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这么急。”姜乐真小跑着跟在霍启扬后面，手腕被他紧紧拽着。
“家里出事了，我已经改签了飞机，我们现在就去机场。”
☆、第8章 意想不到
他们刚出饭店，就有个人开着一辆豪车过来接他们了。
“霍总，您的机票。”身材微胖的司机穿着紧贴身体的西服，从前排递过来两张机票，“啊，还有，夫人您的背包。”
姜乐真从他手上接过自己的包，确认了里面所有证件都齐全，又一脸无奈地靠回了椅背上，暗自叹气。
车子渐渐启动，远离了这座她住了才三天的酒店。
“霍总...”司机从后视镜看向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您...还好吧？”
霍启扬没说话，淡淡瞥了他一眼，“闭嘴。”
“哦。”司机讨了没趣，自觉闭嘴了。
坐在一旁的姜乐真把这两人的一来一回收入眼中，突然觉得后视镜里的司机让她有点眼熟。
司机好像也注意到姜乐真在看他，对着后视镜尴尬地笑了笑，赶忙收回了眼神。
“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姜乐真问道。
“嗯？哎哟，夫人您这可说笑了，我才刚到霍总手下工作，您从前怎么可能见过我？”司机抿了抿嘴，微胖的小脸儿上又挤出两个小窝。
小酒窝？姜乐真顿时想起那天在海边撞了他们的那个草帽男。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在沙滩上撞了我的人！”姜乐真惊道，眼神瞥了瞥旁边的霍启扬，正好跟他回看她的眼神撞个正着。
姜乐真再次看向后视镜，司机墨镜下的脸好像有点垮，是那种被当场揭穿的心虚。
“你说！是不是你！”好家伙，霸总还晓得暗中监视她了，真是难怪他能这么精准地找到她了！
“啊？这......”司机眼神求助地看向霍启扬。
“好了，”霍启扬突然出声，“是我让小王去跟踪你的，我怕自己的夫人在外被坏人盯上，所以派个保镖过去，有什么问题吗？”语气里满满的理直气壮。
姜乐真顿时有点绷不住，被人暗中监视，这是谁都不愿意拥有的体验，但奈何霸总手里还握着她的命根子——六百万，她也只好苦笑道：“嗯嗯，很好，我很满意，真是谢谢夫君了呢。”
霍启扬瞥了她一眼，“秦睦他接近你目的不纯。”
姜乐真微笑，没说话。所以这就是你理直气壮派人跟踪我的缘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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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坐上飞机后，又过了十几个小时才落地。
小王开车载着他们一路离开机场，姜乐真精神不太好，干脆靠在车上睡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停了，姜乐真迷迷糊糊下了车，一仰头看到头顶上几个大字“私立XX医院”。
嗯？这不是她之前住过的那家医院吗？他们来这里干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霍启扬已经着急地拉着她的手进了医院里。
住院部某病房内，正躺着脸色苍白、挂着呼吸机奄奄一息的张丽秋。
姜乐真没进去，她只是在外面站着看就顿时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曾经盛气凌人的恶婆婆吗？
她不过才出国了一个月，怎么就......
床上的女人一个月前还黑着的头发，不过一个月，已经是满头银丝了，好像在一个月内丧失了所有精神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启扬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床上女人的手，眼角眉梢皆是愁云和悲伤。
“少爷，夫人她......”床边站着霍宅的佣人陈妈，她眼神关切地看着霍启扬，眼角还留着未干涸的泪痕。
“我离开之前医院不是说情况好多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恶化了！”霍启扬沉抑的语气中带着无能为力的愤怒。
“这......”陈妈眼眶一酸，“哎哟，我也不知道啊！”她猛地蹲下身又啜泣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夫人她到底是怎么了啊！”
陈妈十五年前来到霍家工作，对张丽秋这个主人似乎也有了很深的感情，纵使张丽秋脾气再差，她也不离不弃地在霍家呆了这么十几年，如今眼见着这个女人一夕之间凋零至此，心中难免惋惜抑愤。
姜乐真透过门玻璃看着病房内的这一切，心中也有些酸涩。
尽管这是个恶婆婆，好歹是一条生命啊，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枯竭，总归是不好受的。
突然，空荡的走廊里响起了仪器刺耳尖锐的滴叫声。
那个声音一鸣到底，就像是在滑雪的人突然从山头降落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冲下的是个悬崖那一刻，脑内炸开耳蜗轰鸣头皮发麻。
姜乐真匆忙转头看去，病房里的两个人已经乱作一团。
霍启扬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了房门，“妈！！”
走廊上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一群医生和护士匆忙跑来，推门进去了。
随后张丽秋就被推了出来，一群人朝着手术室的方向急奔而去。
姜乐真也赶忙跑了过去，到手术室门前，她看到了正趴在门上的霍启扬，还有拍着他的背安慰他的陈妈。
陈妈一看到姜乐真，就自觉离开了，路过姜乐真的时候，姜乐真瞥了她一眼，陈妈眼里仍是抹不去的悲伤。
正当姜乐真准备抬脚前去霍启扬那里的时候，陈妈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少夫人，”陈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您可得好好照顾少爷啊。”说着又看了眼霍启扬颤抖的背影，“少爷他从小就依赖夫人，这下......唉！”
陈妈没继续说下去了，她用手帕擦着眼泪，离开了。
姜乐真缓步走到霍启扬身旁，她当然知道一个将要失去母亲的孩子会有多难过，因为她自己就经历过这种痛。
她母亲去世尽管也是十年前的事了，但让她现在再见到这种母子分离的场面，还是会勾起她久远的记忆，尽管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
姜乐真的喉咙也有些哽咽，她把手轻轻拍在了霍启扬的背上，一下一下轻抚安慰着。
她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没有用，都是耳边风，她只能力所能及地给伤痛者一点小小的抚慰。
沉浸于悲痛中的霍启扬好像感觉到身后有只温热的小手正轻柔抚摸着他的脊背，他抬起头，看进眼中的是自己妻子那张面带愁容的脸，还有她微红的眼眶。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她很不好，动辄打骂，实在不算一个合格的婆婆，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居然也能不计前嫌，为自己的母亲掉一两滴眼泪。
霍启扬伸出手来抱住了姜乐真。
姜乐真怔愣，但也没推开他，仍然静静地抚着他因为难过而微微颤抖的脊背。
两人就这么抱着没说话，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霍启扬猛地冲上前问刚走出来的医生，声音是颤抖的，“赵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面色沉重地摘下口罩，然后一手拍上霍启扬的肩膀，“节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霍启扬居然没有撕心裂肺地哭出声。
姜乐真主动走上前去把他抱住了。
虽然他只是个书中，现在已经是游戏中的虚拟人物，但就算是虚拟人物，他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啊。
有人悲伤她就安慰，已经成为下意识的行为了。
张丽秋病故的消息很快就被众人所知，她毕竟也是霍氏掌权人的现任夫人，所以霍启扬的手机这几天收到了很多短消息，都是些认识的人的问候，希望他节哀，尽快振作起来。
今天是举办葬礼的日子，众家亲戚都到场了，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一个个儿的穿着黑衣服上前，男人们揉红了自己的眼眶，女人们虚情假意地落了两滴泪，用手帕为丈夫擦了擦眼。
霍启扬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对他们恭谨地鞠躬道谢，谢谢他们到最后了也能来送母亲一回。
灵台上张丽秋那张妆容精致笑容灿烂的照片凝视着底下这些不断走过的人，好像在用她最后的力气撑出这个专为她而设置的大型“社交场合”的场面。
姜乐真就站在霍启扬旁边，也跟他一起鞠躬。
眼前的景象逐渐与十年前重叠。她母亲的葬礼除了没眼前的那样豪华，亲戚们的反应真是如出一辙，也只有她和爸爸会极度心痛，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别人能来看看已经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