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江觅夏的思念,深切如斯,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以当感受到江觅夏对他的迁就对他的纵容,对他有情愫产生的时候,他是愉悦的,甚至有些感动。
今年他已经三十三岁,江觅夏才二十三岁。两个人整整相差了十年。舒霁远从不信年龄是什么绊脚石,他不信那一套。但是他还是会害怕,没有江觅夏的五年时光,让他明白胆怯二字。
倘若江觅夏回来,已然不再喜欢,已然不再对他心动,已然没有跟他开始的念头。舒霁远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
十年,足够江觅夏阅览更多的风景,经历更多的声色犬马。她那么优秀,身边必定不会缺乏喜欢和追求的人。
即使舒霁远足够自信,但是他仍旧不知道,在江觅夏不愿意再喜欢他的前提下,他能否求回她。他没有把握。
他不想自己开始老去的时候,江觅夏才刚刚绽放光华。
一想到江觅夏也许会站在别人身边巧笑兮倩的模样,舒霁远就觉得大脑窒息。他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可他却害怕那样的事情会发生。
所以他总在悄悄试探,不断试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定,江觅夏确确实实还是对他有感觉的,对他有所心动,有所喜欢。
还好,试探的结果,让他感到庆幸和欣喜。
黑暗的房间依旧阻挡不了舒霁远对它的观察,他看过这些江觅夏亲自布置的角落,这让他觉得温馨和满足。
舒霁远看了房间的每一寸摆设,尽管黑暗让他看得不尽然,可他仍旧细细看过了每一寸,半点都没有放过。看了许久,才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去。
清晨起来的时候,江觅夏刚打开房门走出来,就闻见了客厅里传来的饭菜的香味。
只看见舒霁远还穿着那套睡衣,还穿着浅色的围裙,手上拿着洗碗布,在料理台上擦了擦。看她来到客厅,舒霁远脸上温和的笑,全然不见昨天醉酒的憨态,“早啊,夏夏。你先洗漱,早饭马上就做好了。”
这样自然亲切的问候,让江觅夏在恍惚间生出一种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江觅夏挥去自己的想法,依言去洗漱。
等她整理好重新回到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早饭。
早饭是汤饭,里面加了各式丰富的配菜,盛在好看的瓷碗里,甚至细心地做了摆盘。
舒霁远凑过来,让她帮忙解开围裙的带子。
看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江觅夏无话可说,给他解了围裙带子。然后舒霁远变本加厉弯下腰,示意她给他摘围裙。
江觅夏看他的眼睛,舒霁远不为所动。江觅夏败阵,给他摘围裙。
接近的瞬间,舒霁远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笑。
亲完之后舒霁远不作了,接过围裙,挂回原位置,随后做到江觅夏身边,“我看冰箱里还放着剩饭,又有很多配菜,就随便切了点做了汤饭,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江觅夏尝了一口,不咸不淡,味道正好合适,也挺鲜味的,“挺好的。”
吃完饭后,舒霁远又主动地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江觅夏坐在椅子上,支着脸看他的背影。
忽然,江觅夏喊了他的名字:“舒霁远。”
舒霁远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来看她,“嗯?”
“没事,我叫叫你。”江觅夏弯了弯眉眼。
舒霁远一笑,接着洗碗。
碗筷洗好后放进柜子里,舒霁远擦了擦手,坐到她旁边。
江觅夏还是那副撑着脸的模样,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之后,又叫:“舒霁远。”
舒霁远应着:“我在呢。”
目光描摹过舒霁远的眉眼神情,江觅夏云淡风轻地说到:“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这话让舒霁远有片刻的怔愣,他许是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下意识盯着江觅夏的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夏夏,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很愿意,舒霁远生怕江觅夏误会,连忙解释:“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太突然。我们不是说好,要让我先追求你一段时间,才谈在一起的事吗?”
“我可没和你说好,那是你说的。既然我们的误会解开了,也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在所谓的追求上?”江觅夏之前已经容许浪费了一些时间,可今天一看到舒霁远在家里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模样,江觅夏忽然就觉得没有必要在这样下去。
他们既然是互相喜欢的,那就在一起,把这些什么追求的时间,拿去一起做其他的事情,岂不是更好?
再说了,之前舒霁远都已经帮她在别人面前坐实了他女朋友的身份,现在她只是需要坐实一下两人情侣的身份。
舒霁远目光深沉,良久地看着江觅夏。
许久后,他在江觅夏眉心轻吻,“乐意之至,女朋友。”
第37章 番一
两人在一个清晨确定了身份,高兴得舒霁远抱起她转了好几个圈。
舒霁远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订了一堆情侣装,然后让助理加急送了一套过来,让江觅夏换上。两人穿着休闲情侣装,上江力集团去了。舒霁远美其名曰,他要去宣誓主权。
江觅夏觉得这人多半还没有冷静下来,不然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然而这事还没完。
江觅夏在下午的时候接到公司公关部负责人的电话,问她热搜的事怎么处理的时候,她才知道,舒霁远一张照片直接把二人谈恋爱的事情送上了热搜。
怪不得舒霁远下午的时候一直拿着电话看个不停,江觅夏有些哭笑不得。
她让公关部负责人放任事情顺其自然,打算顺着舒霁远的意思。
晚上还不等她松一口气,江鹏义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的内容可想而知,是关于她和舒霁远谈恋爱的事情。
江鹏义没说几句话,电话就被主治医师接走了。
“江小姐,你好,我是江先生的主治医师,关于江先生的病情,我想和你聊两句。”
“医生您好,请说。”
“江先生已经在我们医院治疗近三年之久,他的身体也已经到穷途末路的境地了,我的建议是你做好心理准备。江先生很虚弱,如果可以,你最好尽早赶回来看看他。”
电话这头的江觅夏安静了一会儿,她答到:“我明白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我很抱歉。”
彼时舒霁远正站在江觅夏旁边,电话内容他没听到,但是从江觅夏说的只言片语,还有并不算轻松的表情来看,他大概能猜出来一点。
“霁远,过两天陪我出趟国吧。”江觅夏收了手机,对他扬起一抹笑。
舒霁远摸摸她的头顶,点头答应。
两个人因为出国的事,要重新安排工作日程,出国前两天的时间都被排的满满当当。二人因为工作的事情,忙得直接在机场碰了面。
飞机轰鸣,舒霁远握紧了江觅夏的手,在无声的注视中,抵达了目的地。
如同医生所说,江鹏义很是虚弱,脸色苍白,身上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看上去比江觅夏出国前更加干瘦病弱。
“夏夏,你来了。”江鹏义昏迷了很久才醒过来,他的手幅度微弱的招了招,目光从江觅夏挪到了舒霁远。
“这是我的男朋友,舒霁远。”江觅夏为他介绍到。
江鹏义脸上扯出笑,他其实已经不太看得清楚了,但是他还是在自己临终前,看到女儿有了依托,总算还是放心些,“好,好。”
“伯父好。”舒霁远蹲到床边,握住江鹏义的手。
“夏夏,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和他聊聊。”江鹏义想趁着自己这会儿清醒,多跟舒霁远说点什么,多嘱咐一点。
江觅夏把空间留给了两个男人,自己到外面的座椅上坐着。
江鹏义陆陆续续把他和汪烟之间事说给舒霁远听,然后又说他离开后,汪烟带着江觅夏怎么在贫民区过活的。
当他讲到汪烟在江觅夏十三岁生日时,从楼上一跃而下死亡的时候,江鹏义眼里也泛起泪光,他懊悔地说:“我对不起夏夏和她妈妈,是我的错。”
舒霁远的手也是攥紧的,他当然明白过来江觅夏的微信昵称的含义,他好像也能感受到当时年幼的江觅夏的无助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