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少年(33)

作者:特以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李倾想问一句为什么,但下一秒就卡在嗓子里明白了过来,中年男人有钱有势,想要搞自己易如反掌。

赵澈不敢想象自己没了这份工作,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李阅每个月的药是花钱的大头,还有生活中必须要花的也不得不花的钱,李倾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

自己已经断药一个多月,幻觉明显加深,时常感觉李阅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实际上并没有,晚上头疼欲裂,睡不着觉,但这些他都可以忍,但李阅不能忍。

李倾真是明白了,世界上的病千种万种,最折磨人的,还是穷病,穷能让人丧失理智,失去热情,忽却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李倾回家扑倒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现在的事,以及未来要应对的事。

睡不着,头又开始发昏,吞了两片安眠药,眼皮翕翕合合,睡得不安稳。

“哥……”

“哥,我疼……”

“哥,我想吃药……”

李倾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全身虚汗,被套已经被全然浸湿,脑袋并没有因为片刻的小睡而变得清醒,眼前甚至又出现了虚影,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哥……”

“哥,我疼……”

“哥,我想吃药……”

李倾又听到李阅哼唧似的叫喊,他赶紧下床闯到李阅的房间里,蹲到李阅的床头前,用手摩挲着他的脸说:“阅儿,怎么了?”

“哥,我疼,我想吃药。”

“奥!吃药!哥给你去拿。”

李倾去翻窗台上的药盒,伸出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虚影,没有抓到任何东西,再一抓把窗台上整面药盒码起来的药墙给翻倒在地,药盒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李倾跪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扣开瓶盖,是空的,再扣开一瓶,还是空的,空得,空得,全都是空的。

“哥,我疼,我想吃药。”

李阅老是重复着这一句话,李倾几近崩溃,他找不到药,用依旧跪在地板上的双腿挪到李阅的床头前,“阅儿,药没了,你等着,哥去买,哥去买……”

李倾跌跌撞撞地出了李阅的屋子,翻开钱包,里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百元和一些零钱,一盒药要五千块,这些顶多就是个零头。

李倾哭了,他很少哭,但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没有钱,就买不到药,李阅就得死,他不能让李阅死。

“不能!不能死!”

李倾红着眼,用手抹掉眼泪,攥紧了拳头,准备去找那个中年男人。

2.

中年男人果然在夜店,李倾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包厢。

包厢里面七七八八男男女女拢共六七个人,李倾径直朝中年男人走了过去,中年男人见到李倾来找自己,似乎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

“呦,小兄弟,喝两杯!”中年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

李倾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和他扯一些没用的话,开门见山道:“你没有资格毁掉我的工作。”

中年男人一副得意洋洋又假装无知的样子,“工作?什么工作?你的工作不就是陪酒来哄大家开心么?就像那什么……呃……对!笼子里的狗,假山上的猴子,只要给钱,不就什么都干嘛!”

李倾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脑袋的疼痛和眩晕迟迟没有半点消散的迹象,狼狈中带有的冷硬让中年男人不再说这些打趣的话。

“这样!”中年男人把茶几上白的酒,黄的酒,红的酒,开瓶的,没开瓶的统统往前一推,“谈条件,总该有谈条件该有的态度。”

李倾没有考虑一丝一毫,攥起其中的一瓶抬头猛灌,红的,黄的,白的,他还没有喝掉面前这一堆的三分之一,就俯到了旁边的垃圾篓里一顿呕吐。

其他的几个人看得出这是它们的私人恩怨,也都知趣地离开了包厢,只剩下李倾和中年男人两个人。

李倾吐得不省人事,面色微醺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狼狈憔悴,直起身又攥起一瓶酒想往自己的喉咙里灌。

“得了!”中年男人抢过李倾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李倾上手去抢,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撇向了墙角,玻璃瓶破碎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显得尤外尖锐刺耳。

中年男人捏着李倾坚毅的脸,“其实……不喝也行。”

李倾本能的身体设防让他一下子就扯开中年男人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中年男人一脸的不高兴,脸沉下去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语气淡淡地说:“那你回去吧!”

中年男人吃定了李倾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不可能如此狼狈,并且一脸不清醒就莽莽撞撞地来找自己。

中年男人见李倾没走,心里更是有了底,扯过旁边的黑包,露出红色的钞票,“本来准备去办业务,才取出来的。”

李倾见着是钱,一心想拿了去给李阅买药,刚一伸手作出要拿动作,中年男人就把包防抖了身后,“哎!你要抢的话,这里可都是摄像头,保安警察一个电话就到!”

李倾塌着眼皮,满脑子都是李阅疼起来时痛苦的表情,“你想怎么样?”

中年男人一乐,“把衣服脱了,我不仅能把属于你的工作还给你,这些钱,也都是你的!”

李倾怔在原地,像是没有了一切生命体征,中年男人见李倾不为所动的样子,起身佯装想要离开。

“我脱!”

李倾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中年男人一乐,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外套……

毛衣……

李倾结实的胸膛展露在中年男人的面前。

裤子……

保暖……

李倾只剩下唯一的遮羞站在中年男人的面前。

“脱啊!”中年男人把其中的一沓钞票撒向天花板,散落着滑过李倾的肌肤,每一丝触碰都像是刀割一样疼痛。

“哥……”

“哥,我疼……”

“哥,我想吃药……”

李倾又听到了李阅痛苦的哀求的嘶喊,他好像没了精神,没有了思想,脑袋里只回荡着李阅的声音。

最后的遮羞被扯掉。

中年男人一脸兴奋,发出尖锐的好似电器故障的声音,站起身来岔开双腿,“钻过去!钻过去这些钱就都是你的……”

李倾面无表情,跪下膝盖,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挪过中年男人的胯-下,中年男人把所有的钱都撒向天花板,红色的钞票雨下满了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李倾见到满眼的钱,甚都没有直起身来,依旧跪在地上,像个落魄的乞丐一样一张一张地把钱捡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有钱给阅儿买药了,哥有钱给你买药了……”

李倾凌乱了头发,出了夜店往家里赶,好像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甚至没有发现天上已经飘起了越来越大的雪,只知道要往回赶,买了药,李阅才有救。

3.

“来,阅儿,哥把药给你买回来了,吃了就好了,吃了就不疼了……”

李倾退出李阅的房间,回到卧室,缩在床头下面的角落里,就那么蜷缩着,睁着眼,一直盯着前面的空气,眸子找不到一个点聚焦。

人是不是一旦沾染上无比肮脏的东西,就永远无法复原了?就像毛巾可以变成抹布,而抹布却永远也变不回毛巾。

李倾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垃圾桶,即使套上塑料袋,也是肮脏无比,再也不会有人觉得半点干净。

李倾真恨那些人啊,恨那些站在金字塔顶尖可以颐指气使指手画脚的人,如果风水轮流转,真希望自己受到的那些耻辱,痛苦,撕心裂肺,痛不欲生,让他们通通都受过一遍。

一种身体上的支离破碎,精神上的孤立无援遍布李倾的心神,试图找到人求救,却发现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只能任其宰割,再挣扎半分,就会被斩断仅存的虚假幻想和生命长河。

“喂,是李倾吧?”

李倾看手机的显屏,是赵澈的号码,接听,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其他人的声音。

“嗯,是。”李倾回答。

“是这样的,这是赵澈的手机,里面只有这一个号码,现在他和他奶都在医院,你来一下吧。”

李倾混沌的脑神经一下子就炸开了花,要是单一个人在医院他还不至于这么着急,兴许是小擦小碰,顶多折了骨头,掉了皮,要不了命,但现在赵澈和奶俩人都在医院,李倾就感觉事情肯定不妙,问了医院的地址就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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