就是包我儿子的那个星云科技的曲总吧！”
“你想干什么？”曲垚十分厌恶。
姜远乡却招了招手，示意曲垚往边上走走：“我就是想跟您商量点事。”
曲垚虽然十分不乐意，但是想来姜远乡说得那话可能会恶心到屋里的祖孙，还是跟着他走了几步离开门口。
姜远乡点头哈腰：“曲总，您觉得我儿子用的怎么样？”
“用？”一个父亲，竟然问别人自己儿子被用的怎么样？这还是人么？
姜远乡以为曲垚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又换了个说法：“我是想问，姜来那个小崽子伺候得您舒服么？看您屈尊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姜来在您心里不一般吧？”
曲垚攥拳，努力克制着在这个院子里揍姜远乡的冲动。
见曲垚不说话，姜远乡着急，心里暗骂姜来那个不中用的东西：“您看我儿子伺候您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辛苦费您总该给点吧？”
若说给姜来花钱，曲垚是乐意的，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养姜来这个蛀虫爹：“我已经给过他钱了。”
姜远乡见曲垚这个态度假意哭了起来：“说来也是孩子不孝啊，一点生活费也不给他老子，我也不多要，您就可怜可怜我，把给他的小费给了我，您看屋里的也清楚，我是待不下去了，可是我没钱回城里，这要再闹起来，在寨子里也不好不是？”这前半句是博取同情，后半句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