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日便是这般以己度人才落得这人财两空的局面!我不管你是沐蝴蝶也好,蓝诗瑶亦罢,你欠我的终归是要还的。”沐蝴蝶一手钳制着她的瘦小下巴,那力度掐得她颚骨发痛,涂山诗闻言乃是笑得凄凉,可怜她的孩儿接二连三地出事,原是一切的劫难皆由他沐蝴蝶而起!这丧儿之痛若不能手刃,她涂山诗也当真枉为人母了!
“你说,若被涂姮知晓你屈身于我,你猜,他可是会内疚而死?”沐蝴蝶的双眸染上氤氲之气,当沐蝴蝶的大手顺势而下抚上她的肩膀之时一阵如针扎般的痛楚席卷他全身,他越想抓牢却越是痛得双手屡屡发麻,他一脸错愕地瞪着涂山诗,她身上的带着何种宝物竟能伤他于无形?!
“我素来不爱干架却非不会干架,我不过不欲动手就得受你这般糟蹋么?一则,勿论你是沐蝴蝶抑或是凡人蓝诗瑶,你强加于我之事,我乃是铭记于心,假以时日定必睚眦必报!再则,就凭你这龌龊之人,怎能跟我姮哥相比?”涂山诗强忍嘴角被打破的疼痛,冷冷地说。这身霞衣乃是女娲娘娘师门之下所穿之物,为的不过是保住这群女弟子的清白。
“你且放心,我死了我阿爹也不会放过你;至于我,能与涂姮共赴黄泉乃是我俩心有灵犀,你终是捞不着好处。”她恶狠狠地在沐蝴蝶的虎口处咬了一口,惹得他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贱人,我要你祭旗!”沐蝴蝶以术法把涂山诗掳走,他得不到的涂姮也休想得到。
涂姮像是早已料定沐蝴蝶不会单刀赴会般,三日之后他与涂山卿各自腾云直奔天狼族的行宫。涂山诗被吊挂在一处高台之上,足下乃是万丈深渊。涂山卿气得双唇发颤,“沐蝴蝶,是个男子就该光明磊落干一场,欺负一个女流之辈成何体统?!”
“欺负又如何?不过是双破鞋罢了。”沐蝴蝶冷笑一声,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惹怒他们确实是快意淋漓。
“放肆!今日你欺负我青丘,我青丘自是与你不共戴天!”涂山卿恨不得时刻就把他撕个粉身碎骨,“我已奏命师傅把你逐出师门,如今你不过是仙界的耻辱!”
“逐出师门?那又何妨!这世道从来便是成王败寇,待我统率了东荒还愁这名声不成?!”沐蝴蝶大手一挥化作一道皮鞭,涂山诗不时被他沐蝴蝶以鞭抽打。“想我天狼族为何就得俯首称臣,而你们九尾狐族却是高高在上?!”
“诗诗!”涂姮一张脸此刻乃是阴鸷得让人发虚,对于疯子无需多费唇舌。“你要对付的不过是本上神罢了,何不痛快来一场?”
“可是觉得心痛?”沐蝴蝶仰天一笑,他大手一挥划出一柄匕首往涂姮身上飞去,涂姮微微侧身便躲开,“你说,我这匕首插入这贱人之躯该是如何?”
“你敢?!”涂姮厉声一喝,双眸紧张地瞟到涂山诗身上,可她一双眸子却毫无畏惧,能与涂姮共赴黄泉此生足矣。看见涂山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他涂姮便知此生他并无爱错人了。
“有何不敢!若非你这歹人从中作梗,本王早已与青丘公主共修秦晋之好。若论真心你涂姮连本王半根寒毛也比不上,本王化作相国千金陪她历劫之时,你又在何处?”
沐蝴蝶的话让涂姮茅塞顿开,原是凡间种种皆是他沐蝴蝶刻意为难,也亏得他从中作梗才让他这般快把受损的仙元修复。
沐蝴蝶座下的天狼族将领容不得他涂姮走神片刻,此时乃是倾囊而出,青锋剑过处皆是带着血腥之气,涂山卿冷哼一声对于此等无耻之徒不劳多费唇舌,霜花剑在手中帅气地甩出几道剑花便放倒了五名直逼而来的狼将。
雪白的九条白狐尾巴化作尖刃刺破几个方位猛攻的狼将,血红的血浆染红了雪白的狐毛,涂姮的九尾龙首更是张开血盆大口把一头头狼首咬下,他手中青锋剑正是享受畅饮鲜血的快慰之中,那泛着寒光的剑刃此刻的锋利更胜从前。血腥之气引得青锋剑里的虎魄异常精神抖擞,久违的斗念让涂姮与青锋剑颇为雀跃,涂姮的一双琥珀眼眸此刻已化作锐利的狐眼,那双兽目透着嗜血的光芒,后背的一刀惹得他狂性大发的长啸一声。
天狼族的百余猛将被化作原身的涂姮撕得支离破碎,就连奋战中的涂山卿也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所诱惑,一双眼眸闪着嗜血的光芒,化作雪白的原身作战。地上的残肢并不影响涂姮进攻的速度,几个凌空的跳跃,他以奔至沐蝴蝶身前,沐蝴蝶扔下手中的皮鞭化作一头雪白天狼与涂姮在厮打。
涂山卿趁着两人在撕咬之际营救涂山诗,他强忍被针扎的疼痛把涂山诗从高台处抱下,天空中此刻乃是黑云压境、电闪雷鸣,地上的尘土被狂风吹起,一道金光闪闪带着五彩霞光的瑞气扑面而来,身穿蓝白衣衫的秀逸青年屹立于半空之中,他手中不停变换着印伽,这天地间被一层法阵所包围。
涂姮的速度逼得沐蝴蝶不得不变换着奔走的速度,涂姮狐嘴内的牙齿不时闪着寒光,往他的颈项处进攻,沐蝴蝶只得护着颈项。一道雷电闪过,只见涂姮张开血盘大口往沐蝴蝶的肩窝处生生撕下一大块血淋淋的肉。
一曲急促且极具魔性的批把声顺着风声缓缓响起,一道狂电闪过惹得几人眼眸一闭,而化作原身的涂姮与沐蝴蝶滚在地上撕咬得难分难解。两头兽躯纠缠在一起,两双兽目眼内只剩血红的杀戮之色,沐蝴蝶仗着狼牙锋利,一直咬着涂姮原身处的颈项不放。
几道破风声顺风而至,原是被救下的涂山诗把手中的连弩对准沐蝴蝶硕大的原身,数支连弩羽箭如飞雨般射向沐蝴蝶的几处要害,沐蝴蝶的狼身痛得几乎跪下。
沐蝴蝶因着吃痛而来了一个诡异的转身把涂姮扑倒在地上,蓦地涂姮的胸前被沐蝴蝶的狼爪扯出三道血痕,他的利爪猛然使力,一颗还在跳跃的血红心脏从涂姮的狐狸身中拔出,他踉跄倒在地上喘着气,鲜血自他的伤口处冒出,染湿了雪白的腹部毛发,涂山诗尖声惨叫:“不!”
沐蝴蝶喘着气化作人形,他一脸邪魅地看着手中涂姮的心脏,滚热的血浆告诉他涂姮当真死于他的手中,看着奄奄一息的涂姮,沐蝴蝶发出仰天长啸,他终是赢了!
“大胆天狼王,胆敢弑杀龙族仙吏?!”为首的青龙星君一脸肃杀地厉声大喝,他身边的青龙七星宿个个手执兵器。
“放肆,此地乃我天狼族宫殿,你们休得冤枉我——”他狂妄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处空桑之山的海岸边,地上的尸骸并非涂姮而是一头小龙,他错愕地看着满手鲜血的心脏,身旁的天族将领早已警惕地布下了天罗地网把他重重包围。
“天狼王弑杀本君的仙吏,蓄意抢夺夔龙之皮,本君乃是亲眼所见。敢问天狼王怎有颜面自辩解冤枉?”东北水君一脸怒意地领着水中龙族现身,“想我东北水域与你天狼族从无交情亦无交恶,敢问天狼王此番行径又是如何解释?”
“你们休要以为这般便能构陷我!”沐蝴蝶杀心一起,手中的长剑刚举起却被蔚蓝天空中飞出的捆仙绳给生生绑住,来人正是捧着天帝旨意的朱雀星君,他的身后乃是朱雀七星宿。“本君受天帝旨意,如今抓拿逆贼天狼王归天宫受审!还不速速就擒?!”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天族伙同涂姮那厮设计构陷于我!”沐蝴蝶思来想起自觉此事本就是设局构陷,他分明与涂姮在天狼族的王宫决斗,怎会蓦地到了这空桑之山的海岸处?
“狗屁不通!本君不曾见过涂姮上神,倒是见你亲手杀了本君仙吏。”东北水君一脸不容置喙地说,分明就是天狼王蓦地提剑一脸肃杀地把护送夔龙之皮的仙吏杀了。如今除却他东北海域的虾兵蟹将三十名,尚有三十名天兵天将在,亏得他还有颜面怒斥他们构陷于他!
沐蝴蝶拔剑与在场的天兵神将对峙,虽说现场只有朱雀星君与青龙星君,但两人合作无间的行兵之法愣是把沐蝴蝶的锐气给消耗尽,在青龙星君与朱雀星君的双剑合璧之下,沐蝴蝶被打得屡屡倒地,最后在十四星宿重重包围之下押回九重天宫,因着盗取夔龙之皮乃是冒犯天族的大罪,需得拔出仙筋扭送诛仙台行飞灰湮灭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