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居然显出了一种有别于平时的可爱。
乐胥没忍住,凑过去又想亲亲她,还没等他够着,楚歌已经抓了抓头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走了。
等到她洗漱完回来,已经又是平时那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乐胥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楚歌坐下就开始吃,见乐胥还坐着没动筷子,又扬了扬眉:“吃早饭,不用等。”
乐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以他平时的礼貌,是不会做这种别人还没回来就先吃饭的事的。只是因为楚珩和楚歌关系特殊,看楚歌的神色,又确实是并不在意,于是他也不提要等楚珩回来再吃。
——比起那位楚少爷的情绪,他当然是更心疼楚歌多一些。
不,是多很多,是非常心疼。
“你应该见过。”楚歌喝了口粥,见他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无所谓地笑了笑,“楚家的大少爷,下次再来你要是不想,不用开门。”
乐胥应了一声,见楚歌喝粥的时候只把咸蛋的蛋黄挖出来吃了、蛋白都剩着,居然觉得她挑食的样子也很可爱,一边把自己的那个咸蛋蛋黄挖出来放在了她的碗里,又把她只剩下蛋白的咸蛋拿走了。
见她略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少年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了一下:“这样不浪费,我都吃的。”
楚歌有些含糊地“唔”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夸他一下,手机又突然震了一下。
楚歌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人,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拿起来接了:“喂?”
“喂什么喂,连叫人都不会了?”刚一接起来,那头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楚歌既没叫人也没接茬,回都没回一句。又觉得举着电话吃饭不方便,她干脆把手机在桌上放了下来,调成了免提,又调低了音量。
好在那头的人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本也不是为了讨论叫不叫人的问题,见楚歌不接话,也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转而又质问起了别的:“上次说让你和季闻多聊几句,你为什么不听?提前走就算了,这几天他给你发消息你也不理,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理的意思。”楚歌吃了个汤包,说话语速越发慢吞吞了起来,“看不出来建议检查一下智商。”
她没说是建议“谁”去检查一下智商,但很显然,现在在暗示问这个问题的人去查一下。
果然,对面一听,语气顿时就更差了:“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你的教养呢!”
“你说得对,”楚歌一听这个话题,一下子就笑了:“我确实没有教养。”
楚兴恒立时一噎——女儿没有教养,不就是说父母没有教吗?
他一股气一下子堵在胸口出不来,又不能再和楚歌继续讨论“教养”的问题,沉默了几秒才终于又开口道:“季闻对你很满意,你不要不识好歹。”
语气平缓了一些,似乎是强压下了上一波的火气。
原本在安静吃饭的乐胥筷子也顿了一下。
楚歌看他一眼,给他夹了个汤包,一边又对那头回道:“没事挂了。”
“你敢!”楚兴恒一下子又暴跳如雷——
楚歌“哦”了一声,话音未落就已经按下了挂断键,那头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就这样戛然而止。
然后楚歌抬起头,和乐胥四目相对。
乐胥对着她笑了一下。
露出了两个尖尖的小虎牙,很可爱,又有些温柔。
他没有问季闻的事。
手机又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楚歌没有接,但楚兴恒实在是锲而不舍,手机震了半天都没有听,楚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又接了:“还有事?”
她的不耐烦简直要透过电话信号直白地显示在楚兴恒的面前。
楚兴恒似乎是还想再骂,又想到她刚才挂电话时候的干脆,深吸了口气、硬是让自己冷静了一些,这才沉声开口:“楚歌,季家有什么不好?季家和楚家又有合作,不会亏待你的。不选季家,你还能找到什么更好的?”
“有话你跟晏清时说去。”楚歌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无聊,“我的事他管。”
“晏清时是优秀,可是他肯娶你吗?季家至少是明媒正娶,”似乎是意识到争吵和责骂在楚歌这里是行不通的,楚兴恒又开始了怀柔政-策,“你老是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像什么样子?”
楚歌本意是自己有亲爹还不如没有、晏清时不是亲爹却还替她操着老父亲的心,没想到楚兴恒会理解成这个意思,顿时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楚董,大清还没亡呢?”
什么时候了还搞“明媒正娶”、“外面玩玩”的那一套?
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奇怪,毕竟他楚董自己就是这样的。
楚兴恒本来就是强压火气,接二连三被楚歌一顿顶撞,火气顿时就压不住了、一下子甚至蹿得比先前还旺:“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
楚歌每回,低头喝粥。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楚兴恒还在光火着,“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楚歌叹了口气:“我怕我说完你气进医院。”
她说着,微微顿了顿,这才又慢悠悠地接着道:“我成年了,股份也拿到了,你对我确实不管用了。”
楚兴恒说的是“我的话不管用了”,楚歌却直接就说是“你不管用了”。
话音一落,那头的男人果然是暴跳如雷:“你是觉得我管不了你的是吧?今天我就可以宣布你和季家订婚!”
楚歌早上胃口不大,吃到这时候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而后又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爱订婚那就订好了,反正也没有法律效力。”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接了一句:“要是想收回我的股份,或者干脆给我和季闻登记结婚,建议直接联系晏氏法务部,听说最近没人敢惹晏氏,他们都挺空的。”
“好了挂了。”楚歌说完就再一次按了挂断,把楚兴恒气急败坏的骂声全部堵在了电话的那一头。
楚珩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
他走的时候生怕一会儿楚歌不给自己开门,只把们虚掩上了。不知道是他们都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没在意,并没有把门关上。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听见父亲正气势汹汹地威胁着楚歌要让她和季闻订婚——他一下子僵在原地。
楚歌挂了电话就见楚兴恒马上又打了过来,她自觉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接电话也只不过是挨骂,当即就把对方拉进了黑名单里。
世界终于清净了。
楚歌吃完了,乐胥还没有——二十岁的男孩子是不是还在长身体她不清楚,不过胃口显然是不小的。楚歌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吃饭,听见门口有动静也没有抬眼。还是楚珩站在门口,踟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叫了她一声:“姐姐。”
“我来是想告诉你,”少年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大半的眼睛,看不清神色,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他的沮丧和心虚,“爸想把你嫁给季家联姻,你要……小心一点。”
“现在知道了。”楚歌淡淡地接了一句,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生气或是委屈的神色,像是刚才的两通电话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接到过一样。
楚珩偷偷抬头看了看她,见她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回身过去关上了大门。
屋里没有拖鞋——唯一的一双男士拖鞋现在在乐胥的脚上,楚珩识趣地没有开口问,只穿着袜子进了屋,把自己刚买的早饭放到桌上,低头安静地开始吃。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乐胥和楚珩在吃饭,楚歌撑着下巴老神在在地看乐胥吃。
乐胥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喜欢她总是看着自己,也不劝阻,红着耳根低头吃饭。
气氛有种微妙的平静和和谐。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都准备收拾桌子。
但楚少爷向来在家养尊处优,不像乐少爷一样“平易近人”,很快就发现自己插不上手,只能站在原地干看着对方手脚利索地收拾干净了桌子、接着去厨房扔垃圾,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种“被比下去了”的挫败感。
见楚歌还坐在原地,楚珩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