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独自成长(8)

“爸!爸——你先出去吧,我们能做好的。”离黎一见父亲进来,就赶紧将他推出去,“今天你什么都不要管了!”

离父有些不习惯,还想说些什么。莫依依也开口了,“离伯伯,你就听我们一次吧,你该休息了。”

离父见莫依依都发话了,只好乖乖地去当个旁观者。离父看着忙碌的三个人,觉得很幸福、很满足。

不一会儿,所有的菜都做好了,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像过年一样丰盛。四个人围坐在桌前,三个人都向离父送上祝福。离父将买的东西,一件件地分给三人,而他却一件都没有买。虽然他被三人抱怨乱花钱,但他是幸福的。

这一桌子饭菜代表了三人对离父的爱意,离父的礼物也表现了他对三人的爱。若真成了一个家,那该是怎样的幸福美满呀!

“离大哥,你尝一尝。这道菜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莫母一直在给离父的碗中夹菜,“离黎、依依,你们也吃啊。”

“好吃,可惜没有酒。”离父有些感叹。

“我去买些酒,你们先吃着吧。”莫母放下碗筷。

“你歇着吧,我只是随口说一句。”离父急忙说道,“更何况天已经这么黑了,不要去买了。”

“没事,今天你最大!”莫母拿了些零钱,“不用担心,超市很近的,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吃着吧。”莫母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出了门。

“爸,你别看了,人都已经看不见影儿了。”离黎调侃道。

“你这小子!依依,我们先吃着,你妈会很快回来的。”离父将目光从门口移回来,招呼莫依依吃饭。

时间一点点过去,仍不见莫母回来,三人开始急了。

“离黎,你陪依依在家,我去找一找。”离父坐不住了,他吩咐两个孩子后,也要出门了。

“离伯伯,我和你一起去!”莫依依赶紧跟上,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安,心脏好像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听话,依依。我会将你妈妈找回来的,相信伯伯,好吗?”离父停下来,安慰莫依依,见她一阵阵摇头,心情越发烦躁,“你去了也帮不了忙,如果你也走丢了!怎么办?你俩待在家中,万一你妈妈回家了呢!听话!”离父不敢再耽搁了,赶紧出了门。

望着远去的身影,莫依依不知道该怎么办。离黎陪在她身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门外,祈祷。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回来。热热闹闹的饭桌,如今是冷冷清清。莫依依蹲在门口,一直沉默。

不知道等了多久,离父回来了,什么也没说,急忙让两个孩子跟他走。在路上,不管两个孩子如何追问,离父就是什么也不说,直到出租车将三人带到了医院。

莫依依不问了,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又有些糊涂。任由离黎将她一步步地拉进医院。医院号好冷,好白,好安静。莫依依不知所措。

当那一扇门打开时,莫依依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她扑上去,“妈!妈——你怎么了?身上怎么全是血?呜——妈——,你睁开眼呀!妈!莫依依突然觉得她的天塌了,她也好冷,她也好害怕。她一直摇晃着母亲的手,“妈,你醒来看看我呀,你不要我了吗?妈——”

离父也是忍不住泪水,离黎站在一旁哭泣,那么温柔的湘阿姨一下子就没了,这才多久呀,一切都变了。

离父不忍看,莫依依如此,出声安慰,“依依,你节哀吧。”

莫依依大声吼道,“滚,是你害死我妈的!你滚!你滚!如果不是你要喝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我恨你!”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如果没有你们,如果我不曾来到这里,妈也不会这样。是我的错……”莫依依将头埋在被子里,“妈,你打我吧,我错了,你快醒过来吧!”莫依依的母亲走了,她好像失去了灵魂。

莫依依从昨晚眼泪就不曾断过,她不接受现实,她不让任何人碰她的母亲。可是尸体总是要处理的,离父配合医院的工作人员将莫依依抱住。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不要!不要……”莫依依拼命挣扎,母亲还是被人抬走了,看着空空的床位,莫依依咬了离父的手、踢他。

离父却不松手,“我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妈妈!我求求你们了……”莫依依挣扎着在离父怀中睡去。

离父将莫母的后事处理好,配合警察的工作。原来莫母是在买酒的路上遇到了一辆货车,驾驶员酒后驾车,车子失控地撞上路旁的莫母,驾驶员逃逸,莫母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导致了死亡。

莫依依觉得医院里面的人很冷血,他们都是公事公办的表情。

母亲走了,留下了一个骨灰盒子。莫依依没有亲人了,老家也回不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有谁能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莫依依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看望依依

处理了莫母的后事,莫依依还躺在医院里面。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在医院里看护,能更好地避免发生意外。

班上同学都知道了莫依依的事情,大家觉得他们又即将失去一个同学。同学们都为莫依依感到悲伤,为她举行了班内捐款,想帮一帮她。

林薇薇和班上的几个同学来到医院,想安慰莫依依。他们来到医院,站在莫依依的病房前,却谁也不想上前敲门,最后还是高岩轻轻的敲了门。大家陆续进了病房,病房里莫依依躺在床上,而离黎坐在一旁。

林薇薇看到床上双眼空洞的莫依依,忍不住流泪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前几天莫依依还和她一起说说笑笑,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莫依依。”高岩深吸一口气,“她还好吗?”莫依依的这个样子,他看了也不忍心,莫依依是有些内向,但此时的她更像是失去了心的木偶。

“她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医生说,她在封闭外界的信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借此来逃避现实。我们无能为力。”离黎叹了口气,这几天他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很多,也很累。

这时离父和一位女医生也进来了,“你们是依依的同学吧,谢谢你们来看望她。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她的情况很不好。”离父说。

“离伯伯,依依还能继续上学吗?”林薇薇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还不好说,唉!”离父也是愁着,“医生,你先看看她吧。”

女医生点点头,仔细检查了莫依依的情况,“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吧?听阿姨说,你这个样子,你妈妈看见了是不会开心的。”女医生看见莫依依的身体动了,然后她的嘴也动了动。

“妈,你不要我了。”莫依依很费力地说道。

“依依,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林薇薇呀!”林薇薇捉住莫依依的手,十分急切地问,她说着说着,又哭了。

“嗯,薇薇。”莫依依说。

听见她的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她已经好了很多,他们也可以放心些了。

“依依呀,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一个人,知道吗?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吧,离黎和你一起上学,你愿意吗?”离父轻轻地问道。

莫依依看见了离父,她突然变得激动了,“你是你害死了我妈,你滚,我不想看见你!”莫依依突然而来的强硬态度让大家都惊呆了,“你走你走!”莫依依抓住旁边的一个玻璃杯狠狠的向离父砸去,离父没有躲,被砸中了胸膛。

“依依,你冷静一下,你妈妈不是她害死的。”女医生赶紧拉住莫依依,解释道,“你知道的,你妈妈的死是个意外。”

“我不听,你们都走!”莫依依捂住双耳,不肯听医生的解释,“你们都出去,出去!”她对他们大喊,边喊边流泪。

“我们先出去了,不要再逼她了。”离父不忍心看莫依依这个样子,让大家都先离开病房,让她冷静一下。

病房里只剩莫依依一个人了,她放纵自己哭泣。母亲也离开了她,世界上有那么多幸福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算她一个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她已经没有了父亲,连母亲也被收走了,自己也永远也无法得到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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