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高兴地接过了酒。葡萄又把香囊小荷包等都分给了三个小仙童。
等葡萄和水榕踏着星辉回到璇玑宫的时候,润玉已经在寝殿里看着书了。
“又只点这么几盏蜡烛,眼睛都要看瞎掉了,” 葡萄嘟囔着,一挥手把剩下的蜡烛都点着了。
“来,我们先吃饭吧,小鱼仙官。这是我刚和膳房的厨师们一起做的荷叶//裹//鸡,因为这个鸡肉必须要在烧足了碳的泥坑里闷足够的时间,荷叶的香味才能进到鸡肉里。我们已经提前在膳房里把外面那层干了的泥给敲了。趁现在鸡肉温度刚刚好,我们赶紧来吃吧!我在爹娘家的时候已经练过好多次了,味道肯定不会差的!” 葡萄一边小心地整理着润玉案桌上的宗卷和书籍,一遍示意水榕把食盒里的荷叶//裹//鸡拿出来。
荷叶剪开后,一丝丝热气从荷叶中袅袅升起,鲜香的鸡肉味混着着荷叶的清香,仿佛还带了一丝冬菇的芳香与栗子的甜香。不愧是被葡萄称为苏州一绝的一道私家菜肴。即使平时对食物没有太多欲望的润玉闻到飘来的香气,竟然也咽了口口水。
“等等,” 葡萄强压着自己去撕下一个鸡腿的/欲//望,让水榕端上了另一个食盒,从里面舀了三碗米饭,只是这米饭也散发着特别的香气,米粒儿颗颗分明,在烛光的映照下,微微反射着油光,里面还夹拌了许多葱花,原来是葱花的香气。
“还有一个菜!等等,” 葡萄从方才那食盒的下层取出了一碟云腿炒藕片。
她双掌合十,表情诚恳又认真地望着润玉:“小鱼仙官,今天加上米饭也只有三样菜,因为觅儿以前在棠樾居的时候很少去膳房帮忙,都是沈阿姆他们在照顾我,所以啊,今天这顿饭觅儿做得也是有点手忙脚乱的,好在璇玑宫膳房的各位一直在帮忙,总算赶在晚饭时间把菜肴做出来了。”
“水榕仙侍,你这几日也累了,一起来吃饭吧,” 葡萄向水榕招了招手。
水榕望着陛下,不知该不该过去。
“觅儿让你来,你便来,” 润玉淡然地说道。
三人在凡间也同桌吃过好几次饭,不向一开始般拘束了。
葡萄用手指朝着荷叶//裹//鸡//隔空比划了几下,那完整的鸡便分离成许多小块。敞开的/鸡//肚子中散出满满的冬菇片与栗子的香气更浓了。
“来,小鱼仙官,吃点冬菇栗子,我们棠樾居进货的冬菇都是挑最好的,多吃点可以预防风寒,增强体质。栗子呢,是在棠樾居门口外那个卖栗子的老爷爷那买的,也是很甜的,多吃点栗子舒筋活络,对腰酸腿疼也很有帮助,小鱼仙官常常一坐就一整天,很容易损伤腰骨的,” 葡萄往润玉的碗里放了几勺冬菇栗子。
“再来个鸡腿儿,” 润玉的碗愈发的满了。
润玉静静地听着葡萄解释这些菜肴的来历,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笑。
他咬了一口鸡腿,鸡肉香嫩滑爽,//肉//汁/又饱满,经过高温的焖烤,鸡皮上的油都被/逼//出来了,爽脆弹牙,一点都不油腻。再夹了一块冬菇放进嘴里,冬菇吸饱了鸡肉的/肉//汁,与冬菇本身独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愈发开胃。品一口栗子,同样被/肉//汁/浸润包裹着的栗子香甜软糯。
“好吃,真的好吃,” 润玉面带惊喜的表情对着葡萄连连点头。
“小鱼仙官喜欢吃就太好了,” 葡萄高兴得轻轻拍起了掌。
“还有一样——小鱼仙官必须尝尝,也是觅儿的心头好,” 葡萄将那碗葱油饭推到润玉的面前。
随着筷子尖那一团泛着微弱油光的米饭进入口腔,一种新奇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裹着油的米饭颗颗分明但又不分散,米粒的表面的微咸让人//唾//液大增,葱花伴随着咀嚼释放出更多的香味。
“这个米饭也好好吃,没想到几样简单的食材竟能搭配出如此丰富的味道,” 润玉不住又吃了几口。
“这个米饭也是我小时候不肯吃饭的时候,沈阿姆特意做给我吃的,从此我就很爱吃米饭了,看来小鱼仙官和我小时候一样,也是个挑食的孩子,以后多给你做,” 葡萄托着腮,看着润玉大口地吃着碗里的食物,脸色露出满足自豪的表情。
“你们也别只看着我吃了,快吃吧,” 润玉提醒道。
“对对对,我都饿坏了,” 葡萄连忙起筷。
一桌的饭菜被吃得干干净净,葡萄甚是满意这结果,拍了拍肚子与水榕一同收拾了桌子。润玉则挪到了罗汉塌那边继续看奏折。
水榕出门去将餐具送回膳房去,葡萄关上了门,坐到了润玉的对面,翻起书来。两人这样安静又惬意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润玉喝了茶,葡萄的余光瞥见,便随手就再为他添一杯。两人抬眼相视一笑,目光又落回到各自手中的书和奏折上。
不知过了多久,葡萄眼睛有些乏了,她抬眼望了润玉一眼,见他脸色还一直挂着笑。
“小鱼仙官,今日的奏折里有什么奇闻逸事么?怎的一直在笑呀?” 葡萄向前倾着身子,托着下巴问。
“非也,只是今日忽然觉得这璇玑宫像我的家了,” 润玉继续微笑着,翻着手中的奏折。
“璇玑宫可不一直都是小鱼仙官的家么?”
“润玉不是那个意思。”
“觅儿知道小鱼仙官什么意思。”
两人又对望一眼,脸色露出默契的笑。
“觅儿看的是何书?” 润玉望着葡萄手中的书。
“噢,这是从爹爹那拿的,是讲如何调理身体和治疗疑难杂症的,” 葡萄将书举起来,让润玉看了看书的封面。书名是《难经》。
“只是啊,这本书的内容真的如它的名字一般,难啊,” 葡萄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阴阳五行,腑脏经络,脉学针法,每一样都看得觅儿云里雾里的,大概是觅儿资质太差了,单凭自己估计是看不懂了,” 葡萄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如果在璇玑宫支个鼎学炼丹,还要特意派仙侍过来教觅儿,确实有些劳师动众,不如——让觅儿去拜岐黄仙官为师吧?觅儿也好问问他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 葡萄摇着手中那本《难经》,可怜巴巴地望着润玉。
“既然觅儿如此好学,那润玉自然是支持的。不过,学医也不简单,觅儿可不要半途而废才好,” 润玉捏了捏葡萄的脸蛋。
“待会水榕回来了我就让他传令下去,那觅儿明天起便不能赖床了。”
听到不能赖床,葡萄还是皱了下眉,但立马就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仙医府比起兜率宫是没那么辛苦,可是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松,不知道这觅儿能坚持多久呢。罢了,她能在这天界找到些乐子便好,润玉默默地想道。
第二天的润玉是被葡萄摇醒的。润玉迷迷糊糊地望了窗外一眼,太阳都还未起呢。
“觅儿,你今日要去拜师了,润玉知道你很是激动,但,现在未免也太早了。岐黄仙官估计也还在与周公下棋呢……” 润玉很想睁开眼睛看着葡萄与她说话,可他昨夜看书到丑时,眼皮实在是像有千斤重一般。
“小鱼仙官,我今日要不要给岐黄仙官带些拜师的礼物呀?” 葡萄的音量虽然很小,但能听出来语气很兴奋。
“不用了,觅儿,这算是润玉交给他的任务,他不敢拒绝和怠慢的……” 润玉口齿不清地喃喃道。
“小鱼仙官……” 葡萄见润玉又渐渐睡着了,也不再打扰,帮他将被子拉好后,便自己先起身盥洗梳妆。
既然要正经学艺,那必须要带点拜师礼才显得出诚意啊,可是昨日从凡间回来带的那些伴手礼都已经送完了,该怎么办呢……葡萄坐在案桌懊恼地旁望着窗外。既然是我去学艺,拿润玉的东西去送,也不太好……这天界中有什么是我的呀……葡萄苦思冥想。
有了!我不就是我自己的嘛!她忽然右手指向左掌,隔空一划,左掌顿时列出一/道//口,//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她在心中努力回想着夜幽藤的样子,将念力都集中在左掌的伤口上。不消一会,伤口便开始痒痒的,像有许多小蠕虫在她的伤口内爬动。
血缝中渐渐弯起一根藤蔓,而后越长越高,渐渐长成夜幽藤的模样。她将夜幽藤从左掌拔出,又给自己用灵力止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