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剑客(43)

许瓷一愣,稍后又点了点头,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燕镖头是我爹来着。”

燕龄与她竟是父女关系?上辈子她还不知道这事呢,她又与许瓷闲聊了几句,才得知她当初年少轻狂,不愿靠着自家爹的名声闯荡江湖,这才随娘改了姓,方便行事。

许瓷催着她去正堂,唐灼芜虽没想在此处久留,但人家好歹救她一命,只得依照人的吩咐跟着去了。

镖局正堂中有一副关公画像,画里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臂膀孔武有力,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许瓷今日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她把九龙鞭系在腰间,给她递过一支香,解释道:“里面供奉着老祖宗,先上一炷香。”

她按此要求去做,冥冥中,忽然觉得里面真的有一位老祖宗,还是一位与她颇有关联的老祖宗。

这想法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赶忙捏了自己一把,才恭敬地上香、磕头,这才算完成仪式。

站起身来,让给其他人,她扫视一圈这正堂的摆设,目光被一面檀色木纹屏风吸引,走近些,便见着上面绘了一幅图,而图中角色的动作,与一幕恰好重合。

沉肩平肘,步法精妙,正是一套掌法的第一式,而那一套掌法,她是清楚地知晓的,只因那是亡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亦是督促她不分日夜习武的源泉。

这套掌法怎会出现在此处?出现在锦云镖局的正堂中?指尖轻轻触上去,抚过柚木色画中人物的轮廓,竟觉有些相熟之意。

“阿涟姑娘?”

她触痛似的缩回手,粲然一笑,“此屏风妙不可言,许姑娘可知这是何处来的?”

她问得诚恳,目不转睛地凝注着她,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

然许瓷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凛厉,答道:“家中传下来的而已,不算稀奇,只是家中遗物,的确要宝贝些。”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灼芜识相地点头,“镖局遗物,定是不错的。”

许瓷见堂中众人已散去,忽而对她道:“阿涟姑娘日后若是要待在镖局,少不得要受些苦,镖头没回来,此后便由我监督姑娘练武了。”

唐灼芜莞尔:“多谢姑娘教导。”

“这就去罢,免得晚了便平白埋没了。”

二人一齐前往练武场,路上,唐灼芜一直盯着许瓷腰间的九龙鞭看,九龙鞭上有倒刺,且她的鞭法很是精妙,出入灵动,无可捉摸,难以摸透其规律,

若是她用升月剑法,可以与之对立,然若是她用了自家剑法,少不得要暴露身份……

许瓷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味来,了然道:“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小试牛刀,这九龙鞭不会派上用场。”

唐灼芜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没看见说谎的迹象,旋即又对她道了谢。

许瓷道:“日后在镖局押镖,路途多险恶,姑娘为何不惧?”

“小女子常随爹娘出行,路上也见过一些江湖之事,大抵是见怪不怪了。”

许瓷点了头。

此时二人已来到练武场,台上各般兵器琳琅满目,唐灼芜眼看着许瓷什么兵器都没拿,就听她道:“阿涟姑娘,刀剑伤人,不如赤手空拳来指导一番?”

“好。”

她答应下来,心中已琢磨好要用爹教给自己的那一套掌法,倒要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拳风强劲,破空而来,她身形灵巧地一闪而过,顺势出了一掌,掌力刻意放小了些,许瓷面上并无变化,甚至还笑了笑。

唐灼芜刻意放缓了身形,既然她瞎编说了自己只会一些粗浅的功夫,那就不能暴露了,心内琢磨着要如何输得顺理成章一些。

那一厢许瓷可没停顿,一个扫腿过来,唐灼芜缓了一瞬,状似刚好逃过一劫,再接下来,她就装作渐渐力不从心的模样,一连跌倒了许多次,最后终于“败”于她手。

其实许瓷实力强悍,倘若唐灼芜使出真本事,二人可能就是打个平手而已,只是她不能暴露自家门派,便一直隐藏顺手的招数,故而行动起来颇为麻烦。

“阿涟姑娘底子不错,日后大有出息。”许瓷赞道。

唐灼芜又谦让了一番,这才从她眼皮子底下逃出。

此后几日,一连几天,许瓷都是领着她习武,她白日里与人对招,到了晚上,就开始习练剑法,顺道看看心经,日子过得平静朴实,仿佛一夜之间又到了升月门那些日子。

那时她一人时常跑上山顶修习剑法,晨早的鸟鸣与剔透的露珠常伴左右,有时一日过去,她还恍然未觉,直到觉着肚饿难忍,才下山去。

偶尔碰上师父从外面回来,还会找人来扮成各种各样的人来骗她,美其名曰让她多长点心眼。

可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心眼不见长,剑法倒是越来越好。

现今待在锦云镖局中,难得的有一种清净之感,仇家也被她淡忘了几日。

有时候她也会想,就这样罢,前世师父也是如此期盼,希望她隐于世间,再不参与这些纷争,如今她只不过是实现他的小小期望而已,又有何不可呢?

从前她亦是幻想过江湖的,杯酒叹人生,快马慰风尘。持一柄剑,戴一顶斗笠,四处转一转,偶尔路见有不平之事,便出手相助,运气好了还能交个朋友,日后有人一块喝酒,还能一块闯荡天涯。

后来她觉得,江湖大抵就是有一处地方,那里有人来人往的人群在奔忙,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只是其中的一棵蓬草。

无根飘飞,零落天涯。

再后来,她下了山,两次,上辈子她的生命停在永昌十二年那一年的春天,恰好是碧玉尚过,桃李不足的年华,而今她回到永昌十一年的秋天。

这秋天使得有些事情尚未来得及发生,也使得有些事情向命中注定的道路行去,即便她再如何挽留,再如何去提防,也改变不了走向,亦改不了师父已逝的悲剧。

她站起身来,姚望着远处群山,望之火红一片,精彩非常。

她想,她该走了,身后事,纵横交错,还需她来理清。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许瓷却意外地到来。

“阿涟姑娘,总镖头今晚便会回来,到时我领你去见上一见可好?”

燕龄她早就见过了,虽是如此,她也不能暴露自己即将遁走的事实,笑着道:“我知晓了。”

许瓷并未逗留,获悉回应后便推门走了。

晚秋凉雨,骤然降下,淅淅沥沥的雨顺着碧瓦青檐肆意横流,落至屋前,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水坑。

屋内人执伞步入雨中,厚重的雨幕被迫撕开一个小口。

许瓷不识她的身份,燕龄可认得她,再说,她也不能在此处勾留了,大仇未报,以何安乐?

雁门关是东西二朝的交接处,流民甚多,她一路往北,估摸着是到了西朝境内,前面便有一集市。

想了想,既然是来“流浪天涯”的,路上还要避开熟人和仇家,好歹也要有些逃亡的味道,不能教人轻易认出她来,遂摸出所剩无几的银两买了一个面具。

——乌黑的鬼面,戴上还有几分吓人。

冷风刮进衣襟里,刺骨寒凉。

这几日她的经脉渐渐复原,大抵是内外兼修的缘故,内力猛增,故而不觉秋意。

雨渐小,眼看天色要暗下来,她踏入一座破败的庙,庙里挤了不少人,大抵是她的鬼面具委实渗人,人见着她都缩了缩脖子,往更深处挤去。

她也不顾这些,径自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待着,庙里又湿又冷,还听见吱吱的磨牙声,她又去捡了几根干柴,升起微弱的小火,勉强有些暖意。

西朝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陌生,便代表着碰不上熟人,她还可以自己好好修习,等到有一日有足够的实力之时,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寻仇。

再也不能像上辈子一样,因为莽撞而丢了性命。

橙红的火苗在眼前跳跃着,恰似心中燃起的希望,温暖而惬意,令人服帖舒适。

“姐姐,我能坐这里吗?”稚嫩的童声传来。

抬眸,一个男童怯弱地拉着她的衣袖,向她哀乞着。

“可以。”她往旁边让了一让,见那男童对人招手,马上便有一个比他稍微大些的女孩子拖着一个昏迷的人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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