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女主对君子的执着+番外(8)

待看到“顾府”这两个字体流畅带着历史韵味的牌匾时,总算想起来哪不对劲了。

她转身看向跟她一样满脸惊恐的少年,咽了口口水,挣扎地问他:“你可有告知你爹咱俩出去吃晚饭了?”

顾栖儒同样咽了口口水,磕绊回道:“娘,不是、不是你非拉着我去的吗?我还没、还没来得及告知……”

桑晚非慢动作转头,重新看向顾府禁闭的大门,感觉府里没有声息的样子格外吓人,就像那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

顾栖儒跟猴子一样,腾一下蹿到了她的后面,“娘,我提醒过你的……不赖我啊,你要替我挡住我爹啊!”

桑晚非:我自己恐怕都挡不住,还替你挡?

那扇沉重古朴的大门此时在两人眼里跟窝着头恶兽一样,谁都不敢第一个上前去敲门。

她跟顾行之打着商量:“要不你先进去,吸引住你爹视线,然后我趁机翻墙进去。”

顾行之像见了鬼一样,这是人能做的事??

“爹不会把你怎么样吧?他又不会让你罚跪罚抄。”

“你以为你爹不算计自己人吗?你爹阴起来,谁都逃不过。”

她以前就收了一个男子表达感恩之意送的亲手画的墨画。

他娘的他一开始装不知道,结果暗地里设计,不知怎么做到的,将那男子的一个疯狂爱慕者引了过来。那个爱慕者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死揪住她不放。

后来还是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求到了他头上,他才出手替她解决了,顺带把那墨画随手扔给了那个爱慕者。

末了还安抚她,笑得温温柔柔提醒她下回不要乱收礼物了。

见鬼的子珩公子世无双,她之后就再也没敢收过别家男子的礼物了,这狗东西太阴了,谁遭得住?

她大剌剌坐在门口的台阶边上,故作高深地笑了声,“我告诉你怎么发现你倒霉是你爹算计的,如果你发现对方好像对你很了解,根本无懈可击的话,多半就是你爹在出手了,这时候,你还是去从你爹那下手吧,这狗东西,我就没见过有人比他还阴的。”

顾行之也跟着不顾形象地掀起衣袍坐在旁边,一副恍然的样子,“怪不得我把那玉镇纸输了之后的那阵子,那马千凡怎么突然这么厉害,过阵子又蔫了呢。”

“他连你都坑?”

虽然有点惊讶,但更多是一种莫名的搞笑,桑晚非没忍住笑得差点没坐住。

笑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惆怅靠着仰头望月。

没人敢再提一句进去了。

“唉~”

一声叹息,还带着尾音缭绕。

“你别叹气了,我耳朵都起茧了。”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儿郎,叹个劳什子气哦。

顾行之脖子都酸涩了,“娘,越拖只会越倒霉。”

桑晚非用手撑着后脑勺,曲着一只腿仰倒在地看月亮,嘴里叼着路上摘的狗尾巴,轻飘飘回道:“我知道啊,但你敢进吗?你敢进我马上跟着你进。”

这顾府台阶每天都有下人跪擦,连一小块脏污都找不到,倒也不用计较干不干净了。

顾行之见状,也跟着躺在台阶上,老实承认:“我不敢。”

又过了不知多久。

“有点困了……”

“我也是……”

“妈的,我还不信了,这顾栖儒还能弄死我不成,咱闯进去算了,我现在很迫切要找张床睡觉!”

桑晚非唰一下坐了起来,双眼燃着火苗,气势汹汹地盯着大门口。

顾行之被突然吓到了,一脸懵地看着她。

她要推门的动作一顿,回头诡异地看向他:“你说,顾栖儒这个点应该睡觉了吧?”

他想了想,郑重点头,“没错。”

悄悄开了条缝,一片静谧。

她悄声转头说道:“我们小点声。”

回居室及客房都要经过正厅,一般来说用餐都是在正厅,但现在应该里面没人了。

桑晚非眯了眯眼,停了动作,躲在灯笼石柱后面,看向还亮着灯的正厅,里面好像有人来着……

这个点,难道来客人了?

“嘶……”

顾行之没反应过来她的突然停顿,整个人就一下撞了上去,差点没把她撞地扑倒地上。

她反应极快地捂住他的嘴,堵住了他口中快要迸出的话。

“跟着我走。”她压低嗓子吩咐道。

她调着呼吸,放轻脚步打算贴着窗边溜过去。

为什么正厅里没有声音?

她靠近正厅,才觉得怪异,但也不容得多想了,她提着气,小心翼翼地踮着脚曲腰走过去。

一阵风声过去,桑晚非警惕起来,明明这是无风天气!

下一秒,脚就踩向了一个中空珠,轻易就踩碎了它,还发出了声音。

她十分精准地迅速扭头看向不远处树上还未来得及躲避的黑影,好家伙,可不就是一直跟在顾栖儒身边的暗卫暗永吗?

倒是忘了这茬了。

桑晚非的身形一僵。

这意味着顾栖儒就在正厅里,而且他俩肯定也早就被发现了。

“本相还以为你们二人要在府外台阶上躺至天明呢?”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寂静的屋内传了出来,佐证了她的猜想。

桑晚非心咯噔一跳,这“本相”都出来了,这得多生气啊……

她深呼吸了口气,破罐破摔直接就走了进去,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花哨少年郎。

白衣宽袖,如丝如缎的墨发半束半散,恍若仙人之姿,神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山雨欲来。

面前桌上的菜食未动一口,明显已经冷掉了,碗箸匙盘摆得纹丝不动。

她讪讪笑了笑,“还没吃呢……”

“未等到人,如何落筷。”

顾栖儒上半身笔挺,眉棱分明,眼漆如点墨,唇不染而朱,偏生吐出的是裹着凉意的话言。

桑晚非眨了眨眼,假装才刚看到菜一般转移话题:“哎呀,都冷了,快热热啊。”手上还配合地招了招一边的下人。

她自己都觉得这里转得生涩极了,拙劣到自己都不忍直视。

显然,清寂坐着的男子也看出了,面色发冷地阻止了她:“不必了,已无食意,何须多费力气。”

他的目光一直注在她的身上,可她就刚进门时投给了他一眼,之后便是因为心虚而视线游离,再不肯看他一眼了。

当真心狠如斯,多年仿若弹指一挥间就罢了,如今连视线竟都不肯多停留在他身上了。

他闭了闭眼,终于将视线收回了,扇动眼睫看向了站在边上充柱子的顾行之。

“行之,为何今日外出用晚膳没有派人通报一声?”

带着压迫感的视线移走,桑晚非感觉浑身一轻松,默默呼了口气,随即就听到这问话,立马又绷紧了神经。

无论她开不开口,明显都是个送命题。

“我忘了。”

顾行之低头蠕动唇瓣,虽说在门口两人有推诿之嫌,但真到了爹的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包庇她。

坐着的宽袖男子闻言扫过如出一辙低着头的两个人,哼笑了声,带着深意说道:“不过几日,就心生偏袒了。”

他起身甩袖离了桌,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微妙地顿了顿,但外表看起来,步履还是从容沉稳的。

喝粥

桑晚非端个木质镶边纹的托盘,探头进了寝室,“喝碗粥不?栖儒。”

刚在正厅,莫总管都把粥给捧到她眼前了,拉着她就一直念叨:“老爷不爱惜身体,到现在都未吃晚膳,不行的呀!不行的呀!”

看着莫总管急得唇颤颤的一副操心样,她没忍心,也就顺着意接过了托盘。

见门居然开着缝,她顺势开得更大点,把头先钻了进去打探里面情况。

一眼就看到顾栖儒一人坐在靠背椅上,手肘支于一旁桌上,用以单手扶额,袖下移露出清瘦有力的腕骨。

旁桌上架着莲座烛台,笼着夜纱的朦胧光线下,泼墨长发牵着丝丝光泽拂肩而过,白袍木椅,清寂孤癯。

他本来阖着眼,闻到动静才抬起眼睫看向门口。

反正也看不懂他的意思,桑晚非索性整个人都进了屋。

“空肚子睡觉会饿的,吃点粥吧。”

她把托盘放置桌上,拿一边的汤匙放入碗内,然后将尚显温润的粥碗端给他。

他垂眼看着她手上的莲子粥,不作声色,像是出神了一般,半晌才移开视线,声音淡淡落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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