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景瑚道:“做事要注意分寸,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泾陵县主对柯明叙的心思,连沛柔夫妻都已经明白。景珣是他的哥哥,虽然平素关系大约也不太好,可也不会一无所觉。
她毕竟是贵女,世人对女子总也有些偏见。男子做这样的事情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轮到女子,世人说出来的话可就不会这么好听了。
泾陵县主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他,只是站在柯明叙身后不动声色的白了景珣一眼。
景珣也不准备和她计较,与柯明叙告辞,先和瑜娘并肩往善堂的小花园里去了。
沛柔夫妻与柯明叙也并没有什么事好说,更何况身边还站着一个对她一直不怀好意的泾陵县主。
沛柔就笑了笑,“数月前便听说十七做主在善堂中开辟了一块空地,用以养花种菜,倒是还没有过来看过,便不打扰柯世兄了。”
善堂屋舍不多,里面的孩子却年年都在增加,两年前沛柔就出资买下了善堂附近的几个小院,拆了围墙并到了一起。
十七的意思,也是让善堂里年纪稍大的孩子劳动,不要只想着不劳而获。
而且他们大多贫苦,没有钱能读书入仕,多学些种花种菜的事情,也是一门手艺。城南花市里的花农,一年的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柯明叙就笑道:“今日还有事,我就不去了。这个法子很好,孩子们也都上进能干。元放与沛娘就请自便吧。”
齐延正要和柯明叙道别,就看见泾陵县主凑到了他身前。
“齐四哥,许久不见了。今日我看你春风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么?难道又要升官了?”
泾陵县主和齐延说话的语气和方才与景珣说话完全不同,现在看来,就完全像一个一派天真的小娘子。
看来她也不像沛柔想的那样心无城府,至少这变脸的功夫修炼的还不错。
不过她故意这样说话,难道是想让自己吃醋么?若是前生,她恐怕还真会,可今生……沛柔只是在心里笑了笑。泾陵县主还真是个孩子。
齐延便温和一笑,揽了沛柔的肩膀,“被县主看出来了。不过不是升官,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做父亲了。”
泾陵县主的反应却出乎沛柔的意料,她立刻便转头看向了柯明叙。被她的目光一带,沛柔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了柯明叙身上。
他的神色很平静,并没有一点波澜,语气也一派光风霁月。
“那就要恭喜沛娘与元放了。来日孩子出生,我再去府上讨一杯薄酒。”
泾陵县主也再无话说,他们便在通往花园的路口分了手。
各自走远,齐延便对沛柔道:“柯师兄的确是心胸豁达之人,有时候连我也自愧弗如。今日若是我与他交换,只怕我并不能这么坦然。”
“的确如此。”沛柔难得顺着他的话说,“前生承认自己文章作的不如他,今生又觉得自己做人也不如他。哎呀,你与他之间,我怎么偏偏选了你。”
齐延搂着沛柔的手紧了紧,“你别和我作怪。在对你的感情这件事上,我和他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前生我们就是夫妻,短暂地得到过再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她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对柯明叙总是抱着一种无法消除的愧疚,恐怕要等他也与别人两情相悦,生儿育女,她才能稍稍释然。
沛柔就开始找齐延的茬,“泾陵县主前生就喜欢你,今生又待你这么热情。若是有一日她不再喜欢柯世兄,转而喜欢你,那该怎么办?”
“前生她会喜欢上我,是因为我在闹市中勒住了她的马,救了差点被她践踏的百姓。”
“今生大约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瞧她方才在厢房中柯世兄面前的乖巧的样子,以后也应该会格外注重自己在外的形象。”
齐延略低了头,凑近了沛柔:“前生你不就是这样,从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家五娘子,在我面前,还不是温顺的像只摇尾巴的小狮子狗。”
“你才像狗呢。”沛柔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你怎么天天都说我是小狗。”
齐延捏了捏她的鼻子,“谁让你偏偏属狗。”
沛柔冷哼了一声,“还是不行。她虽然年纪小,却和我前生一样是不管不顾的性子。若是她真和前生一样,我简直要头疼死。”
齐延便道:“我以后都绕开那条街走,行不行?”
沛柔摇了摇头,“还不够。往后我就不让你出现在她面前,不许她和你说话,也不许你看她。”
齐延哭笑不得,挑起了沛柔的语病,“你都不让我出现在她面前,我就是想说话,想看她也不能啊。”
沛柔眯了眯眼,“你还‘想看她’,‘想说话’?齐元放,你最好不要气我,你女儿还在我肚子里呢。”
齐延望着她笑起来。春风满面,的确如是。
第322章 逛街
十七和善堂里的孩子们把花园打理的不错,若地能再大些,将来善堂中一般的蔬菜供应,甚至可以自给自足。
沛柔和齐延认真地讨论了一会儿将来如何处置这些问题,瑜娘和景珣便过来了。
“沛娘,世子在醉楼定了厢房,不如一起去用午膳,下午再找个地方逛逛。”
“起来,你出嫁以后,我们就没有一起逛过朱雀大街了,也不知道玉炉芳有没有出什么新香。”
反正齐延今也无事,原本就是陪着她,沛柔就笑着点了头,挽了瑜娘的手。
“正好再去万福斋给三姐姐的儿子打一个金锁,我在家挑了半,总觉得原有的好像不太好似的。”
她们两个得闹,完全没打算理会一下她们后的相公们。
又了几句,就笑着挽了手出门,一直到上了马车,都没有和齐延与景珣话。
一上了马车,沛柔有心想问问永宁郡王府如今的况。既然知道永宁郡王有可能会造反,她们也应当早做准备才是。
“方才我听见景珣他居然称呼自己的父亲为‘郡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他们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
瑜娘就叹了口气,“起来我就头疼。也都是上了年纪,要做祖父祖母的人了。府里郡王爷房里妻妾相争却还是如此厉害。”
“也就是在你面前了。我那个婆婆,的确是有几分不上道。你也听见了,府里那位最近有些不舒服,将郡王爷霸占在自己房郑”
“好像还让郡王爷给她儿子谋了四卫营的一个什么指挥同知。”
自景珅与柯明碧成婚之后,西北战事已平,他似乎就没有再领了什么差事出外打仗。四卫营原本就由永宁郡王同统领,不过一个指挥同知,也用得着许侧妃特意去求?
“就为了这件事,又和郡王爷闹的不痛快。到底是正妻,儿子又是世子,在今上面前也有脸面,何必非要争这没必要的闲气。”
早年间永宁郡王妃还是知书达理,清冷高傲的子,这些年却越发变的和常氏一般了。
沛柔也是知道她的,一坐下来,抱怨这些事就能抱怨个没完没了。这几年连太夫人见了她都发怵。
婚姻不幸,对一个饶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如今永宁郡王和定国公也已经不在一条道路上。永宁郡王对自己多年的妾尚且能如此无,更何况是同样出定国公府的郡王妃。
她一想起齐延的许侧妃前生的下场,她就觉得脖颈一凉。
“……若我是她,早就提了和离了,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的,总比如今这样要好。”
“就是为了世子不和离,偌大的永宁郡王府,难道还寻不到一处清静些的地方,不过自讨苦吃罢了。”
婚前瑜娘和永宁郡王妃就是彼此瞧不上,如今婚后还是这样。沛柔不免就有几分担心。
“那她这段子总没有为难你吧?”
“那倒没樱我也不会怕她。”
瑜娘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然他们家是宗室贵胄,可我家的门第也不差,只怕在燕梁百姓的心中,我们家的形象比他们家不知道好了多少。”
“你表哥虽然平看着吊儿郎当,糊里糊涂的样子,可或许是从见的多了,内宅里的事却很明白。”
“在我与他母亲之间也从没有委屈过我,更何况我也不会叫自己委屈。原本大家就互不喜欢,我会嫁进来还是因为那一道圣旨,能维持表面的母慈子孝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