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为这天下,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他惨笑的拉开自己的衣服,光洁的胸膛上,新旧的刀伤布满。
“哈哈哈!”
等到元良去白马寺时,才得知,三日前,明歌的骨灰早已被一个白衣少年带走,于荒野处洒了。
第二重梦境
“你醒了?”南月一手撑着头,看着床上眼皮动了好几下的楚元良。
“嗯?”楚元良喉咙发出莫名的声音,好看眉头拧成一团,那一切对他而言,并不只是一场梦,而是他确确实实经历的一生。
楚元良艰难的捂着胸口,心好像溺水一般难受,然而低头的瞬间却发现他的手竟然近乎透明,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意外。
“南月鉴本就以灵魂为代价,南月鉴每开启一次,便要吞掉一个灵魂。”南月看到楚元良这副皱眉的样子,便走到桌前为他倒了一杯茶水端过来给他。
黑色的茶杯上布满污垢,楚元良看到南月手中的茶杯,莫名觉得口渴,对于这杯子的外观也不顾上嫌弃,便直接接过一口灌下。
清凉的味道像是薄荷,让人为之一振,等他喝完又发现他身上的异状全都消失不见了,这些年他能存于世界不为阴差所收,自然是学习过道法的,可这……却让他看不透,在他眼中,整个无名客栈像是被结界所包围的仙境,不为世俗侵扰。
世人皆知,上有碧落,下有黄泉,而这雪山,是异于这两者,因为,这是古神的居所,同样的,也是三界流离之人的居所,至于有没有古神,谁也没见过,一切,仅存于传说。
等楚元良再次放下茶杯,这茶杯却让他忍不住变了脸色,原本黑色的茶杯外壁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人面,每一个人面上都带着怪异的微笑,而茶杯中剩余的茶水却成了血和骨肉的混合物,散发着恶臭。
“哈哈。”看着楚元良这副表情,南月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曾经每个人看到这个茶杯的表情都和楚元良大同小异,但对她而言,这种乐趣却很难得。
“来天字号房所求的事,都是在这世界求不得的,你既然来求,自然要付出代价,这碗噬魂汤也不过是维系你能撑过三重梦境,三重梦境之后,你便与这水云镜,南月鉴,无骨杯融为一体,不生不灭,永世为奴。若你后悔了……也没办法,南月鉴开,必然要吃掉一个灵魂。”南月蹲在房梁上歪着脑袋看着楚元良的模样,她有点舍不得他走哎,长的如此俊俏,还能陪她打发时间。
对南月来说,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她有不死的生命,有这时间人人都想要的法力,她可以通过南月鉴去窥见她想要看的一切,唯一失去的,便是自由,千百年来,她以自己的血液为引,所求的,无非一个能行走时间的躯体,便是像个普通人那样也好,生老病死。
在这里,她看惯了太多人的悲喜离欢,楚元良和明后不是她见过最悲惨的事,他们于她的意义,就像人世间的话本一样,无论多么感人至深,终归不是自己亲自的经历。
“第一重梦境是缘起,那第二重呢?”楚元良起身,将无骨杯搁置在木桌上,转身问像南月,这个女子,他能感觉到她身上强大的气息,比仙更甚,像神的气息,又不完全是。
“第二重,你会带着你的记忆,改变你想改变的过去。第三重,我也不知道,因为,很多人都在第二重梦境里面魂飞魄散。”南月无奈的耸肩,眼神漂到元良身后的某处,突然转过身,一双圆鼓鼓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哦,那开始吧。”楚元良闻言,嘴角划过一抹浅笑,眼神是那样的淡然。
“你想好要改变什么了么?”南月被楚元良这句话惊的差点下巴都掉下来,很多人这个时候都是要考虑很多的,当然临阵脱逃的也有人,然后就……魂飞魄散了,曾经就有一个傀儡皇帝,本来是非要开南月鉴,结果第一重梦境结束以后又觉得当傀儡的生涯挺不错,然后就被撕成血雾,她现在想起心里都是怕怕的。
“无悔。”楚元良说完这话,便等着南月施法,他曾经,是想过竭尽所能,绝不负她,在得知南月鉴后他想的也是重来一次,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她,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噢。”
南月点了点头,示意元良躺在床上,然后默念咒语,而元良瞬间消失在床上,南月知道,某种意义上,元良已经永远消失,和水云镜融为一体。
“死丫头!”
元良消失后,笼罩在屋里的光芒也消失了,不消半刻,薛晔瘸着一条腿,脸上有轻微的擦伤,身上的衣服也都变成了布条挂在身上,看起来极为滑稽。
南月看到薛晔这副模样,眼眸中满满的笑意和不可置信,不过看着薛晔这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她还是强忍着笑意,乖乖低下头踩着小碎步走到薛晔的身边,一脸的抱歉“呀,薛薛,你这是和雪妖打架了么,你好勇敢呀,你赢了输了,我猜你一定赢了!”
“南月!”薛晔咬着牙,满脸怒容,这丫头,一下子把他弹到雪妖的怀里,这雪妖是远近闻名的断袖。
“呵呵,我要冬眠了谢谢再见。”南月一把把薛晔推出去,然后笑的直接在地上打滚。
薛晔一脸黑线的看着天字号房禁闭的房门,偏偏除了这天字号房他不能随便进!
阳春三月,微风习习,元良一身黑色蟒袍,头发用玉冠束起,略显稚嫩的脸上不怒自威。
元良看着很熟悉的建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太子殿下,这边请。”对于太子殿下的大驾光临,明总管还是很提心吊胆,但脸上却未表示出丝毫。
“有劳。”毕竟一世为君,元良虽然隐藏的很好,但骨子流露出的东西却让明总管战战兢兢,直到元良进了明蒲所在的屋子,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丞相病可好些?”一如前世,明蒲的屋子里烟雾缭绕,掩藏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有劳殿下挂念。”明蒲脸色苍白,一双寒眸摄人心魄,哪怕与元良对视,气势上也并未低多少。
“丞相近日于家好好养病,不用记挂朝堂,孤以请奏父皇重查当年行宫失火一案,想必不日便有收获。”元良语毕,明蒲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听说明家小姐近日回京了,绥洲宋家公子五月进京,虽有腿疾,但也是不世人才。”元良又道。
对于元良的提议,明蒲甚是惊讶,他虽有心为阿歌事先选定夫婿,且绥洲宋家大公子的确是他心目中的人选,可这太子殿下又怎会突然说起这事?
“为君者体恤臣子自是份内之事,况且,明相也不想明小姐日后选入宫中吧。”元良坦然一笑,对明蒲道。
第二重梦境――团圆
不再理会明蒲眼中的异样,元良稍坐一会便出来了。
明宅他来的次数的确不多,最后一次来,亦是他快死的时候,因为地位,他牵挂的东西太多,有时候,总是本能的去回避。
“殿下,这边走。”明管家将元良引着出了明宅,这一次,元良并没有乱走,从上一重梦境结束的时候,他便做好了决定,这一场梦,对他而言,算是对她的一个补偿,可发生的事,已经发生,改变不了,他抚平不了她心中的伤痕,亦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纵然能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太多的也是自欺欺人,为自己求的心安,未必是他人想要的。
何是梦?何为真?
元良哑然失笑。
多年后,元良一身黑袍,站在整个大陆最高的位置,冷峻的眉目上雕刻着淡淡的风霜。
探子传来最新的线报,她为那人又生了一个孩子,并且,很幸福。
天字号房
南月坐在悬在梁上的彩绳上,杏眸微敛,嘴角扬起,想些极美的事。
“你骗我了。”这是,突然一个女声冷不丁的传来。
“额。”南月眼睛怵的睁开,尴尬一笑从绳上跳下,然后跑到镜子边将镜面朝向她,此时,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虽看不见面容,但瞧背影也能猜出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我是商人。”南月不停的抖着腿,她一紧张就这样,虽然这种出尔反尔不道德的事她干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她心里却有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