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的另外一面墙上,特别不规整的挂着很多的专辑,从专辑之间零星的缝隙里可以看出后面的墙壁原本的颜色十分的张扬,好像整个场地都是黑色,唯独,那些音乐有着蓬勃的生命力,他们彩色的力量汇聚为了一首首乐曲,与外界的黑暗对抗。
那种强大的吸引力,使井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随着自己的脚步走到了那堵墙的面前,这些乐队都是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
不过并肩作战这个词不太准确,只能说,一起演出过。毕竟做乐队,总有些自己的棱角,棱角组成个性,所以到底是,谁也瞧不上谁的。
手指轻点着,嘴巴里笑声的呢喃道,“他们,都是我以前的偶像。”
木木也跟着看,不过这些专辑的封面上,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她也看不懂,听到井段的话,只能点点头。
这话也不假,虽然谁也瞧不上谁,但是当时他年纪小,看到一个个前辈在舞台上演唱,下面的歌迷跟疯了一样的跟着他们跳动。
他的确是把人家当偶像。
声音从身边落入了井段的耳朵里,“还有哥你的。”是许万支。
井段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的身边的,自己是因为耐不住性子了,想提前看一看这个剧组搭建的livehouse的样子,所以没有等比自己化妆慢的许万支,顺着他的视线,井段才看到了一些自己那些专辑中,自己的乐队出的第一张专辑居然也在。
专辑的相对于其他的有些简陋了,风格也稍显幼稚了一些,不过也的确是够特别,够独一无二。
因为这就是他和常俞还有郭云几个人花了半小时涂的,五颜六色没有规则的色块拼接在一起,,中间只有一个“1”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而且这张专辑的名字就叫做“我是一”。
井段再看到这张专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真二。”
当时的千花公司,没有钱,出个专辑,要求他们三个小孩自己出钱制作,所以为了节省封面的美工设计,三个人就趁着晚上撸串的功夫自己设计了个封面。
后来,15岁的井段将封面拍在经纪人的桌子上的,时候说道:“因为所有的颜色触及“1”的边缘戛然而止,这象征着,我们为了我们心中最洁白的梦想放弃了我们周围所有艳丽的色彩。”
那个时候,经纪人明显愣了几秒,看着这么一个鬼画符的封面,配上这么一段文字,仔细品了品,居然看出了几分“艺术”的味道。
不过后来专辑一发行,在青少年之间还挺吃香的,果真,少年人的中二都是差不多的。
许万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软软的语气:“哥哥,你知道,一和二,他们都是谁的吗?”
井段还没垂下的嘴角,又一次扬了起来,微微垂下脑袋,好像是要把许万支的话全全收入耳中,珍藏一般,“脑筋急转弯?”
“差不多。”
“我只知道这两个数都是质数?至于是谁的…?”
许万支一只手小幅度的扣着自己手边的专辑封面,刚准备开口,场务就过来叫他们了,说陈乙叫他们过去说戏。
对话戛然而止,井段也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笑着拍了拍许万支的肩膀,拽着他一起去了。
“这场戏,是你救场的一场戏,白日乐队在livehouse演出前一个小时,杨源称病,上不了场,所以你临时救场,虽然借到了代替她贝司位置的女贝司手,但是没有人能够主唱,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大家一定会推你,而你只和乐队排过一两次,到时候演出演砸了,你很可能最后成为这个背锅的。”
“我看过你很多的以前的演出视频,我觉得其实还挺符合宴如织这个人的台风,所以你等会儿尽量没别拘,自由发挥。”
“你全程做自己就好了,不要表演。”
“许万支,你就是要担忧,到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和他一起投入这场演出,享受这场演出,目光紧紧相随,表面上不要有太大的波动面上,但是细节处理要好。”
却又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许万支,你,其实你不需要我多说对吧?”
旁边的还在和打鼓老师最后抱佛脚的袁艺猛的抬起头。
不是说,这个剧,诚心之作呢,可是现在,为了赶工期,居然让井段带病弹吉他。
更过分是,陈乙现在居然连戏都懒的和许万支讲了,许万支可是烂片之王啊!
那这部剧拍出来之后,得tm的是个啥样啊!
他袁艺虽然一直是个小透明,但是,好歹他辛辛苦苦培养了五年的业内口碑啊。
注定要被这为“狗男男”殉情了吗?还有被这个不负责任的剧组祸害了吗?
袁艺在内心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柔弱的缩成一小团,为了女神,烂剧就烂剧吧。
化妆老师对井段的妆容做最后的调整,光替退场,许万支,袁艺还有贝斯老师,分别站在了舞台场务贴好的定位点上。
而唯一走位自由的只有井段。
井段偏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许万支,两个人的吉他的琴桥相对,展开了一个扇形的弧度,看着舞台的背后,那一面巨大的墙壁上,用油漆大大的四个字——你给我滚!
而下面,群演也已经就位,舞台前面的pogo的舞池,站满了人,和他们讲戏的副导演也退出了镜外。
“准备好了没有?”陈乙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赶紧点了点头,说道:“行了,没问题。”
“好,加油啊。”
说完之后,化妆师和道具老师走上来,给他挂好了吉他和最后的妆容整理。
井段深吸了一口,等待着指令。
“各部门准备,全场安静,action!”
“《歌》—18场—1镜—1次!”
舞台上的灯光形成了两道淡蓝色圆锥形的光柱,空气中的尘埃一个个被击穿,最后笼罩在让井段的身上,将整个乐队置于其朦胧之中。
最先响起的是,袁艺的鼓点,然后是替换杨源的老师的贝斯音蜿蜒而出。
接下来是…是自己主音吉他。
下面的人群每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上的井段,专业的群演,就算是再专业,演的也不过是壳子,井段的小腿肚子抽出打厉害。
他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些年,也算是为了为了混口饭吃,他强行的培养了自己在听道导演“action”,让自己回归正常状态,不然面对片场那么多人注视,他早就疯了。
所以他没有那么惧怕眼前的人群,不过这又有些不一样的是,以前他只是在大家面前表演…而这个是…演出。
手腕开始隐隐的作痛了,井段就顺势将手搭在板面处,减少腕部的发力,拨片划过琴弦,快速的鼓的节奏,贝斯的旋律交缠在一起。
袁艺训练了这么久,这首歌的鼓点也学的差不多了,贝斯老师不用怀疑的专业,如果这场“演出”有意外,那就是许万支了…
第39章 这日子糟糕透了
井段念着台词,声音努力懒散着,但是总还是因为紧张,把握不好其中好的度,“我们叫做白日乐队,是因为我们天天都在白日做梦,这个日子糟糕透了,这些都去他妈的吧。”
“下面这首歌…叫做…《牧羊少年与国王》!”
人总是一个喜欢跟着音乐起舞的生物,前奏起来的一个瞬间,下面的人群开始了一些躁动,井段无法分辨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还是真的被自己的音乐带动。
舞台不高,群演们一个个都离自己格外的近。
他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们的目光,和善的,又包含期待的,刚才的前奏好像一点撩拨起了他么内心的火苗。
井段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目光,许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他好像突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曾经坚持站在舞台上的意义。
“有一个少年,他有一群小羊。”
“他没有想过未来,也不想去远方。”
井段的嗓子一直保护的特别好,不抽烟不喝酒,连辛辣都很沾,虽然爱吃甜食,但是也极其的克制。
所以嗓子还是和少年的时候一样,清澈,透亮,在集训室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嗓子也没有完全的打开。
所以现在开口的第一句,下面就有些小姑娘受不住了,站在场景外的木木和小鱼两个人本来紧张的不行,担心井段的手会出问题,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