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拿到时,见到这件衣服时,便好生地夸奖了她一番。想立即穿上时,又有些舍不得,就与沛柔定了今来参加婚宴时再穿。
此时他正与沛声站在一起,兴奋的和他着什么,时不时还将自己的衣服扯给他看。
沛声就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也隐隐露出些羡慕,盯着他的衣服不肯挪开眼神。
沛柔就笑了笑,知道他定然又是在炫耀自己给他做的衣服了。
赵五娘也发觉了,就轻轻拍了拍沛柔,“你家相公平看起来是一副聪明样,怎么一和丰之在一起,就无端端傻了几分似的。”
“他总给丰之看他的衣裳做什么,你最近又新得了个好绣娘不成?”
“五嫂岂不知有一句话,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沛柔道:“不是什么绣娘,这件衣服是我做的。”
“哦?嫁了人果然更是进益了。”
赵五娘就轻轻笑了一下,“难怪呢。那看来你家相公还算是克制的了,若我能替丰之做这样一件衣裳,只怕他要嚷的让全燕京的人都知道了。”
沛柔便道:“嫂子若是平无事,也可以试试。国公府里的绣娘手艺都很好,指点嫂子的女红也不是难事。”
赵五娘摇了摇头,“我与丰之成婚之前,他给我看过你当年绣给他的,他一直惜的不得聊荷包。”
“我当时想,绣工只是一般,裁剪也不是很平整,甚至有些线头都没有处理干净,也值得这样惜。”
“成婚之后,丰之就,想让我也给他做一个。我就不要,家里有这样多的绣娘,他还有那样多的姐姐妹妹,为何还要我做的。”
“这也无关与不,我只是不觉得作为妻子就一定该做这些。我与丰之是平等的,我也有我做的事。我若能为他做这样一件衣裳,他又能为我做些什么?”
赵五娘着这些话,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的沛声。会这样觉得,的确是赵五娘的格,没有谁对谁错。
她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与齐延是不对等的。
她为他做了两件衣裳,齐延也为她用心打磨过一枝兰花,将她抛下的已然凋谢的樱收藏,雕琢成永不枯萎的四月。
礼仪已成,男宾仍然要往前院去,沛柔就与赵五娘一起往瑜娘的新房去。
景珣长于富贵乡,从便懂得玩乐与享受,新房里却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东西。
与玉石摆件,珍贵的瓷器相比,更吸引人目光的,是窗边的花梨木长案上放着的一整排的木头马。
景珣最擅长做这些,恐怕这都是他自己做的。
真要起来,瑜娘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还是因为他时候做的一只木头老虎。往后,瑜娘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了。
景珣挑开了瑜娘的盖头,与她喝完了交杯酒,便算是礼成了。他还要去前院待客,留在新房中的只有永宁郡王府的女眷,与永宁郡王妃的娘家人。
这一代永宁郡王妾室不少,庶出的子女也多。比景珣要大的庶子便有两个,两位庶嫂,沛柔也只认识柯明碧一个。
其他的庶女,沛柔也只认识方才的泾陵县主,她倒是没有在新房里。
此时是瑜娘要与她的妯娌以及丈夫的姐妹互相认识,又怕有人冲撞了赵五娘,沛柔她们就只站在人群后头。
自从谢氏出事以后,柯明碧便不再与沛柔往来了,几次在宴会上遇见,都连面子也不做了。
沛柔自然也不会畏惧她,这原来就是她母亲理亏。
瑜娘边还有许多人围着,沛柔与赵五娘也不着急,就只站在一边闲话。
她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家里给我送信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听错了。四哥怎么会忽然被点了做驸马的,他可有同家里人什么?”
赵五娘就压低了声音,同沛柔站在角落里。“我们也是莫名其妙呢,你四哥自己倒是很平静,好像早知道了似的。可看他平里都没有声音,也不像是能与贞静公主攀上关系的。”
“不过起来,你四哥的模样可比你五哥好多了,只是太安静了些。配上贞静公主那爆碳似的格,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着。”
“突然多了个公主妯娌,若不是从前便与她相识,还真觉得有些怵的慌。”
沛柔就笑了笑,“公主总是要住在公主府里的,横竖与你不相干。倒是六妹妹和七妹妹的婚事,家里可有主意了?”
赵五娘摇了摇头,“四房的那位姚姨娘,闹得也实在是有几分不像话。她的混账话我便不学给你听了,总之要为这两个姐亲,实在是难的很。”
姚氏的脾沛柔是尽知的,前生双胞胎婚事艰难,是因为母孝国孝接踵而至。今生看来,国孝是还早,就不知道她们能落到哪里去了。
二人正着,瑜娘的丫鬟就从人群里走出来,笑着道:“乡君,徐五,我们夫人请您二位过去同她话。”
沛柔与赵五娘便收了话头,笑意盈盈地走到了瑜娘跟前。
第257章 婚宴
瑜娘的样貌只是清秀而已,却有一种有别于燕京仕女的英气。今日作新嫁娘的妆容,唇红齿白,粉黛俨然,含羞隐媚,别有一番清丽之姿。
见赵五娘与沛柔走上前来,瑜娘便笑道:“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你做什么躲着我,只和你嫂子说话?你嫂子就这样好,从前这么多年我白和你好了。”
沛柔就笑道:“今日瑜娘姐姐进门,又多了这么多的姐妹妯娌,我想着姐姐总有一日要弃我而去的,不如让我先做了这个薄幸女罢了。”
瑜娘一听,就掩袖笑起来。
人群中就有一个年轻妇人道:“从前只听说淮邑乡君貌美,没想到还这样风趣。”
沛柔回过头去,却发觉自己并不认识她。只是声音叫人一听,便知她是从江南来的,吴侬软语,如泠泠月琴弦上之音,令人心生春花秋月之旖旎情思。
赵五娘就笑着与她打招呼,“絮娘,方才我没看到你,怎么你也不同我打个招呼。”
又对沛柔道:“这是明庆王世子妃。”
刚才在正院里同明庆王太妃说了会儿话,这就遇上了她的孙媳妇。
沛柔就笑着向她行了个礼,“世子妃安好。”
明庆王世子妃只是和她笑了笑。
此时新房中人多,沛柔便是想和瑜娘说几句知心话也不能,就只是再闲话了几句,和众人一起去坐席了。
从新房中出来,明庆王世子妃倒是与她们坐在一处。
赵五娘便隔了沛柔,对明庆王世子妃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燕京,我竟然不知道,也是今日见了你太婆婆,才晓得你与世子一同进京了。”
明庆王世子妃道:“也是前日才到的,刚安顿下来,各处都还没有去走动,也就没有给你送信。”
沛柔看了赵五娘一眼,她就笑着解释:“我四姑姑嫁到了淮安谢家,从前回来省亲时,絮娘也跟着来燕京玩过,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赵五娘有个亲姑姑嫁到了淮安谢家,沛柔是知道的。
只是她从来没了解过这些远在燕京之外的藩王的事情,因此倒是不知道明庆王世子妃是淮安谢家的人。
沛柔便对明庆王世子妃道:“还不知道姐姐的闺名。”
明庆王世子妃便道,“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妹妹想必读书,知道咏絮之才的典故。”
“因我姓了谢,家里又是耕读人家,从小父母对我的期望,便是如那谢令姜一般,有诗书之才,因此便给我娶了个名字叫‘池絮’。”
“可惜我自小于诗词一道上便没有什么天赋,倒是辜负了这个名字。”
赵五娘就道:“这可是自谦了,像你们这样人家出来的小娘子,比我们这些勋贵人家出身,真正不学无术的可好的多了。”
又客套了一阵,明庆王世子妃便对沛柔道:“说起来,我家世子与你相公还是知己好友,在家时也常同我说起他。过几日若是无事,乡君不如同我们一起去香山赏秋。”
沛柔便道:“世子妃不要这样客气,唤我沛娘便是了。赏秋之事倒还要看元放,若是衙门里不放人,那也是无可奈何。”
“世子妃在香山可是住行宫?我娘家倒是在香山有个不错的庄子,世子妃也可以同世子过去逛逛。”
明庆王世子妃便温柔地笑了笑,“王府在香山并没有别院,大约是要借住在行宫几日。沛娘也不必同我客气,我痴长你几岁,你只如小五一般唤我絮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