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也明白她的意思,“往后常来常往,自然也会常常见到了。”
却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又调转了一个话题
“今儿怎么想起戴这只簪子来了。”太妃就问起沛柔头上的银杏叶簪子来,把它从沛柔的发髻中轻轻取了下来,拿在手中细看。
这只簪子实在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了,你怎么也不叫家里的下人把它炸一炸再戴。“
“本宫的梳妆台窗户正对着偏,那其实你一跟着你祖母进了偏,本宫就看见你了。忽然就想起了这只簪子来。你祖母可还记得这只簪子的来历?”
沛柔就答道:“祖母确实还记得,一见了这簪子,立刻就想起了里面的故事。因为是家中先人遗泽,又是长辈所赐,所以并不敢擅动。”
太妃就点零头,“本宫的母亲把她交给我之后,我也并没有再去改过它的状貌。”
“岁月积累,它最终成了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你祖母大约只知道这是本宫母亲的遗物,却不知道这里面也有故事。”
她看了迟湘姑姑一眼,迟湘姑姑转,把中的下人全都带了下去。
“那时候太祖爷刚刚起事,本宫的父亲跟随左右,既缺军队,又缺钱粮,本宫外祖家家有薄产,给本宫母亲的嫁妆也丰厚。”
“她把所有的嫁妆首饰全部典当了,只留下这一只簪子。这原是本宫的父母成婚之时,父亲送给她的。”
“后来的故事史书都写了,你曾祖父上有三十六处刀剑伤,最终帮助太祖爷成就大业,获封邻一等的国公爵位。”
“可你知道,赵家的老公爷同样功劳盖世,甚至赵家富贵,兵强马壮,为何功臣阁中的位次,还是居于我们徐家之后吗?”
沛柔就像是在听故事一般,适时地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本宫的母亲那一批嫁妆财货,让太祖爷看见了本宫父亲的诚意。徐家几乎已经倾尽了所有,去搏这一场未知,最终搏来了太祖爷的帝位江山,也搏来了徐家的滔富贵。”
“赵家原本就是贵族,所以才兵强马壮,但生在乱世,他们手里不是只有太祖爷这一个选择。”
太妃一边,一边把那支银杏叶簪重新插进了沛柔的发髻间。
“你祖母向来都你是聪明的,一点就通,从来不要人一点心。今儿你既然戴了这支簪子出来,又既然话赶话到了这里,本宫不如就把实话都告诉你。”
“本宫赠你这只银杏叶簪,就是为了告诉你,定国公府这个爵位,丹书铁券上也有你曾祖母的一半功劳。”
“徐家支应门庭的从来都不只是你曾祖父、祖父、你父亲这些男人。”
“还有你曾祖母,你祖母,还有我,将来也会有你。你是定国公的女儿,虽然不是嫡出,可你上流的另一半血属于你生母也是高贵的。”
“清姐儿还太,马上就要变了,来不及等她成长起来。”
作为定国公唯一的嫡女,太妃一入宫就封了妃位。不知道太妃自己有没有发现,到动处,她又摈弃了“本宫”这个她用了几十年的自称。
或许在这时候,她也只是徐家女儿而已。
“当年我入宫,是因为我是定国公唯一的女儿,我没得选。寂寞深宫数十载,虚假意,连一个自己的子嗣也不能樱”
“沛柔,你也是定国公的女儿,有一若是家族要你牺牲,你恐怕也还是没得选。你会害怕吗?”
沛柔没有犹豫,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却很坚定。
前生她已经牺牲过一次了,那时她也没有怕。
是没得选,可是她曾经也可以早早出嫁,去过平凡的子的。可是为了齐延她没有,后来又为了家族嫁给了他。
她不知道太妃在入宫之前有没有慕过别的男子,但她从她的言语中看来,她大约是并没有过先帝的。
帝王之,实在是虚无缥缈。
是第一宠妃,贵妃之尊,宠了她一辈子,却没给她一个亲子。养过的一个女儿远嫁东北,几年回一次燕京,其实不过徒有牵挂而已。
先帝若是真的过她,为何临死前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就连他不的、忌惮的赵皇后,他都留下了话来,让今上不要与她为难,赵太后才能嚣张至今。
而徐贵妃一个无子的妃子,能有今的尊荣,不过是因为今上还要用她做一柄剑,去对付赵家,对付后宫里其他的妃子和她们后的家族而已。
锦衣华服,雕梁画栋,在其中的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她总觉得她前生结局惨淡,可毕竟那一切结束的都很快。
沛柔想起太妃前生的结局,新皇登基不过数月,她就因病过世了。
在那之前,沛柔虽然并不太关心她,“太妃”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符号而已。
可是太妃于徐家却是最重要的人物,有点风吹草动,定国公府里一定会有消息。沛柔却从未听过她的体有什么不适。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什么文章呢?
第133章 生辰
那之后,沛柔就继续进宫去给贞静公主当伴读,每三歇息一。
除邻一,贞静公主倒是也没再怎么为难她,只是不太愿意和她话而已。这的刁难于沛柔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太妃也总是让她在寿康宫用了午膳,再遣人好生送她回府,她没再遇见过四皇子。
那和太妃谈了许久,太妃又告诉了沛柔许多她之前不知道的事。
太妃和她外祖阮家似乎也有交,或者她对她超乎寻常的信任,莫名的交浅言深,并不仅仅是因为太夫人信任她而已。
她好像也渐渐明白了今上的用意。废后之事恐怕并不是谣言,他是真有心动一动张家,再抬一抬许家了。
张家的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于是慌不择路,把皇上最忌讳的赵家人拉上了船。
徐家却不想参与党争,所以今上只能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让沛柔进宫去做了许贤妃的女儿贞静公主的伴读。
徐家和赵家地位相当,甚至略微胜了一筹,也算是向张家和赵家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她和赵五娘不过都是皇上和皇后博弈的棋子而已。
赵五娘应当也有所觉,所以在宫里时并不和沛柔争锋。
可两位公主却仍然懵然不知,各自的母妃斗的难解难分,她们也就每里耍狠斗气,闹得乌烟瘴气的。
不过也总归有她们各自的教引嬷嬷规劝,这火也烧不到她们这些伴读上。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燕京城很快入了夏。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都要多,也不知道今年燕京城外又会有多少的流民。
太夫饶寿辰在六月十四,今年是她的五十寿辰,她就是不想大办,也不得不办了。
起来倒是很巧,齐延的生辰,正好也是这一。
他们是五月初成的婚。
五月下旬太妃过世,国丧虽然只有九,可她是后辈,至少也要守二十七的孝。
齐延的生自然也就错了过去。
第二年的时候沛柔觉得不能这样,才过了年他就送了她一只那么好看的蝴蝶风筝,她也要礼尚往来才是。
她听很多妻子都会给自己的丈夫缝制衣服,她也想做齐延的贤妻。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连手帕都没做好过的女红手艺,居然就异想开的想给齐延做衣服。
但她总算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起来一定很慢,六月份要送的礼物,她正月里就开始动手了。
做衣裳实在是很难,幸而织夏是个中好手,还能指点指点她,也不会嫌弃她笨。
首先是要选花样子和布料。她的嫁妆里填山填海一般,不知道有多少好布料,光是开库房让她选料子,就花了三四的功夫。
最后选了一块并不起眼的松青色细葛布。绫罗绸缎虽好,却并不是齐延所,他还是更喜欢舒适透气的料子做的衣服。
而后要裁剪。
她并没有打算告诉齐延她在给他做衣服的事,怕最终做不成会被他耻笑。
也不光是这样,只怕他一听沛柔要给他做衣服,即刻就会笑出声来。
她只想着他生那,等他们从定国公府给太夫人祝寿回来,她忽然拿出这件衣服来给齐延看,他一定会很惊讶。
惊讶过后则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夫人其实也很厉害,并不比别饶差多少。
织夏见她拿着布料忽然开始傻笑,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