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将做吃食,都类比得如此雅致的,也就穆清了。
“莫狐狸?你们关系何时这样好了?”凌阳随口问道。
穆清嘴角微翘:“因为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我会和他好好相处。
后半句穆清没有说,但凌阳了然。
“但你还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
仿佛有些难为情于自己难以抑制的醋意。
凌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旁人眼中谪仙般的人,在她面前会流露出这种小情绪,更真实,也更让她喜爱。
她点点头,又把碗伸出去:“还要。”
穆清却摇头,又恢复平时的样子:“安安,碎冰虽好吃,但对脾胃……”
“停、停!”凌阳瞪他,“不吃就是了。老嬷嬷,哼!”
穆清无奈地笑笑,又开口:“今天不是要约义衡吗?约莫着时间也该到了。”
凌阳一拍脑袋:“对对,差点忘了。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很快就好。”
穆清点头,又装似不经意提了一句:“嗯,我也需更衣。对了安安,你那件青色银纹百蝶绣花裙甚是不错。”
凌阳随意嗯了两声,就叫珠云一起进了里屋。
等到挑衣服时,凌阳让珠云拿出穆清说的那件。心里还想,这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
等到换好衣服出门看到站在门口回首冲她浅笑的穆清,她才明白,为什么穆清暗示她穿这件。
只见穆清身着一件松青色兰绣长衣,头上用一根竹叶簪轻束。乍一看与凌阳的着装煞是相配。他见凌阳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耳尖却微微泛红。
凌阳暗笑。穆清大概是看上次纪兰兰和郑其良的夫妻着装,心生波澜。凌阳觉得,这样的穆清很……可爱可亲。
“走了,清清。”凌阳顺口说道,叫出了自己在心中早想念出的亲昵称呼。
穆清愣住,诧异地瞪大墨色的眸子。
“清……清。”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凌阳偏头,以为他不喜欢,却没想到转头却看到穆清眼里似有泉水浸过般,明亮透彻。嘴角的酒窝好像含了蜜糖。
“嗯,清清。”凌阳重复。她很喜欢看穆清这种笑容,发自内心的,无关于礼节,不馋任何杂质。
以前和穆清相处,她虽也极为欢喜,却还是对他带了敬,不自觉隔了些距离。
可不知为何,如今他回来,这距离一点点消失了。两人相处越发轻松起来。
“嗯,安安,我们走吧。”穆清说道,嘴角又不自觉弯起弧度。
“离修呢?他怎么不在?”凌阳忽然注意到。
穆清眼神一转:“我叫他去办事了。安安,你不要总关心他……”他转移重心。
果然,凌阳顺着他的话说道:“我哪有啊!我这不是担心他不在,没人保护你嘛……
好了,走啦走啦。一会儿失期就不好了。”
……
到了嘉湖游船上,凌阳被眼前美景吸引。
映日荷花,妍丽夺人目,几朵莲蓬藏匿其中,仿佛在和游人捉迷藏;偶有几只蜻蜓飞过,像是也被美景折服般,停留在未开的荷花尖。
“子钰哥,你们来了。”郑其良叫道。
穆清轻轻颔首,道:“义衡。”
这边纪兰兰也握住凌阳的手,说着悄悄话:“今日你与他穿得如此登对,你们和好了?”
凌阳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知为何,我今天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唉,大抵是担心他身体成了习惯吧。”
纪兰兰笑着点她的额头:“你啊”
几人说笑着,游船已驶到湖中央,夏风习习,拂过湖面,倒也不再酷热。
郑其良拿出一个白瓷盏对穆清说:“子钰哥,这是我前两日所得,我对这些不太懂,想着你精通就来问问你,这盏……?”
穆清笑笑,拿起白瓷盏细细端详一番,半晌放下:“义衡……你这从何处所得?”
郑其良摸摸脑袋:“怎么了,难不成是假的?”
穆清摇头:“说假的道也算不上,这的确是官窑所出。”
他放下瓷盏,又说:“但,上面的冰裂纹与这釉色,应是达不到官窑标准,按规矩当销毁,若是有偷偷贩卖也不得印上官窑的标。”
郑其良刚要说话,穆清看向窗外,眼色一变,对他说:“义衡,有些气闷,先去甲板上透透气。”
郑其良听了,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穆清摆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你去找你夫人和安安吧。”
郑其良点头:“哦,成。子钰,你无碍吧?”
穆清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温度:“无碍。”随后转身走向甲板。
不知为何,郑其良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萧索孤独。
郑其良走到凌阳和纪兰兰旁边,两人正聊得开心,见他来了,凌阳问道:“大状元,穆清呢?”
郑其良最近很喜欢别人叫他“状元”,因为听起来很气派。
果然,他眉开眼笑:“子钰说不舒服,去甲板了。”
凌阳微微皱眉,觉得哪里不,便向甲板走去。刚走两步边听见那边打斗声。凌阳一惊,赶忙过去。
郑其良和纪兰兰也快步跟了上去。
甲板上,游船上不多的护卫正和一路刺客拼杀。
凌阳等人一到,还没展开拳脚,刺客头领说了声“撤”就全部快速飞离。
凌阳有些懵,来不及细想就看到扶着船沿满身血迹的松色身影。那一刻,她的心慌极了。她冲上前扶住他:“穆清,穆清!你怎么样?!”
她托起穆清的脸,只见穆清用手捂着腹部,血从指缝间涌出,他的脸色煞白,嘴角逸出血迹。
他见凌阳来了,微微睁眼:“安……安别怕。不用……封锁消……消息。”他说话断断续续,没什么气力。
凌阳使劲点头:“好好,你先别说话了。你撑住,我带你回家。”
“回家……好……”穆清勾起嘴角,嘴边的血迹又殷红了一分,叫人心惊。
凌郑其良赶紧上前扛起穆清,运轻功向公主府奔去。好在这里离府不远。
凌阳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笛吹响,笛子发出尖利的凄叫。不到片刻,一直黑鹰飞来,凌阳又吹响笛子,不过这次带些节奏。笛音一停,黑鹰立即旋飞离开。
凌阳扭头塞给纪兰兰一块令牌:“兰兰,我先跟去,你拿着这令牌,用我的马车回府,不然我不放心。”
她又对珠云说:“你跟着兰兰,保护她。”
说完,她朝纪兰兰微微颔首,运轻功离开。
纪兰兰握着手中闪着古铜光泽的令牌,担心之余还有些感动。
凌阳一直如此,哪怕这种时刻,也没忘记她的安危。
至亲至疏
凌阳运功回到公主府,莫离刚好带着大夫赶来。莫离见凌阳来了冲上前:“你怎么样啊娇娇?啊?说话——”
凌阳摇头,强作镇定:“我没事,是穆、穆清。”她声音颤抖,随即又压下,说:“这边,跟我走。”
来到暖玉楼主室内,穆清已被郑其良放置在床上,满是血渍的外衣也已被脱掉。
大夫趋步上前,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后,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先为穆清止血。后又拿出药粉,轻撒在伤口处,
穆清痛得皱起眉,可即使在昏迷中,他也只是紧咬住唇,不发出半点呻.吟。
凌阳不自觉向前一步,被莫离按住,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李大夫的医术十分高超。”
一番诊治后,大夫擦擦略溢出汗的额头,对莫离说:“少主,病人伤口虽深,但好在未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
在下为他开几副方子内服外敷,修养一阵子即可。
这段时间炎热,要勤换药以防伤口感染……再多需注意的,在下会一一写明。”
莫离颔首:“您辛苦了。”
大夫拱手:“少主您这是折煞在下了。”随后他便退下去开药方。
郑其良见穆清暂无大碍,抓抓脑袋呼出一口气,问凌阳:“对了,兰兰呢?她在哪?刺客万一尾随……不行我得去找她——”
凌阳摆手:“义衡你放心,我把我的亲卫马车给兰兰了,并且珠云跟在她身边,她很安全。眼下应该快到了。你去门口迎迎她吧,她怕是吓着了。”
郑其良这才彻底踏下心,感激地望向凌阳:“多谢,还是你想得周到。”说完他就出门去等纪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