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一句“无母无依无靠……狐媚”等词激到,
穆清眯起眼,终于忍不住,冷声开口:“既然公主执意,那在下不妨告诉你。救你是因为那天是我钟爱之人母亲的忌日,我日行一善。
公主莫不是害了失忆之症?救你回去后诊治你的是医仙手下的侍从,照顾你的是他的侍女。与在下无分毫干系,在下不敢担此感激。
你病好后,在下已然说过你可以离开了,您却以报恩为由不走,恰逢我偶感风寒……这样问您吧,我那日喊的,可是“安安”?”
他的语气难得冷硬,眉眼全无笑意。一时间月安公主被吓愣,点点头:“正是。”
“那我告诉你,我爱的人的闺名是“安安”,我无论何种情况,喊出的只会是她。您名为“月安”,下次饭请您去找个医馆,好好治治耳朵。
再者,安安从不是什么无依无靠之人,她有我。”
说道后面,对于一向霁月清风,面含三分笑机具涵养的穆清来说,这番话已是极重。
两人心知肚明,月安不过在装傻充愣,试图抓住那一点所谓的“旧情”,麻痹自己,要挟他人。
此刻发穆清眼神凌厉,显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冷绝,他周身弥漫出威压之气,使月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一步。
“您要知道,嫁谁与不嫁,与我无关,与我做交易的是您的父亲,您无需与我多言。奉劝一句,好自为之,莫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
穆清说完最后一句,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错过了月安怔愣之后的喃喃:“晚了……晚了……呵。我到要看看,她能不能信你。”
鲜克有终
穆清回到宴会后,发现凌阳竟不在了,他起初以为是她心情不佳,先行离开。可转念一想,她不会一声不吭就走……思至此他心中猛地一跳,不知是否出了意外。越想越是心慌,他再也坐不住,急忙出去,抓着沿路宫女太监问有没有见过凌阳公主。
在得知她已出宫门且状态不对时,他先是松了一口气,料想凌阳应是没有危险。又是担心万分,不知他的姑娘究竟去了哪儿。
他抱着一线希望回府,却得知凌阳并未回来,心不由得下沉一截,他赶忙吩咐离修,动用暗卫,迅速查明。离修劝他在府中等着凌阳,也许她马上归来,到时候再错过就不好了。毕竟京城不小,找人这种事还是影卫在行。
穆清急得在府中踱步,忽然他一顿:“我真是痴了,快、查查安安是不是在莫离那里。”所谓关心则乱,刚才一时间他竟然忘了莫离。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泛酸……若是安安真在他那里……为何不来找自己,莫离当真如此重要?
他面对生死攸关,朝野大事都不曾乱过的心绪,总是在为凌阳翻起惊涛骇浪。
……
在穆清这边焦急难当时,湘安酒楼中的两人显然气氛要好得多,两人什么都不说,只是斟酒,碰杯,饮酒,再斟酒……
往常这日莫离都会陪着她,直到她醉得睡着,暂时忘掉这些,等第二日她醒来。可今日,在凌阳要撬开下一缸酒时,莫离按住她:“好了,小绵羊。今天别再喝了,回家吧。”
凌阳并未完全喝醉,只是脸颊有些泛红:“为何?”
“穆清回来了,你理应与他一起。”莫离解释道。
有些事情,他想得远比她以为的更周到。
“哼。不要。负心汉。”凌阳嘟囔道,“不对,也是哦……那是我的家,我为何要逃走。”
莫离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只当她是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回府:“好啦。娇娇乖,快回去吧。你与穆清早晚成为夫妻,有些事需共同面对。”我能做的不多,只好竭尽所能替你思虑周全。
凌阳不知从何说起月安公主的事情,于是便闭口不言,胡乱点点头,就乘着马车回府。
微风轻轻拂过,吹散酒意,那种钝钝的心痛又用上来,弥漫着酸涩。
……
回到府中,刚一进门,穆清便快步上前握着她的肩膀:“你去哪里了?为何不与我说一声?浑身酒气可是又去找了莫离?”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几分质问。
因二人离得极近,凌阳灵敏的鼻子闻到那股宴会上闻过的异香……一瞬间只感觉浑身血液向头顶冲去,她一把推开穆清:“滚。”
穆清显然没有料到她出口便是这样一个字,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眼底有不易察觉的受伤。
凌阳借着酒劲说出口,看着他的眼神已然有几分后悔,可鼻尖充斥的异香让她更加烦躁:“本宫去哪里,与世子何干?”
“安安……”穆清心一点点变冷。
听见他的称呼,凌阳耳畔浮现出适才月安所言,穆清发热抓着她的手唤她的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别叫我安安!令人作呕。”
一句话算是将穆清的心彻底冰封。他感到喉头发腥,沉默半晌,他冷声说:“那谁可以唤你安安,莫离吗?”
听他又提到莫离,还是以质问的口吻。凌阳非常厌烦:“别用这种口吻质问我,我与他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倒是你,梦回之时,你唤的谁的名字?月安吗?”
皱起眉头,穆清问道:“提她做甚?我与她毫无关系。”
“好一个毫无关系啊,子钰哥哥。”凌阳出言讽刺。
穆清气的头脑发晕,一时不理智道:“那莫离还唤你娇娇呢,你看你成日与他混在一起——”
凌阳深吸一口气,说话不经大脑:“别拿我和莫离与你们之间的龌.龊比!”
穆清胸膛剧烈起伏,说话也带上刺:“哪般龌.龊了?你何时变得这般信口雌黄?”
“我变了?变的是你吧。我身上可没有沾上别人的味道!”凌阳忍不住怒道,这一句句气得她眼圈都红了,“你们干了什么肮脏事,自己清楚!”
抬起袖口,穆清闻闻自己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异香,大抵是刚才月安强抱他沾上的,他下意识道:“安安你听我解释……”
“我告诉你,穆子钰。你以后发热爱抓着何人的手便去抓,大不了我去禀明父皇,解除婚约,自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凌阳的话如连珠炮砸在穆清心口上。
他感觉血液一顿,随即争相涌向喉头。他费力压住,沙哑着声音道:“再不相干?你休想!”
这时出去找人的离修和珠云赶回来,见到这一幕齐齐愣住,不知所措。凌阳见他们回来,一眯眼扭头离开。穆清下意识跟上,胸口的阵痛和刚才凌阳所言又让他停下脚步。
珠云赶忙追上去,临走前向离修使眼色。直到凌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穆清才放下紧绷的身体,随即感觉胸腔一窒,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时,一口鲜血已喷涌而出。
“公子!”离修赶紧扶住他,看着面色骤然煞白的穆清,离修心中五味杂陈。
“去找世之来,别惊动她。”穆清随意抹掉唇边的鲜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离修自然清楚穆清所说的“她”是何人,能牵动穆清心神的人,不过一个凌阳公主。
说完他转身向暖玉楼走去,不知为何离修觉得他高挑的背影有些萧索。
……
“我说了多少遍、多少遍,心绪稳定,不要动怒,你听了吗?啊?”祁白黑着一张脸,言语显得凶狠,手下的动作却干净利落。
“再说了,她和你吵,你直接一口血吐出来,让她心疼你,自然不和你吵了。何必这么忍着,这样很危险的……”祁白试图用他一片空白的情感经历为穆清分析。
看他一副自己很在行的样子,穆清不禁扯着嘴角笑出来,不料却忽然剧烈咳嗽 ,咳出点点鲜血。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在祁白要杀人的表情下,
揉着眉头轻声说道:“总不能用这副身子逼她迁就我。”
一句话给让祁白哑口无言,这就是爱吗,舍不得用她忍着怒气,舍不得逼她……
“该拔针了医仙。”离修见祁白呆愣地思考着什么,出言提醒道。
祁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将针快速抽下。随即又用眼神威胁穆清好好养病后离开。
冷静下来,穆清仔细回想凌阳刚才的话,她忽然提到月安,还讽刺的叫他“子钰哥哥”……他忽的眉峰一凛:“算计到我头上来了。”准是月安动了什么手脚,让凌阳听到刚才他们在假山的对白。难怪,刚才月安要说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