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尽责的猫儿将他们送到了皇城门口。守卫为他们打开了门,两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跟随着那热闹的人声,两人没一会就走到了夜市的中心。随之而来的是各种食物被烹煮的香味。葡萄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番热闹喧嚣的景象与凡间的元宵节颇为相似。迎面而来的各种游人有的是恩爱的夫妻,有的是一家几口,爹娘抱着孩子,有的是几个小姐妹边说边笑;比起天界与花界都多了几分烟火气。街道两旁有酒楼,交杯换盏,放歌纵酒之声从里面传来。抬头看去,里面的烛光将那些饮酒之人的身影照得影影绰绰。再往前走一些,不仅有酒楼,还有青楼,一众娇艳妩媚的精怪妖娘穿着让人脸红的薄衫,摇着纨扇对楼下路过的行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虽然葡萄是名女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个妖娘长得实在是俊。与花界的典雅,天界的素雅不同,妖界的民众似乎都崇尚艳丽缤纷的装束打扮,这奔放大胆的民俗风情倒也让葡萄感到有趣。
葡萄满是好奇地左顾右盼着,水榕在旁有些紧张地跟随着,害怕葡萄被其他行人磕碰到,一直小心地用手隔开她与其他行人。
忽然间,出现在眼前右侧的一家卖甜食零嘴的摊位传来阵阵诱人的甜蜜香气,葡萄不自觉地来到了此摊位面前。
这摊位上所卖之物,与凡间的甜食店颇为相似,但又不尽相同。其中有一种串成串儿的紫色果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凉却的脆糖,与凡间的糖葫芦十分相像。
“店家,请问这紫色的果子是什么呀?” 葡萄凑过去问了声。
“这位姑娘是异界过来参加我们妖帝寿辰的祭典的吧,这是我们妖界特有的醉果,吃了可以有天然的化妆效果,而且味道浓郁甘甜,吃完之后唇齿留香,是男女幽会的圣品,要不您尝尝?” 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那给我们来两串吧,“ 葡萄伸手到锦囊里找灵力珠。
“锦觅仙子,水榕就不吃了吧,我对甜食没有太多的兴趣,” 水榕仙侍摆了摆手。
“噢好,那店家就来一串吧,” 葡萄接过嘴果串,付了灵力珠。
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这醉果呀,口感像草莓,绵软多汁,味道却似樱桃,浓郁甜香,少了草莓那种酸味。加上外面包裹着的脆糖,别提有多好吃了。而这//汁//水/也像樱桃般,是紫红色的。原本葡萄今日出门前只抿了一层薄薄的口脂,可吃了这醉果之后,这汁液像天然的口脂一样,把她的嘴唇染成了娇艳的樱桃红。
葡萄一路上又买了不少发簪耳环等饰物,那串醉果也吃得剩下一颗了。可这一路走下来,葡萄愈发觉得脸颊发烫,身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经过一家卖团扇的店铺的时候,她毫不犹豫进去买了一柄,开始扇了起来。
“水榕仙侍,你觉不觉得越来越热了呀?” 葡萄扇着扇子问道。
“水榕没发觉变热了,感觉和我们刚出门时温度差不多呀,” 水榕有些疑惑地回答。
“哦哦,这样,可能是我这面具捂着脸所以有点热吧,” 葡萄说完便想将面具取下。
“锦觅仙子,这面具是陛下让您戴着的,要不就别摘了吧,” 水榕赶紧制止。
“那也是,那还是戴着吧,” 葡萄只好作罢。
两人继续闲逛着,经过有趣的摊位也瞧一瞧,挑一挑。来到一家卖缩小画片的摊位前,二人开始一张张地看小画片上的图。画上的基本都是妖界各处的名胜风景,有险峻秀丽的山谷,也有清幽雅致的湖泊。葡萄提议买些回去给膳房的各位和仙医府的师傅与雅晴仙侍,于是便让水榕帮着挑。在他们身旁站着的一位同样戴着半截面具的年轻小哥也在挑着小画片,他挑了几张,葡萄也觉得甚是好看,便也跟着挑了几张一样的。
那小哥付了灵力珠后转身离去,他的衣袖里却掉出了一张牌子,可他并未发现,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葡萄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一物落在自己的脚边,低头一看,是一张令牌一样的东西。她弯腰捡起,发现写着: 冥: 骆骋。原来是个证明身份的令牌啊,想来必然是重要之物。于是赶忙抓起牌子向那小哥追去。
这位丢了令牌的小哥浑然不知自己差点没办法回家,还悠然自得地边走边看。直到忽然有人拉住他的衣袖,他回头一看。
一位戴着半截狐狸面具的年轻女子气喘吁吁地拉着他的衣袖,这女子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 这位公子,你,你东西掉了,” 说完手中递过来一个令牌。
小哥一看令牌在别人手中,大惊失色,连忙抢过来塞进自己的衣襟里。葡萄对此人无此无礼的反应感到又些震惊。于是有些不悦地说:“原来冥界都是如此无礼粗鄙之人。”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游人,商贩都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们。
小哥有些惊慌,但依然故作镇定地说:“误会——都是误会,” 说完便拉着葡萄往前跑去,水榕发觉不对劲,赶紧从后面追来。
直到跑到了//人//流/更密集的地方,这小哥才停下来,还不忘回头看有没有人追来。
他发现自己还拉着葡萄的衣袖,自觉失礼,马上松开,并对葡萄作了个揖:“小生名叫骆骋,谢谢姑娘方才将拾到的令牌交还与我。”
“你跑什么呀,我家小侍从都找不到我了,” 葡萄心急地望着人潮后方,寻找着水榕的身影。
“实在是对不住了,给姑娘添麻烦了。因为——因为骆骋是冥界中人,要是被妖界的人认出来了,会有大麻烦,所以只能赶紧离开刚才的地方,” 这位名叫骆骋的小哥压低声音对葡萄说道。
见到骆骋如此神秘,葡萄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小声问道:“这妖界和冥界是有什么过节么?”
“姑娘不知道么,我们冥界的冥王久不理事,遁世多年,他手下的三个将军都蠢蠢欲动,想要取而代之。更有传言说他们三人立下誓言,哪位能将妖界吞并,另外二人就自愿归顺于他麾下,拥戴他成为新的一任冥王。因此妖界对冥界的人一直都严加防范,不许冥界的人来妖界的。”
“那——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呀?你放心,我不是妖界的人,不会参与你们这些事情的。” 葡萄担心骆骋不肯如实告知,便先表明了自己并非妖界中人的身份。
“我自有我的门路,不过我来也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想来凑凑热闹,听说妖帝的生辰会有祭典,想来瞧瞧罢了,” 骆骋小声继续说道。
“锦觅仙子——锦觅仙子——” 水榕焦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在这!” 葡萄跳起啦朝水榕挥了挥手。
“您可吓死我了——要是把您弄丢了,我,我可就得进天牢了,” 水榕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没事,小鱼仙官说了妖界还是挺安全的,不用担心,” 葡萄拍着水榕的背,帮他顺了顺气。
“既然我们萍水相逢,又相聚在这异界之中,不如今晚就一同逛逛吧,” 骆骋提议道。
“也好,多个伴也不错,” 葡萄点了点头。
等水榕歇息得差不多了,三人又继续往前走去,前面是杂耍艺人活动的区域了。四周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观众。
有的双头四臂的艺人在抛着酒坛,有的蛇身女艺人在表演攀柱子和穿铁环。
最让人感到屏气敛息,捏一把汗的是一位眼睛长在脸正中的独眼艺人同时拉满了弓,上面有三支烧着紫色火焰的箭。他要一举把前面木桩上的三个苹果同时射落。人满为患的场地上实在难以找到好的位置,葡萄被挤在了三根柱子的那一侧。水榕与骆骋将葡萄往远离柱子的方向推了推。
这位独眼艺人保持这样拉满弓的状态有半柱香的时间。忽然他眼睛睁大,松开了拉弓的手,可就在此刻,一个顽皮孩儿朝着独眼艺人的方向吹了一把彩色的纸片。独眼艺人一惊,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手中的箭也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三支箭窜向了不同的方向,其中一只向葡萄径直飞来。带着紫色的火焰的箭头在风中烧得愈发旺。葡萄身后的众人看见一支箭朝他们射来,都惊慌失措地推挤涌动起来。水榕与骆骋也被挤离了葡萄的身边。
就在那支箭即将穿过葡萄的眉心,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一片红色之物从她眼前挥过,葡萄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有人轻轻地护住了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