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知道自个儿在薛万彻心里的地位，觉得无望，便破罐子破摔吧。
“将她捆起来，这么会闹腾，可见身子骨好得很！”李灵曦不耐烦道。
“贵主你又不是不知道，稍微碰她一下她就要死要活，将军那眼神吓人得很，婢子们哪里敢。”袭香委屈，“听听，又在鬼哭狼嚎，跟个疯子似的。”
碍于薛万彻，李灵曦也不能对韦婵下死手，真是憋屈。
“算了不管她，让她闹吧，也让你们将军看看！”李灵曦招过秋凉来，耳语一番，然后嘱咐，“你去长孙府一趟，务必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长乐公主。”
将将交代完，韦婵竟然冲了进来，披头散发地想要过来打李灵曦，被侍女们及时拦住。
“李灵曦，你想害死我，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就在这儿，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胡言乱语。”李灵曦冷了脸，“还不把她押下去，关起来，她这样横冲直撞，哪天真伤到我了怎么办？”
“姐姐，我们走吧，长公主没想要害你，你误会长公主了。”进了公主府就跟隐形人一样的崔九娘难得露了面，过来劝慰韦婵。
“你懂什么！”韦婵打开崔九娘的手，激烈道：“我们都会死，都会死在这里，我快要活不下去了，九娘，你怎么还这么傻。”
她并没有胡言乱语，她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候甚至喘不过气来，她会无缘无故发疯，偶尔清醒过来，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做，这一定是李灵曦搞的鬼，可是，她把这一切告诉薛万彻，薛万彻并不相信，包括大夫，也都是李灵曦的人，所有人都在害她。
“我要回益州，我要回益州。”精气神儿也只有一阵，然后就泄了气似的，软了下去，口中喃喃，“我不要在这里了，她和薛万彻恩恩爱爱我不要看，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计较了，放过我，我只想活着，长公主，我错了，我不该同你作对，你放过我，饶我一命。”
李灵曦冷眼看着疯疯癫癫趴在地上的韦婵，烦透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你家夫人扶回房间去，让大夫好好给她瞧瞧，别死在我公主府里，晦气！”她吩咐韦婵的侍女玉珠。
“既然想明白了，要回益州，我明日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别在这里鬼哭狼嚎的了。”
韦婵哭得晕厥过去，崔九娘同玉珠一起来扶她。
崔九娘不安道：“长公主见谅，姐姐的旧疾越来越严重了，她不是诚心冒犯你的。”
李灵曦摆摆手，让她们离开。
李灵曦看着崔九娘的背影，好奇，韦婵如此对她，她竟然还愿意照看韦婵？这是以德报怨？还是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动作？
“贵主，将军要晚些回来，让你不必留饭。”薛万彻的侍卫过来回话，打断了李灵曦的思路。
她撇撇嘴，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忙的，这才新婚多久？她哪个时间定要去瞧瞧薛万彻是不是真的这么忙！
“你们将军是在准备出征高句丽的事？”她问。
侍卫回道：“军机大事，不可泄露，望贵主见谅。”
李灵曦磨了磨牙，见谅见谅！跟他家主子一个德行！呆板无趣！
而送韦婵回房的崔九娘，向玉珠递了个眼神，“明日便要回益州了，今晚，就让姐姐好好休息吧。”
第六十章：驸马质问
李灵曦等到夜半，仍不见薛万彻归来，派人去打听，却了无踪迹。
她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他从未如此过。
“贵主，你先歇息吧，将军恐有事情耽搁。”万喜劝道。
李灵曦坐立不安，“不行，我亲自出去找他。”
她将将行至门口，披着一身夜色的男人却回来了。
“哟，将军回来了，可把咱们贵主急死了……”万喜上前要去帮忙伺候，发现薛万彻脸色难看得紧。
“都出去！”
众人被唬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李灵曦。
李灵曦点点头。
待宫人们都离开了，李灵曦脸上扬起一抹温婉的笑，过去替他解衣袍，“你这是怎么了？”
手还没触到领口，就被薛万彻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李灵曦诧异地看他。
薛万彻也不说话，只是不错眼地盯着李灵曦的脸瞧，那目光尖锐，几乎要扒掉李灵曦的伪装的脸皮。
“你作甚如此瞧我？”
“李灵曦，你同我说实话。”薛万彻艰难地问：“太子案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李灵曦脸色一白，否认，“怎么可能，我又怎么会？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以为我很了解。”薛万彻放开她，审视着她，“我再问你，从小照看你的乳母是怎么死的？”
闻言，李灵曦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佯装镇定，可似乎并没什么用。
“都过去好几年了，不是结案了吗？是失足溺水而亡，对，是失足。”
薛万彻将她的慌张看在眼里，本来心里还有一丝摇摆，如今，事实将那点子犹豫击得粉碎。
“赵王妃裴华采是怎么在你千秋殿被人绞杀的？”
“我……不知道……这要问大理寺。”
“那么寿光县主呢？南阳公主呢？封慧娘呢？如今的安乐县主杨绣呢！李灵曦！”
李灵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虽然她害了不少人，但封慧娘同杨绣真不是她做得，只是她无法为自己辩解，“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我只是一个公主而已，我能做什么！你怎么能如此怀疑我！”
“还要狡辩？”薛万彻明白告诉她，“我今日遇到被押去刑部的卢氏三娘，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她说的话你也信？她本来就同我有过节。”李灵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卢三娘，可她也警觉起来，卢三娘竟会知道如此之多？看来绝对不能留！
“她的话不可信，封言道呢？萧锐呢？他们都交代了，你做下的这一切难道你以为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李灵曦僵住了，封言道知道的不多，而萧锐什么都知道，她从来没想过萧锐会出卖她！可又为什么不呢？她不也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了萧锐的亲人吗？
“他们曾经倾慕我，大概是由爱生恨。”她嗫嚅道。
薛万彻闭了闭眼，“冥顽不灵！进来！”
李灵曦不知道还有谁会比萧锐更清楚，当她看到推门而进的芸香时，她就知道，这些事瞒不住了。
芸香跪在李灵曦面前，愧疚道：“贵主恕罪，婢子良心实在不安，不敢欺瞒将军。”
李灵曦沉默着，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她忘了，她的这些侍婢，除了袭香和万喜，其她的都是她哥哥韩王的人，她以为李元嘉给了解药就是成全她，看来并不是，他破坏她和薛万彻的感情为了什么？她还有什么价值可以让他利用？她想不明白，李澄霞那么聪明，还不够他用吗？
“为了什么？”薛万彻问。
她一个养在宫闱里的娇贵公主，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受了谁的指使，哪里来的势力？
“韩王李元嘉？”
李灵曦摇摇头。
“鲁王李灵夔？”
“不是都不是！”李灵曦哭出声来，她看向薛万彻，哭着问：“是或不是又怎样呢？你要怎么做？要去告发我还是告发李元嘉？你要坚守你的正义然后看着我被砍头吗？”
他不会去告发她，即使违背原则，他只是接受不了她是如此地心狠手辣。
她怎么能装得如此无辜。
“贵主，不好了，韦氏没了。”袭香鲁莽地冲进来，后知后觉地发现情况不对。
“这是怎么了？芸香你怎么在这里？”她一头雾水。
李灵曦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还没想明白什么叫韦氏没了，薛万彻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贵主？”袭香不安。
李灵曦擦了擦眼泪，“走，看看去。”
路过芸香身边的时候，她停住了步子，“告诉李元嘉，别做这些没用的功夫，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薛万彻，也别想着薛万彻见识了我的狠毒就会弃了我，他或许比你们想象中更在乎我。”
“是，婢子一定会转告主子，婢子对不住贵主。”
“你本来就是他的人，无所谓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