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从前事(32)

作者:ryokutya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忍足停在原地不动,太阳渐渐西沉,夜色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很久之后,他微微牵起唇角,笑了一笑。

两个人对坐在小店铺中,中间一张木桌。

手冢低头,桌上两碗白粥,几碟小菜,说是请客,就这么将他打发了,真成。

迹部慢条斯理地吹粥碗:“知足常乐。”

片刻之后,他放下碗,又夹了一筷子青菜,淡淡开口:“况且你最近口味这么清淡鲜嫩,不是刚好合衬。”

手冢抬起头来,正对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也举箸去夹那青菜:“这么关心我?”

迹部用筷子挡了一下,轻描淡写:“我一向都体恤你。”

手冢一转手腕,翻上来,就压住了对方。

两个人都不动,两根筷子胶着在半空中,意甚缠绵。

迹部微微抬起眼帘望过去。

手冢放下筷子,也端起碗:“你可也没闲着哪。”他说,想起刚才停车场中站着的那个人,如今这又是要唱那一出?

迹部继续吹粥,重重水纹漾开在眼眸中:“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顿了顿,挑起半边唇角,眼光在他身上溜一圈,然后微微一笑,“正所谓新欢旧爱,两不耽误。”

手冢那一口粥全呛进嗓子里。

打店铺中出来,在街边的冷饮摊子,白粥青菜之后,迹部额外开恩又赏了根雪糕,两个人咬着雪糕向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道路两旁渐渐无人,街市安静,夜已深沉。

最后终于停下来,两个人靠在路边的栏杆上。

手冢侧头望身边的人,这一路上迹部都没有讲过话,这会子依然是不开口。他总觉得他今天特意找他出来,是有话要对他讲,但对面的人神气始终如常,就仿佛他找他出来,不过就真的是为了一起吃个饭,再调笑几句,再也没有别的了。

他又抬头望,不是分明的天气,有些乌涂,月亮半匿在云彩后面,只隐隐约约露个影子,星子也稀,寥寥几颗,悬在半空中,颇有些孤寒的味道。

两个人站在大树底下,谁也不开口,夜晚的风拂过树梢,头顶上一时叶声如潮。

“迹部……”手冢转过身,正欲开口。

身边人却忽然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听——”迹部说。

手冢凝神细听,静夜中,除了细碎的叶浪,仿佛还有断断续续的音乐声。

迹部说:“那时在警校里,傍晚就是这样,总能听见些乐声。”

手冢看过去,对面的人微微偏着头,仿佛回忆。

“是啊。”他说,“你那时的口琴吹得可好。”

迹部垂了一下头,没有接话。立在那里的人面色如水般沉静,而眼中却总像蕴藏着许许多多的心事,含义未明,变幻莫测。

他迈步继续向前走,手冢也跟着向前走。

忽然静夜中,传来清亮的口哨声,和着那断断续续的乐声,低回婉转。

手冢微微一震,他转头瞧身边的人,迹部却没有停下脚步。

街道上的风继续吹过来,万叶千声,手冢盯着那个背影,一时的恍惚,仿佛时光倒转,中间根本没有隔着那么多的事,这个人还是当日警察学校中那个好端端的人,半点也没有改变。

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风停息,乐声止,周遭又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你记错了,口琴吹的好的不是我……”迹部停住,“是慈郎。”

不知是夜色太浓,还是怎的,站在那里的人身形一片朦胧。

“迹部。”手冢叫他。

“天晚了。”迹部背对着他,抬了一下手,“回去吧。”

他慢慢向前走,背影渐行渐远,夜风穿街而行,在那薄衫之上吹出万千水波纹,那一瞬间,竟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的人就会完全溶入周遭的黑暗当中,转瞬消失,再不可及,手冢心中没来由得一紧,他又开口唤了他一声。

但直至完全隐没不见,前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回转过头来。

太平山顶太平居士,柳家的宅子在大路的尽头,占地将近有二百坪。

进来的时候,花木繁茂,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白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切原望过去,轻嗤一声:“乡巴佬!”他心想,这又算得了什么,这样的房子,仁王雅治不知道有多少,新马泰哪里没有一幢两幢的,入社团,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为的又是什么,一为权,二为钱,万事都逃不过这一个利字。不然为什么,难道还为兄弟情谊,江湖道义,狗屁,切原嗤之以鼻,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死了个桑原,却又来了这么个家伙,转眼就和他们平起平坐,看了就有气。

丸井走在旁边,瞧着切原,还是这么个脾气,无论经历过多少事儿,也变不了。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微微一笑。

白石似乎也不以为意,他继续往前走,就好像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风景似的。

厅堂中,裹着锦缎的盒子一打开,室内霎时鸦雀无声,过了很久,众人都情不自禁地轻吁了一声。一时所有的目光都齐齐汇聚在桌面上,那是琢满福禄寿的一块玉雕,用一块整玉剖出来,玉色晶莹剔透,映照得满室生辉,令人为之目眩神迷。

忽然有人轻嗤了一声,一室静寂当中,分外鲜明。

“真是大手笔啊。”切原哼了一声,调回目光,冷冷地道。

丸井端着茶盅坐在那里,吹了吹上面的浮叶:“柳当家的寿诞,礼重些也是应该的,难得人家有这份孝敬的心思嘛。”

“这么扎眼,却不知是有心孝敬,还是存心显摆!”切原语调讥诮。但那讥诮却仿佛没什么太大的功效,怎么听怎么像拈酸吃味儿的嫉妒,反而更加平添助长了众人的遐思。

白石微微一笑,就像是完全没听见,他不看切原,转而望向坐在正中的人,说:“小小心思,不成敬意,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最紧要是柳当家称心如意。”

众人就又轻吁了口气,这还不算什么,再望开口的人,面上始终带着微微的笑意,那从容的态度,更加衬得别人都相形见绌。谁能想到当日名不见经传的那么一位,转眼就登堂入室平起平坐了呢,这么寻思着,人人脸上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柳莲二抬起头,视线一路而来,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盒子上。他知道这个,在坊间有个说法叫做,三星报喜,富贵无双。如此的玉色更是万里挑一了。凡人的一辈子,想的也无非就这几样。他看了片刻,然后淡淡地开口:“难为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那目光就和声音一样的平静,就仿佛金的,玉的,木的,还是石的,在他眼中,根本毫无区别,不过都是一样。

白石一愣,远处切原嘿的一声冷笑。

周围有片刻尴尬的寂静,有下人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引着宾客向客厅而去。人群散开,气氛转眼又重新活络起来,吃喝嬉笑,各闹各的。

厅堂中一时只余下四位主事的,柳莲二坐在那里,神情还是平日里的那副神情,既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不欢喜。寿星公既然不开口,旁人自然也不会轻易自讨没趣。一时之间出奇的静,丸井瞧了瞧四周,笑了一笑,端起茶杯,然后继续饮茶。

柳莲二望向远处,外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头,他生性喜静,本来是从不做寿的,但是社团中最近出了不少大事,仁王的意思,要借这个机会办上一办,也好让众家兄弟认识一下新近的当家人。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番折腾。

既然主人毫无留客之意,客人坐了一会儿,也觉出没什么意思,便相携着告辞。切原丸井带着小弟,往外走,两拨子人一离开,顿时清静不少。柳莲二看着远远走出去的两个人,丸井是笑着的,切原脸上也有笑意,风停雨歇,前尘尽弃,便即又能够重新勾肩搭背,不管暗地里各怀着些什么心思,表面上功夫却始终要做出十足十,称兄道弟,仿佛至亲至厚。原来人活在这个世上,竟然是要先学会这些个虚以委蛇口蜜腹剑的本事的。

他盯着那一片杯碟狼藉,一时之间,只觉得说不出的厌弃,各个都要抢破头,可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思呢?

柳莲二站起身来,踱到门外,偌大的院落中花木扶疏,暗香浮动,无物有灵,对着这些草木,原比对着这些人要来得自在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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