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 罪无涯/白塔寺下(120)

沈泓渊与朱广合签约后,基于沈泓渊的抗癌专利,合资共同研制抗癌新药,尽量缩短研发阶段的时间和成本,为投入上市做准备。

朱广合出了全部的资金,却只拿了四成的股份,药物的研究进程和投产计划完全是由沈泓渊制定和控制的。在与沈泓渊各种沟通的过程中,朱广合觉得沈泓渊并不尊重自己的想法和建议,事事都由沈泓渊独自决断,即使偶尔象征性征求下自己的意见,但当两人发生分歧时,沈泓渊总会以药学专家和公司董事长的姿态强压自己,独断专权地做出遵循他个人意愿的决定。

朱广合好歹也是一个中型药厂的老板,实难忍受沈泓渊□□的态度,他甚至觉得沈泓渊在利用自己的资金为个人专利的投产铺路,如果他难以约束沈泓渊,他早晚会被沈泓渊榨干后,一脚踢开。

合同原定投资2000万,朱广合先期划款200万打到了公司的账户上。在沈泓渊付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和招聘了几位员工后,账上的钱很快就用完了。

沈泓渊给朱广合打电话,催他打第二期款过来。

朱广合嘴上允诺,可迟迟不打款。

沈泓渊直接去朱广合的药厂找他,朱广合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是不见沈泓渊,看来朱广合铁了心不想与沈泓渊再合作了,甚至不惜损失之前那200万的投入。

此时,沈泓渊反而比朱广合被动了,初具雏形的“泓广药业”眼看着要交下个季度的房租,还要给员工发工资,还有其他琐碎的费用等着他买单。沈泓渊心焦如焚,心中痛骂朱广合背信弃义的行为,觉得他一点契约精神也没有,还总是小肚鸡肠,目光短浅。

自从开始创业,沈鸿渊就从“福瑞制药”公司辞职了,以前可观的收入也没有了,另外他为了买西郊的二层小楼,已经掏空了自己和父亲的全部积蓄,也只是付了个首付,每月还要还月供贷款。要是哥哥没进去,也许还能从他那借点钱,可现在……要不把父亲的老宅卖了?不行……不行,这种想法太可耻,这是败家子的作为,况且那房子不光属于他自己,未来也有哥哥的一半呢。

难道眼看着自己付出全部心血所创建的公司倒闭了吗?他一筹莫展地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落在了静静躺在桌边的手机上。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的信道里发出幽远而稳定的长鸣,沈鸿渊心里漾起波澜,忽然电话被接起,他的心也跟着沉寂下来,电话里传来熟悉的英语口音:“Howard吗?这里是泰桑。”

沈泓渊以他一贯的平静口气应道,就好像这个电话是泰桑主动打给他的:“你好,泰桑。”

泰桑语气热烈,问道:“怎么想起问候我了,你还好吧?”

“不是很好,我哥哥在这边出事了。”沈泓渊语气落寞道。

“哦?怎么回事?”很明显,泰桑并不知道张向忠的情况,尽管沈泓渊已经告知了艾薇卡,但艾薇卡与泰桑并没有交集。

沈泓渊就把最近家里的一些变故简单告诉了泰桑。

泰桑听闻后,沉默了良久,颇有人情味地安慰道:“Howard, 既然已经这样了,利萨就安心坐5年牢吧,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泰国这边,我会替他照顾好艾薇卡和恩信的。”

“嗯,是,这也是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主要原因。”沈泓渊直言道,他知道泰桑是个城府深,又很懂人情世故的人,他很难掩盖自己的意图。

“你说说看。”泰桑追问。

“我想从你那借一笔钱,用于我新公司的研发。”沈泓渊说。

“好啊,你的新公司是做什么的?”

“研发和生产抗癌新药是公司的主导业务。”沈泓渊言简意赅道。

泰桑忽然笑了:“Howard,这真是不错的项目,我看好你,未来你会发大财的。你想借多少钱?”

“2000万人民币。”

“好的,没问题,把你账号发给我,我尽快打给你。”

……

又扯了几句,沈泓渊挂断了电话,他没想到泰桑这么大气,没问任何问题,也不提还钱的时日,他反而对泰桑产生了新的印象。

没过两天,沈泓渊的账号里收到了500万美元,也就是大约3000万的人民币,沈泓渊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意用电话银行查询了一遍,电话里清晰传出500万美元的报数声,他这才确认,立即给泰桑发了条消息:“你打错了吧?我只借你2000万人民币,你给我打了500万美元。”

过了一会儿,泰桑回复道:“没错,我就是想借你500万美元。”

沈泓渊又发了一条:“还款日是什么时候?”

“随便,看你方便,也可以不还。”泰桑应道。

“什么意思?”沈鸿渊问道。

“你本来有赚大钱的能力,自己却不自知。如果你肯提供我一个配方,完全不用还我的钱。”泰桑旧事重提道。

沈泓渊看着泰桑最后一条消息,半晌未动,然后,关上了手机屏幕,走出了办公室。

为企业输血的救命钱已经有了,他对自己的事业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走进实验室听到两个研究人员正在讨论抗癌新药的各种副作用的问题。

“目前我们的产品还存在超标的副作用,如果不能将其消除或者降低到临床医学规定的最小阈值范围内,短期内是很难投产的。”一个年轻的药剂工程师摇头道。

“药在不同程度上都有副作用,是药三分毒,所谓药效就是建立在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基础之上。”另一个工作人员从辩证的角度调侃道。

沈泓渊驻足听了一小会儿,然后插道:“虽然药物多少都有副作用,就像我们经常说以毒攻毒,我们学医药的人,不能只研究功效,而不了解毒性,研制极小副作用,能产生有效治疗效果的药物就是我们不断追求的工作目标。”

年轻人回头看见了沈泓渊,维护道:“沈博士说的很对,其实药物的毒性在某些特殊领域和情境是有特殊用途的,也是值得研究的。”

沈泓渊听着出了神,两只瞳仁倏然间亮了。

第九十七章 (2015年)

七月的傍晚,高温低压的天气预示着暴雨的临近。

沈泓渊开车从公司回了白塔寺老院。创业后,沈泓渊回家的次数逐渐减少,相当多的夜晚是在制药厂临时宿舍里凑合的,只有周末才腾出时间回家看看父亲。

沈鸿渊刚把车停在胡同口,天上就降下了斗大的雨点,迅猛得来不及躲避,转瞬间就把沈鸿渊浇成了落汤鸡,全身没半缕干燥的地方,他索性不急了,任凭骤急的雨水从头到脚冲刷着自己,反而有种淋漓的畅快。他从容地走在东夹道胡同里,胡同里空无一人,雨点子砸在青石板上,弹起无数朵喷洒四溅的水花,像滂沱雨雾中盛开的花朵,在沈泓渊的视线里依次绽放。

沈泓渊站在沈宅大门口拍了拍门环,过了一阵儿,门开了,阿奎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缩着脖立在门口,见来人是浑身湿透的沈泓渊,惊得两眼瞪得溜圆,连忙用伞罩住沈泓渊的头顶,想与他一同走。

沈泓渊抬手一挡,笑道:“反正都湿了,不用打伞了。”

二人一同进了堂屋,阿奎赶忙取了干燥的毛巾,指着西厢房北侧的淋浴间,意思是让沈泓渊先去冲个热水澡。

“爸爸呢?”沈泓渊问道。

“睡觉。”阿奎嘴上发出一个不太标准的发音,头靠在合并的双手上,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最近,阿奎的听力和语言能力都有所进步,那些最基本的生活用语,他凭借着助听器都能听懂,也能发出一些不太标准的简单词汇。

沈泓渊惊喜地夸道:“阿奎,你都能讲话了,真棒啊!”

阿奎很受鼓舞,用手搔着头,亮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沈泓渊先去淋浴间冲了个澡,穿上了阿奎找来的干净的T恤衫和大裤衩。

此时,院子里的雨竟然小得快停了。他快步跑回了堂屋,见阿奎已把他的湿衣服都洗了,正在往衣服架上挂衣服。他走到西堂屋,轻轻推了一下门,见父亲并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一张竹摇椅上,耳朵上戴着耳机听着收音机。

他走过去,父亲被惊动了,连忙将耳机从耳朵里□□,抬头问道:“鸿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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