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走?”
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失落,严询坐回到了桌子旁,一脸的无所谓。
“难不成严大人会以为我会因为留恋您的‘美色’,而不愿意离开?如果不是,那这京城中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孙绣莹故意装作不以为然。
这世间的一切万物与浩淼的苍穹比起来又算什么呢?每个人都会成为历史,如果注定她与他的人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她宁愿余生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严询没有接话,站起走到孙绣莹面前,瞪着眼睛看着她。
这厮受刺激了?孙绣莹被他看的发毛:“我说严大人,您要是没事就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方显贵、秦国音、司马贤,哈哈,看来,我得早点把你领回家。否则让你在外头到处招惹是非,又有那么多男人惦记着你,我不放心呐。”
“呵呵,你真的想娶我为妻?”
孙绣莹歪着头问,她不相信这厮会是真心的。
“你先委屈一下,做妾如何?你给我做妾,也不委屈了你的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啊?”
孙绣莹眯起眼睛问。
“你要是愿意,明天我就可以让人把你接回去。以后,就没人敢惦记你了,你们一家也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
严询是认真的。
“可是,我不想嫁人,怎么办呢?特别是不想嫁给你这种人!而且,妾乃贱民,怎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严大人您?”
孙绣莹的心中凉了半截,窝着一股傲气。
开玩笑!她是什么人?作为一个未来人类,她岂会甘心做别人的小老婆?和一群妻妾争风吃醋,了此一生?那还不如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来的逍遥快活。
而且,不到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是不会相信自己此生会是孤独的命。未来,有更好的男子在某一个路口等着她也不一定。
可是,为什么,她越想越烦躁,心情跌到了谷底。
看孙绣莹的脸上情绪变化万千,严询弯下了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强?难道是我看错了你?你也这么在乎虚名?”
“这不叫虚名,这是本姑娘做人的原则,绝不做妾。而且,现在你未必是真心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即便你明媒正娶,本姑娘也不嫁。”
不敢正视严询的眼睛,孙绣莹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被这个男人撩拨到了。而她要做就是及时转身,免得伤的更深。
“你真的这么狠心?”
严询靠近,孙绣莹躲闪不及,跌倒在床上。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孙绣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佯装怒斥道:“你想干什么?”
“你心中有我吗?”
严询问。
“不知严大人是否知道‘妄自尊大’的典故?”
孙绣莹提高了嗓音。
“嘘嘘,小点声!你是想让外人看见你我如此亲密?”
严询伸出手指,压住眼前一开一合的红唇。
这时候有敲门声传来:
“绣莹?睡觉了吗?你在和谁说话?”
这是孙归野的声音。
老头子刚感叹完人生,准备回房睡觉,两眼一闭等天亮。走在院子里,见女儿的房中还亮着灯火。
走近了,他似乎还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阿爹,只有我一个人,哪会有外人?您一定是听岔了。我要睡觉了,您也回房早点睡吧。万事且放宽心,担心着急也没有用。”
“唉,绣莹,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大声喊叫。为父一定冲出来救你!”
孙归野摇摇头,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知道自己今夜又要失眠了,女儿家大了,总是担心她会被别的男人欺负。
“谢谢阿爹关心,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脸前的严询露着笑眼,加上两个人的姿势十分暧昧,孙绣莹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她生怕老父亲万一推开门进来——
呃!见此场景,老头子指定会气吐血!
“早点止灭了灯火,睡觉吧,不要招惹夜行者注意。”
倒不是防盗,主要是防歹人,孙归野想了想,也许是自己最近精神错乱了。他摇摇头,走开了。他得回去看看贤妻睡着了没有。
等了一会儿,见外头没动静了,孙绣莹长出了一口气。见严询还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又羞又恼:“我说严大人,你是想——”
“想干什么?”
严询追问。
“你给我起开!”
孙绣莹猛然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严询,坐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这时候,腰间传来湿润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又流血了。
“以后离那个方显贵远一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严询皱皱眉头。
“他不是好人?那严大人你就是好人吗?”
孙绣莹白了严询一眼,她对这厮有些无语。
“嘘嘘,不许这么说你的男人!你应该相信你的男人是好人!还有,不要那么大声说话,若是再把令尊招来——”
严询用手指了指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严大人,请你出去吧。我刚才说过了,这里虽然是你的家,但是现在这个房间是我在住。所以,请你出去。”
孙绣莹没有好口气道。
“非要这么绝情吗?”
严询沉下脸,因为他已经看见某人的腰间渗透出了血迹。
“不错,你曾经救过我,我也对你心存感激。但是,现在是就寝时间,我想睡觉,你总不能赖在我的房中不走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瓜葛。”
“难道没有瓜葛吗?”
严询再次欺身上前。
“你?”
孙绣莹刚想斥责这厮太轻浮,像个无赖,忽然惊觉自己的腰带开了:“你?”
“别紧张,就知道你白天一通折腾,伤口会迸裂。要是处理不好,会加重伤情的。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光滑的肌肤上出现一个流脓的大口子!”
不顾眼前人的反对,严询已经出手褪去了眼前人的外衣。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命令道:“躺到床上,不许乱动和乱说话。”
这声音低沉又不容置疑,孙绣莹脑子一片混乱,不由得照做了。
药膏接触到伤口,清凉过后,带来的是灼烧般的疼痛。
还好,这痛感还是可以忍受的,孙绣莹眯起眼睛,享受着被伺候的感觉。她把严询想象成了一个仆人,在脑海中疯狂地把他暴孽了一番。
“不要再任性妄为,好好养伤。”
昏暗的灯光下,晶亮的肌肤充满了诱惑力,严询的声音有些沙哑。
“呃?”
突然察觉到严询的眼神不得劲,孙绣莹连忙拉过被褥把自己的身子给盖上了。这个时代可不比未来,女人岂能在“陌生”的男人面前露胳膊露腿?
“你若是真想离开京城,我也不拦着你。不过,得等伤养好了,到时候,我送你们出城,我看谁敢阻拦。”
严询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坊间有许多流言,他觉得还是让孙家人暂时离开这些流言的漩涡为好。
“严校尉果真愿意如此好心?你不怕得罪人?”
孙绣莹还想确认一下。
“为了你,得罪他们又何妨?”
严询坐到床边,他也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她的身影总是萦绕在他的心头?难道就是因为她已经成了他的人了?
“好,既如此,此事宜早不宜晚。我看大人明天就送我们出城吧。到了世外之地,不用担惊受怕,伤口自然也就好的快了。”
“明天就走?”
“是啊,难道严大人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也未尝不可!不过,你不许躲着我,需让我知道你的踪迹!”
“好,一言为定!”
孙绣莹爽快地答应了,心说等离开了这里,自己还会记得今夜的承诺吗?
☆、085
第85章 085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阴霾,没有一丝风。除了大树和小草,赶早的买卖人都是无精打采,似生无可恋。
偶尔有一两辆车,或者一两个行人路过严家老宅的门前。像往常一样,又和往常不一样。因为不论是行走的人还是赶车的人,路过时都会朝严家的门楼处张望两眼,却又很快地急匆匆而去。
一群着黑衣的人簇拥着一位穿着锦袍系、着玉带的贵公子站在严家门前。一位丑男怀抱着麈(zhǔ)尾(一种拂尘),像是皇宫内侍,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