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值爆表(快穿)(73)

作者:秦含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殷凌最擅收集情报信息,也擅暗杀,他这几年里都在收集谢灵乔的信息与动向,每隔几月便会亲自去看一看少年,却从不光明正大,而是偷窥,时而翻窗。

而谢灵乔这几年的动向,他可谓了如指掌,包括对方与沈令、风隐桥的纠缠,甚至换身体。

殷凌觉得谢灵乔就是个妖精变的,因而怪力乱神的事他都在对方身上看见了,但他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着愈发好玩。

就是这一份好玩,叫他暗暗关注谢灵乔到如今。亦,愈来愈嫉妒沈令、风隐桥这二人……这嫉妒不知从何时而起,等察觉后他也并不打算收敛,风隐桥在教中位高权重,不好动,他便趁那天混战时偷袭沈令。

谁知,却误伤了谢灵乔。

可以说,谢灵乔,正是他杀死的。

“……谢灵乔。”殷凌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仍然全然无法相信叫着这个名字的、妖精一般的少年,已经在昨日死去。

他摇摇晃晃地向后跌倒,孤零零地坐在地上。

谢灵乔之于他,原本以为并不多么重要,只是想独占起来而已,而今时今日,当人逝去,他的心才痛起来。

仿佛被生生挖走一块,鲜血滴下来。

谢灵乔的离开,于沈令而言,是第二场弃他而去的别离。

第一次,是不告而别;这第二次,他在他怀里,他亲眼见着他离开。只是这一次,是真正的一去不回。

将谢灵乔亲手安葬后,最初那段时间沈令异常消沉,他把自己关在谢灵乔生前所住的屋子里关了整整一个月,关得人不人鬼不鬼。

那一个月,他不说话,也不笑,疯狂地画关于谢灵乔的画。他擅丹青,记忆里谢灵乔的样子又那样的鲜活,因此作起画来,灵气较之以往更盛。

可是再好的画又有什么用,画上的人已不会再出现。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日西斜。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谢灵乔曾问他,思念真会有诗里的这般漫长么,沈令说会。

是真的会,思念本就如茧,如若解不开,便会将人缠得窒息而死。

沈令在一个月后,似乎将这茧解开了。他从昏暗的屋子中出来,重见天日,勤勉习武、协助打理门派事务、下山行侠仗义,完成这些所有的事情,节奏似乎都同从前别无二致。

他遇见更多的人、解决更多的事,武功进境更大,在江湖上的声名亦愈来愈盛。不过短短四年时间,值推选新任武林盟主之际,他众望所归,做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又一年后,他蛰伏邪教月教,花了三个月时间,以一人之力将其大本营摧毁,将教主薛晓东头颅割下,近二十年来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月教,就此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残余党羽逃窜不知所终。

两年后,边疆匈奴大举进犯,屠城示威,生灵涂炭,存亡危急之时,沈令率武林各大门派,助本国将军与敌寇血战阳城,沈令一人于千军万马中一箭力取敌帅首级,阳城之战大胜。

皇帝欲为沈令加官进爵,沈令未受,反而在数月后将武林盟主之位让给一名年轻剑客,从此退隐江湖。

人们不知,这位曾经传说一般的侠客隐去了何处,茶楼酒馆偶尔的闲谈间会忆起这个名字,忆起那时间长河中名叫沈令的天才剑客、武林盟主、侠义之士,而后归于一声叹息。

那是一个烟花般短暂绚烂的名字,十几岁成名,二十几岁退隐,好在,偶尔会有后人带着崇敬感慨地忆起。

沈令这一生未曾娶亲,身边更无蜂花彩蝶——他退隐后收养了一个小男孩,男孩的眉眼与谢灵乔有三分相似。

男孩长到二十岁时,与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成亲,成亲前终于忍不住问了沈令一句:画上的人是谁?沈令屋中有太多画着谢灵乔的画,每一幅都那样传神,且素来珍而重之。男孩撞见过沈令在纸上一笔一笔描绘画上的人时的神情,宛如对待一个深爱的人。

沈令一霎恍然,几不可闻地、带着绵长的思念,低语道:“乔乔。”

叫乔乔,谢灵乔。

风隐桥扮作麻脸老奴在崆峒悄悄守着谢灵乔守了半年,扶夏至冬,在那个晴空朗朗的日子,谢灵乔在沈令怀中咽气,他在树后看着。

谢灵乔的墓前,他去敬了酒,而后在墓前枯坐了一日一夜。

第二日天光大亮,晨曦洒向林间松石时,他方起身,离开。

此后的风隐桥,开始游历天下,且一改从前行医上的怪脾气,积极治病救人,有时更会亲自到乡间为穷苦村民诊治而不收诊金。他救活救好的人愈来愈多,敬重感激他的人们真心奉他为神医,赞他华佗再世,没过多久,他的美名便扬于天下。

不同于以往那个高高在上、令人捉摸不透的风神医,后来的他,显得可亲可敬得多。

阳城之战,他为本国军队送去药效极佳的金创药,加速了沈令他们大胜敌寇的速度,减少了至少三成将士伤亡。

游历天下十年后,风隐桥终于重回曾经与谢灵乔共同居住的山谷。

彼时,又是一年春。谷中桃花飘零,顺水东流。

弃置了整整十年的庭院周遭已长满荒草,那些草足有成年男子膝高,风隐桥穿过荒草,推开积灰的木门,在废旧寂静的厅堂中静立,透过窗扉,遥遥看见又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十年前,有一个少年,乌黑的发用银色的发带束起,穿着嫩黄春衫,口中叫着先生先生朝他跑来,笑得无忧无虑,好似跳跃的小太阳。

时间的洪流将许多人与事都冲淡了,但,此时此刻,于意识的模糊前,光影流转,一切仿佛倒流回十年前……

他将少年抱起来,细细替他擦汗,在梨树下的竹椅上喂他吃莺桃。

一树梨花,洁白胜雪,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风隐桥以为自己忘记了,却未想到,原来不是忘记,而是时隔多年,依然铭刻于心。

他那时开始尽心尽力地治病救人,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没能救回他最欢喜的少年。

第65章

蝉鸣绕了三圈,天空压得低低的、灰沉沉的, 是风雨欲来而还未来的样子, 又是一个恼人的夏季。

“……你说你, 年纪还这么小, 嫁给他图的什么?他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娶了你又不珍惜, 你孤零零地在这守着他, 值吗?”

房间里, 一名情绪激动的少年, 站在另一名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身后,两臂环胸,恨铁不成钢道。

这是一个面积大、装修风格低调素雅但摆设俱价值不菲的房间, 靠东南角的书架上摆放了一只宁静空灵的月亮罐,纯白色的釉, 像湖水中月亮的涟漪,是南韩一位艺术家生前最后一件作品, 拍卖会上价格炒到天价。

而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身形纤瘦得仿佛一阵风儿便能吹走, 肤色白皙而泛着点不健康的苍白, 但他五官秀丽,仍然可辨出是个美人胚子。

这少年, 正是谢灵乔。

谢灵乔刚刚穿过来,还未将自己所处场景的具体模样看个明白,便听身后的人继续同他带了满满的怨愤, 将两只手分别按在他两边肩膀上,说道:

“而且,他那个什么心上白月光最近都回来了,你的处境恐怕比以往要更难得多!乔乔,听我的,别留在这跟那个不爱你的老男人浪费时间了,他再有钱也没用!你离开他我就养你!”

这是原来那个谢灵乔的好朋友,叫做杜鑫。

谢灵乔刚穿过来的眩晕感已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快速缓解,而杜鑫同他说的话,他都听得懂。

——他穿成了一个痴恋渣攻无怨无悔的主角受,这里是他的家,而他爱的渣攻结婚一年多以来只回了三趟家,距离对方上次回家,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

而最近,渣攻恋恋不舍十年的曾经的恋人、心上白月光回国了。

谢灵乔听完杜鑫口中最后一句“你离开他我就养你”,转过头来,抿了抿唇角,轻声道:“我暂时不会与他离婚。”

少年穿着一件款式传统又保守的立领睡袍,纯白的领口下只露出一点清晰而精巧的锁骨,

他一双眸子干干净净,似那佛经中所指内外明澈的琉璃。

当他将目光专注地投向杜鑫,一字一句地说出这话,杜鑫的胸口忽地快速地一跳,他看着谢灵乔的模样,恍惚了一霎,没听清“暂时”二字,回过神来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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