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冯府来到大街上,沐之秋已敛去周身的霸气,唯唯诺诺地跟在老顽童身后,任凭谁也看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顽童心情倍儿爽!他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过?想让这个宝贝徒弟乖乖地听句话他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说尽好话,今日徒儿却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跑腿,这感觉,比他当了几十年生死门门主还要好。
当下老顽童决定了,以后要多撺掇着这宝贝徒弟出门,就让秋儿给他扮个贴身伺候的小丫鬟。
才算计着,猛地看见前面摊子上有人吹糖人儿,老顽童立刻来了精神,谄媚道:“秋儿?你想不想吃糖人儿?为师去给你买两支最漂亮的来吃好不好?”不待沐之秋答应,他已屁颠屁颠地自顾去了。
唇角一弯,沐之秋的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师父对她是真的好。
今日老顽童起的什么小心思她岂能不知?不过是命令自己的人质办点事儿,哪里需要这么麻烦亲自跑到冯府来?老顽童是专门趁萧逸去上早朝带她出来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这个拽屁的徒弟扮一次逆来顺受的包子过过干瘾而已。
她倒不介意给老顽童搭个梯子,问题是老顽童自己太没自觉性。你说哪家的阔家大少带着小丫鬟逛街,会眼巴巴地跑去买糖人儿讨好丫鬟的?除非这大少爷对自家的小丫鬟心怀不轨。只可惜眼前这装模作样的风流倜傥才子是个老老爷,便是讨好,也是讨好自家小孙女儿的德行。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久违了的温情,倒像是小时候被爸爸疼着宠着一般。
老顽童刚举着两支做好的糖人儿跑过来,便看见他的宝贝徒弟靠在一人怀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那个满脸拽屁,杀气腾腾的人不是超级惹人嫌,像只甩也甩不掉的烂猕猴桃般的萧逸又是何人?
兴奋劲儿立刻变成二月飞雪,老顽童不由嘀咕道:“天天这般缠着我徒儿,也不知腻歪不腻歪,也不知道给老夫留点时间,我徒儿怎地就看上如此黏人娘泡的男……”
“再说一遍?”话未说完,已被萧逸硬邦邦冷冰冰的话打断。
“嘿嘿!为师不说了,为师这个人不八卦,也不碎碎念!”
扫一眼老顽童手中的糖人儿,萧逸厌弃地皱皱眉,“秋儿若想吃糖人儿,为夫回府去亲自给你吹,何必吃大街上这种脏兮兮的?”
“这可不脏,我从小就喜欢。”沐之秋满脸惊喜,“你还会吹糖人儿?萧逸你真厉害!”
老顽童赶紧上前一步递上糖人,脱口道:“他哪里会吹糖人儿?吹牛皮还差不多,秋儿,你莫要信他,还是为师给你买的糖人儿最好吃!”
用这样的伎俩来拐骗他的宝贝徒弟,这兔崽子真讨厌!若是真的让他回去给秋儿吹糖人,以后自己可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宝贝徒弟骗出来?
“大胆!诱拐我娘子去冯府,还在这里罗里吧嗦,老顽童?你是不是想死?”
大手一挥,掌风尚未触及,老顽童已迅速闪开,两支糖人儿已塞进了自己嘴里,“为师,为师自己吃,自己吃!”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
回到靖王府,萧逸去书房接见前来议事的群臣,沐之秋便自己回到凌霞殿沐浴更衣。洗完澡后萧逸还没有回来,索性在院子里等萧逸。
正值六月,整个京城都如同笼罩在大蒸笼里,靖王府内却绿意盎然,带给人一股舒心的凉意。
沐之秋冬天怕冷,夏天怕热,萧逸担心她中暑,早早地让夜袭带了人在凌霞殿四周种满了葡萄树,沐之秋便让冬果在避风处设了张美人靠,被爬墙虎和葡萄树掩映着,美人靠俨然成了一张花床。没事的时候,她便喜欢在此纳凉。
昨日她与上官云清终于配制出了与冰毒药丸外观和气味极其相似的美沙酮药丸,今日在老顽童的撺掇下又去冯府走了这一遭,大功告成本想陪老顽童在京城逛逛,却被下了朝的萧逸捉回府里来。左右没事,她也懒得再去国医府叨扰云清,便拿了本医书在美人靠下翻看,没多久竟睡着了。
冬果安静地在一旁做针线,偶尔抬头,看见慵懒柔美的王妃便好一阵发呆。
王妃当真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便是同样身为女子的她,看着这般的睡美人图,也不由得一阵心跳。
若是,若是她是男子,一定会爱上这样的王妃,如此美好的女子,怎不令人向往?
萧逸返回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夏日午后懒懒睡美人图。
他的小女人半倚在美人靠上,双目微阖,夏日的骄阳透过层层叠叠的葡萄树碎金子般洒在秋儿身上,为她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让她的肌肤显得愈发白皙透明,仿佛吹口气便会散了。而冬果跟个花痴一般,正直勾勾地瞪着他的小妻子,连手指被绣花针扎破了冒出血珠子都不曾感觉到,那模样,倒像是恨不能扑上去咬他的小女人两口似的。
喉头忍不住翻滚两下,萧逸心头怒火顿起。这年头是怎么回事儿?但凡是个男人,便是老顽童这样七老八十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看见他的小女人都会摆出一副花痴的嘴脸,他跟个打地鼠运动员似的,来一个打一个,好不容易把那些个臭男人一个个打跑了,气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怎地又冒出个冬果来?难不成他的小女人,只要是个人看见了就会想入非非吗?这可要怎么好,当真是想把他累死不成?
脚下不出半点声音地快步上前,近了才将刀子眼狠狠戳向冬果。
冬果正盯着沐之秋看得入迷,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发冷,一抬头便看见自家王爷煞星临世般站在面前,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恨不能将她冻成冰雕。心中大骇,尚未从凳上站起来,双膝一软,已跪倒下去。
夜袭赶紧拖住她,趁王爷还没发出火来,已半拖半抱着冬果悄然退下。
坐在美人靠前,萧逸静静地凝视沐之秋。
他的小妻子像一只慵懒高贵的猫咪,如云的披肩长发随意泼洒下来,带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她白皙纯净的小脸上,恰似这世上最香甜诱人的瓜果,让人忍不住就想凑上前去一亲芳泽。
第394章 偷偷一吻
夏日里,秋儿总是穿得比一般女子单薄,为此,萧逸生了好几次闷气,秋儿拗不过他,只好妥协,一般都会在长裙内再穿一件中衣。
今日许是才沐浴完,秋儿有些懒散,也多了些许随意,便在鹅黄色的肚兜外只穿一件雪白的冰蚕丝长裙。素净的长裙只有领口和袖口绣着几朵红梅,将她若隐若现的肌肤衬得赛雪欺霜,令人浮想翩翩。可秋儿却犹不自知,因为沉睡,衣领微微松开,饱满的胸部竟从那点点红梅中露出浅浅的沟壑,让萧逸只看一眼便觉血脉喷张。
怪不得连冬果看见这样的秋儿都会露出一副花痴的表情,他的小女人可不是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的第一绝色吗?他要现在就将这个没有自觉性的小女人锁进怀里,狠狠揉进骨血里去。
原来秋儿说得没错,他真的是个好色之徒。萧逸第一次觉得食色性也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萧良站在一丛葡萄树下,静静地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三哥和之秋,他的心正在接受凌迟,痛得几乎麻木了。
今日下了早朝,萧良就和九弟带着一群重臣随三哥前往靖王府议事,可才出了勤政殿,夜袭便对三哥耳语了几句,三哥便火烧屁股般丢下众人潇洒而去。
不用猜萧良也知道和之秋有关,他很想随三哥一起去,只是,近来,不止是他,连九弟和沐忠国去靖王府三哥都会给出一张冷脸,搞得大家战战兢兢。没办法,萧良只好先带着众人来到靖王府等候。
茶喝了三四壶三哥才回来,周身带着股意气风发,便是眉宇间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风流。萧良如坐针毡,耐着性子好容易听诸人将该禀报的事项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尚未来得及出口,一眨眼,三哥又没了踪影,他只好随大伙儿一起离开。
没走几步,心里实在不踏实,此事干系重大,三哥不点头他如何敢拿主意?思忖许久还是返回来寻找三哥。
本来应该去书房的,不知怎地,萧良就鬼使神差地往凌霞殿来了。
以前三哥生活简朴,不太在意生活细节,办公之处与寝殿经常共用,所以他和九弟是凌霞殿的常客,便是三哥睡觉的床榻,他也和九弟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