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从前事(33)

作者:ryokutya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站在那里,听见背后响起脚步声,依稀能猜到是谁,却不回首,也不开口,反正他不讲话,来人也是要讲的。

谁知道站了许久,他不言,身后的人亦不语。就那么静候以待。

柳莲二回转过身来,对面的白石背着手微微一笑。

“倒不是故意要薄你的面子。我这个人脾气怪,生来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缓缓开口,“不过这份心意,我就领了。”柳莲二望着面前的人,今日这一场聚会,站在对面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主角,刚才的筵席上,在众人面前,他也确实是出尽了风头。

“柳当家哪里的话,是我唐突了。送礼却没能送到心头好,别人会不喜欢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白石环视四周,但见院落中奇花秀木,小桥流水,布置得颇为精致,显见是下过一番功夫的,他笑一笑,说,“柳当家想来是不爱那些阿堵物,赶明我仔细留心看着,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草木种子,等寻到了,带过来,给这园子里再添一道景致。”

柳莲二抬头,对面的人穿了件橙黄色的绸衫,如此明丽的颜色穿在个男子身上,本来极不和谐,可穿在他身上,却是烟雨江南中的一支杏花,说不出的飘逸雅致,风流倜傥。这满园子的花木,竟还没他一个来得抢眼,这个人总是这样,最突兀,却又最不突兀。

他又想起,这些日子的传闻,桑原的地头被他管制得妥当服帖,杀一儆百,手底下各个都规矩。仁王是不会看错人的。

“那倒不必。我也不过就是闲来找个乐子。”柳莲二依然是淡淡的口气,“你如今身在要位,正事还牵记不过来,更何况这些个琐事。还是先将仁王交待的事办妥当的是正经。”

“这个自然。”白石应,他想着那些传闻,那么多人给柳莲二送礼,就没一个能真正投其所好的,就好像真的如他自己所说,从来就没喜欢上过什么。

“所有的事情,早已安排妥当。只是……”他顿上一顿,“何必这么大费周章?”他想着这一番安排,完全是个请君入瓮的架势。可又何需如此的费事。

柳莲二抬起头,忽然问他:“让一个人死能有多难?”

白石一怔。

柳莲二说:“难的是……”他一字一顿,“生不如死。”

白石略俯了头,想起在社团中听到的一些旧日的传闻。

柳莲二想着,人虽然都死了大半,事却终归还在那里,众口相传,本来也瞒不住:“还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听过没?”白石点头,柳莲二却在心中暗自摇头,他还这么年轻,话人人都听过,半点也不稀奇,可不经历事情,又怎么能明白“身不由己”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呢。

他又说:“仁王也是人,以前自然也有些不由己的事情,现在事事都顺心了,终于由己不由人了,他想要怎样去办,就随着他的性子怎么样办吧。”

白石低头一笑,说:“明白了。”

忍足抬起头,周遭暮色浓重,落霞漫天,中午的时候气温高,暑气蒸腾,待到傍晚时分,晚风上来,就又有些凉了。忍足靠在那里,仔细算来,他站在停车场里看风景,已经看了将近两个礼拜了,每次不是根本见不着人,就是见着了必定是跟别的人在一起,于是日日来,日日落空,这风景也就一日复一日地继续看了下去。

可这也没什么,正所谓难得浮生片刻闲,忍足倚在那里,遥望天际,悠然自得。片刻之后,停车场入口处转进一个人来。

等瞧清楚那个身形,忍足摁灭手中的烟蒂,立直身体,在晚风中微微一笑。

迹部今天走得有点晚,从警署出来,将近七点了,一路走来,除了值班的警卫,再没遇见什么别的人。走到门口,停了片刻,然后径直向停车场走去,太阳落下去,朦胧的黑暗涌上来。

快要走到车跟前,一个人站在道路旁边不远处,迹部仿佛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忍足又笑了一下,还是如此,在警局中也一样,除了公事,一句闲话也没有,平时看见了,就如同没看见,完全当他不存在。他向前跨了一步,恰巧站在路中央。

迹部盯着挡在面前的人,没什么表情,目光更像是穿透了过去,望向别处。他向左迈步,那个人也向左,他转而向右,那个人也向右跨。亦步亦趋,刚好就拦在他面前。

面面相觑,迹部索性停住,看他到底有什么话好讲。

忍足开门见山:“你和我生气,总要有个理由吧?”

迹部瞧着对面的人,反倒笑了:“你和我现在,在同一个部门当中共事,就是同事。同事之间,理应互相照应。真办起事来,谁还没有个疏漏偏差的,怎么都要互相多多担待才是,这生气一说,由何而来啊?”他反问他。

忍足看着对面的人,这话说的,一下子就撇了个清楚干净,他微微一笑:“好,你说不气就不气吧。只是……”他向前迈了一步,“同事之间,有像你和我这个样子的吗?”

他反问他,若有若无的声息贴在耳边,暧昧无边。

迹部望过去,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答他的话,只说:“借过。”

忍足迎着那个视线,不退反进,他握住他的手,说:“我很想念你。”

迹部想,这个人嘴巴里的话,都炼得跟绝句似的,出口就能成章,他口中的想念又能值几个钱,他说:“没空陪你玩。”

“玩?”忍足挑起一边眉梢,“你拿我来玩……”他低声一笑,“却原来在你心目中,货真价实把我当牛郎,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明明是他先前将姿态做足,这个时候却又仿佛怨怼,和这个人当真纠缠不清,迹部又说:“放手。”

忍足微微一笑,回答和他同样干净利索,两个字:“不放。”

迹部凝视着他,那个晚上就领教过了,要比拼起厚颜无耻,谁能比得过面前这个人啊。他一挣,对面的人握得又紧又牢,竟然没挣脱。

“现在再说放手……”忍足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晚了。”

四目相对,一时无声。

片刻之后,迹部略垂了眼帘,望着那只手,问:“现在却又不避嫌了?”

原来是为这个,忍足低头一叹,他握紧那只手,低声说:“不认真的时候,自己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不过都是……玩笑。认真起来的时候,反倒别人说上一句,都容不下了。”

迹部注视面前的人,长久不语,仿佛在估量那话语中的可信度,最后依稀仿佛是笑了一笑:“现在再来说认真……”他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顿,“晚了。”

“我都在这儿站俩礼拜了。”

“你喜欢看风景。”

“我更喜欢看你。”忍足微微地笑,“你比风景好看。”远处最后一抹斜阳映在他眸子中,像燃着两簇幽火,要直接烧到人心里去。

迹部凝视他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那就不好意思了。”

说完,低下头:“松手吧。”

忍足略一松劲儿,迹部就将手抽了出来。

“你真狠心。”忍足说。

迹部向前走:“你心理太脆弱。”

忍足盯着那个背影,径直往前走,依然是连个头也不回。

夜风袭来,墨蓝的刘海垂落下来,晚风里一个极瘦极长的身影。

不一会儿,就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那车子行驶到跟前,却忽然停住了。

忍足抬起头,望过去。

迹部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他说:“既然一场同事情谊,送你一程,你去哪儿?”

忍足站在那里。

迹部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中间总像有个旋涡,旋进去,就万劫不复,他用手抵了一下额头,真不知道是不是魔障:“你不松手,我怎么开车呀。”

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中是带着笑意的,忍足也笑开来,他拉开车门,坐上去。

“既然情深谊厚,一起吃个饭吧。”他说,“吃完饭,再找个地方叙叙旧?”

迹部扬起一边眉梢。

忍足笑意浓厚,声音贴在耳边上:“还是说,其实那个晚上,你对我不满意?”

迹部一偏头,就避了开去:“得寸进尺。”

忍足坐正身体,低头一笑:“没别的毛病,就这一个,你多担待些。”

车厢内一时的安静,过了半晌,他敛起笑意,伸出手去,重新覆在那个人的手背上:“你要是想的话,今后咱们便同来同去。”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他又岂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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