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手游同人)[楚留香手游/暗云]大梦浮生gl(15)

作者:彼林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就很不对了,嘉言沉思,丛霜不会多话,她自己兜不住主动解释,只能说明心里的负累到了极点,更不妙的是两年前的创伤都没养好,这铺天盖地的人命压下来,迟早有崩断的时候。

“你这次也是来杀人?”

丛霜身子一震,她憋着气,许久才诺诺道:“是,杀几个女人。”

说罢她又自言自语解释说,“虽说是几个,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流,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难闯的高墙,我一个人也没事的,你别担心。”

还是不对劲,嘉言心沉下去,转身抱紧她,少女的眼睛依旧干净澄澈,“那你就陪我去吃粥。”

“好。”

两人一个牵一个跟,慢慢踩着瓦砾从人家新婚的屋角上下来,嘉言舍不得那个瓜,一路将大圆西瓜抱到饭桌,给自己点了碗荷叶粥消暑,浑然不管丛霜不吃的说法,招呼店家来一碗滋补粥。

“这家是新开的,”嘉言看丛霜欲言又止,忙说,“东家是杏林居的师姐,药膳绝对不是唬人的噱头,你尝尝。”

丛霜看她呼哧呼哧吃的开心,也小心端起小碗。滋补粥里有枸杞、百合、银耳、玫瑰,另有花生和蜂蜜。粥是热腾腾的,难得勾起一丝食欲。

她拿小勺慢慢吃着,在火烤的夏日里激出微微的汗,初时热,但等汗消了又油然而生一股清凉和酣畅。

“脾胃不好,吃寒凉的就难以克化,”嘉言说的认认真真,“你恶心不想吃,也多多少少吃些水米免得败胃,风餐露宿饥饱无常的日子还多着,别年纪轻轻就坏了后天之本,我知你本事了得,可既然是血肉之躯,就该归我管。”

丛霜吃得慢,这会儿听得一愣,面上隐隐有些红晕,垂下头去轻轻说,“哪有这么严重,我……我向来会看顾自己。”

可不是吗,她内里是个多温柔的姑娘,脱去机关片甲,一双素手纤细又干净——哪怕它们攥着暗器和匕首,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嘉言都觉得如此。这朵空谷幽兰什么都会,她会烧火做饭,会为她上药,会背着她跑这么远的路,嘉言弯起眼睛,甜甜蜜蜜地附和道:“嗯,恩公自然是贤惠的。”

丛霜只埋头喝粥,她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这样就好了,嘉言托着腮想,她这才像个惹人疼的少年人。而不是坐在屋角、埋没在夏日的蝉鸣里毫无生气的杀手。

是她的霜霜。

两人吃过粥就结伴逛金陵,不知不觉晚霞红了半边天。嘉言心里不舍,但彼此都是漂泊的江湖客,也懂得聚散自有缘法,就算有疑虑,别人门派的事莫管莫问才最妥帖。

折去秦淮河边的垂柳,嘉言之前灿烂的笑脸松下来,只跃去城墙,高高地望见丛霜在几间房顶飞跃,转眼一个鹞子翻身隐于黑暗之中。

都说一入江湖岁月催,这恣意的风与红霞易得,而岁月难掬一捧,只匆匆在指缝漏去了。她玩着发辫,在城墙上垂着双脚,吹起一个呼哨,一匹枣红马由远而近从城外奔来。

“师姐,我已考虑清楚……人生不过百年,修习一事贵在专精,勘心破妄、澄意还清——终究不是我所求的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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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一别后雨季转来,只听得夏雷阵阵,不日骄阳就被乌云遮去。

嘉言住在江南渔村帮在当地行医的师姐打下手,她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衫,头上还戴了顶小布帽,坐在火塘旁添柴煮药,手里拿着医书翻来覆去地背。

屋廊外大雨瓢泼,雨珠子顺着茅草连成细线,水田里远远近近一片蛙声。

雨天让人发困,她像只懒猫一样窝在稻草垛里哈欠连连,木慈师姐过来胡噜她头发,一边添柴一边笑话她:“你说你好不容易出了溯梦林,上次斗梦又拔得头筹,云决那天还给我说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呢,结果你就撂挑子打她脸。”

“背书煮药看诊辛不辛苦?辛苦就对了。”

“师姐——”嘉言就乖乖蜷她怀里。

木慈心更软,知道她年纪轻轻就受此磋磨,好不容易保住命回到家来,怎么忍心再苛责她,“一会儿我再给你看看腿,我这也没旁的事,你就早睡些。”

然而早睡也是不可能的,师姐妹住在竹楼的不同房间,嘉言就偷偷点油灯起来看书,从本草明言十八反到阳维锐眦外关逢。

雨渐渐下大,从竹林到水田,旷野混黑,只有河道流水奔去长江。

“咚。”轻轻一声,嘉言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她狐疑地打开门,只见门口余下几点不寻常的水痕。

事有蹊跷,她并未就此放松,反倒伸着脖子朝屋顶瞅了瞅,这时候哗啦一下,黑漆漆的人影从屋顶悬下来。

来人裹着稻草横生的蓑衣,竹篾编的斗笠排着线掉水,打湿了一张俊俏的脸。

所以说,暗香这点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嘉言眨眨眼,和这不速之客对视良久,话一出口也很上道:“人杀完了?”

“嗯。”声音闷闷的,正是丛霜。

“怎么今天没带人\皮\面\具。”她推着丛霜进屋,将门锁死,活脱脱一个杀人放火的同伙,“没被人盯上,也没受伤?”

“连夜出城跑到这来,人皮子水一泡就闷得紧,也就摘了。”丛霜单手摘下斗笠,轻声说,“都没事,我来……是有一事相托。”

她说罢就将蓑衣一摘,露出斗篷胡乱包的一个襁褓来,惊得嘉言眼睛瞪圆,她连忙稳住神去看,小婴孩睡得正香,两只小拳头攥了又攥,梦里还呷呷嘴。

“小姑娘生在四月初十,她娘唤她苦儿,我觉得不好听……就擅自起了大名叫忘忧。”丛霜说着有些气喘,抬眼看她,“她娘想让我带她去暗香,将来好为全家千条人命报仇,可我觉得这不妥。”

“这个仇报不得。”她将襁褓递给嘉言,道,“还是你带她回云梦吧。”

嘉言被噎的失语,她不知道该说丛霜深夜来送孩子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还是该说这一连串隐晦的信息太过骇人,“你……她,这是个哪家的遗腹子?”

杀了千条人命,又是报不得的血仇,种种线索如同草蛇灰线,嘉言突然觉得这永乐二年的夏天有些冷了。她抱着一团软乎乎,只觉是揣着硕大一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接也不是,烦恼的像只炸毛猫,“你们暗香谷的胆子也太大,我当你们只杀人,结果还能从那位手里抢人命么?”

“本来只是杀人的,”丛霜老实坐在凳子上,小声说道,“我看她这么可怜,就偷出来了。”

“……”嘉言只能认命,她回头也拖了个凳子坐下,“霜儿,我无意打听你这次的任务,只是我必须先明白带她回云梦山庄会承多大的风险,又埋下什么祸患……你要是……”

“做都做了,说清楚也无妨。”丛霜打断她,声音落下去只剩屋外的雨声。

“这还是要从天下易主说起。”

“去年方孝孺诛十族的事人人皆知,建文一朝的臣子死的死流的流……如今过去一载,刻意忘的也该没声音了。”

“然而两个月前,有人来暗香挂榜,要杀的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几个女人,刀堂的师姐生气要赶那人走,结果那人哭着跪求,说都道官府不应自有暗香应之,圣命不让人死,你们连给几个女子递刀都不敢吗,师姐一问才知……他是教坊司的一位龟子,受……几位罪臣之妇所托,亲自给她们买命。”

嘉言一愣。

“刀堂师姐说这跟暗香的做派不合,便将此事压了两月,曲竹衣想做,我怕她一时冲动再屠了教坊司,便自己接了来,所以这趟任务只在我个人名下,暗香查不到,契纸也没留。”

“……其实这事做起来并不难,我只需和往常一样去教坊司里蹲守几夜踩点走穴,拔刀杀人而已,不过是多了项见到苦主问清实情……”

丛霜捏着手指,少女的下唇轻轻颤抖。

“二十条汉子严丝合缝地看管几个妇人,让人求生不成求死不能,只躺在床上被人奸污,日夜不得休,有一个已经害了重病……其他的都怀有身孕,那司主报到殿前,口谕说……儿子便做龟子,女儿养大又是一棵摇钱树。”

嘉言打了个寒噤,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在竹床上酣睡的小婴儿,凑过来握住丛霜的手,“她们……竟没一个想活么?”

“……是,她们怕我难做都是自行了断,带上肚子里的一尸两命,可就算如此……我也第一次尝到人命难背的滋味。”丛霜眼圈一红,她连忙低头去,只盯着膝上握紧的手,“事已至此,也没法说什么留得青山在,或者斥责她们太过软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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