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同,还是说我在阿雁心中与其他人都不同。”司马敬曦暗自得意,语气都轻快,阿雁心里肯定是有他的,说不准他的地位比席修齐还要重要。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重来一次阿雁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明明只帮过阿雁一次的,算不上多大的恩情,那次就算他不帮忙山家的家仆们应该能应付过来的。这难道是重来一次,上天对他的馈赠?他果然是天选之子吧。
被楚王这么一说,山映雁才知自己失言,面对楚王的调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掩面而逃了。
阿雁真害羞,每次说到这个,都是红着小脸逃走,看的人心里痒痒的,还是要快点把人娶回家才行。
从徐州的楚国到达京城的一路很顺畅,皇亲国戚的车队一般人不敢为难,跟楚王的山家亦是轻便不少,至少不用同往常过关卡那样各方打点,山景浩不禁感慨,权势确实能提供便利。
回到京城后,司马敬曦就和山家告别了,阿雁他们要去见外祖父,而他则是迫不及待地要回皇宫见他皇兄。
还没入皇宫,司马敬曦就被人叫住了,是他儿时的玩伴,窦元纬,和上辈子因为窦家而潦倒窦元纬不一样,这是意气风发的窦元纬。再次见到这样的元纬,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这是怎么了,在楚国呆的久了都不爱说话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还是说我们得楚王爷在楚国受苦了。”窦元纬揽着司马敬曦,调笑道。
“没有的事,我这是在路上累着了。”司马敬曦状似不经意地拂开窦元纬,拉开了好几步的距离才说道。
然而楚王的这些动作却没能瞒过窦元纬,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过才数月未见,你就同我生疏了,不会是背后有人说我的坏话吧。”他的话是对着司马敬曦说的,眼神却扫过一旁的席修齐。
“你多想了,本王是不会允许有人说你的不是的。”司马敬曦说道,不管怎样,他还是把窦元纬当朋友的。
“楚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窦元纬又看向席修齐,拱手行礼,“见过席相,久仰席相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当,窦大人少年英才,本相能目睹窦大人之风采,是本相之幸。”席修齐面上笑眯眯地回道,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下与楚王自小相识,王爷心性纯良,只是主意正了些,还望席相多担待。”
“窦大人多虑了,主公他善纳良言,礼待众人,本相性子直,是主公担待属下。”席修齐面色不变地说道。
在一帮听着的司马敬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当着他的面甩袖而走的席修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虚伪极了,这种人情世故怪不得他学不好,因为他的脸皮没有那么厚。
窦元纬话锋一转,对司马敬曦说道:“王爷真是好运气,能够有席相这么出众的国相,想来王爷定是轻松不少。”
司马敬曦一点都不想掺和进他们的谈话中,一个个都阴阳怪气的,可元纬非要扯上他,他能怎么办,还不是得替席修齐说好话,上次不过说了修宫殿的事,席修齐就直接甩他脸子了,要是再得罪他,席修齐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谁替他管着楚国那帮天生反骨的贱民们。
“嗯,席相来楚国确实是本王之幸。”司马敬曦认命地说道,谁让他管不住封地的贱民们呢?
这倒是出乎窦元纬的意外,看来这位席修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根据他的探子回报,席修齐在楚国的赈灾办的有条不紊,楚国目前是一派稳定的景象。如此人物,若不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他们或许能成为至交好友,可惜了。
席修齐的父亲是高密侯的相,高密侯的先祖跟随本朝的开国皇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因而赐有封地,后几辈的高密侯有的身居高位,有的族中出了皇后,因而几代人下来,爵位没有太大的变化,家族荣光依旧。现今高密侯的夫人是沁水公主,沁水公主是先帝的胞妹。先帝在时,沁水公主跟当时的窦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很是不对付,吃了不少亏。高密侯是个爱妻如命的人,所以高密侯与窦家势同水火。
“天色不早了,本王还要去拜见皇兄,元纬我们改日再聚吧。”见皇兄才是头等大事,至于元纬,司马敬曦也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那是窦家的因果,因早已种下,以他的能力,不知道能不能影响结出的果,他只盼着元纬这一次能够安然度过。
第十一章
再一次看到皇兄,司马敬曦不敬热泪盈眶,哽咽地道了一声,“皇兄。”
“怎么还哭上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怕惹人笑话。”话是这么说,皇帝司马敬曜还是很是关心地拉住了自家弟弟的手,“受委屈了?说给朕听,朕替你做主。”
“没有,许久未见皇兄了,臣弟只是太过思念皇兄了。”司马敬曦紧紧地握住皇兄的手,生怕一放手皇兄就不见了。
皇帝失笑,戳着司马敬曦的额头道:“你啊,还是孩子心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有皇兄在,臣弟一辈子都不长大也无甚关系。”所以皇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他不要再过那种没有皇兄护着,被各方人马敷衍来敷衍去的日子了,他现在已经清楚自己的斤两了,勾心斗角完全不是他能应付得来的。
“对了,皇兄,我这次从徐州带了很多名医来,都是来给皇兄诊脉的。”司马敬曦邀功地说,这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寻来的大夫,专门让他们给皇兄看病的,皇兄上辈子病得太突然,太医诊断许久依旧没有找出病因来,他是在信不过少府里那些庸医们。若是他这次找的这些大夫看不出病因来,他就去别的州府找,他还不信了,找遍天下也不找到管用的名医。
“又胡闹了,太医前几日刚来诊过脉,朕身子好的很。席相,你派人把那些大夫们安然送回去。”
“不行,不能就这么送他们走,臣弟把人都带来了,怎么着也要让他们看一眼,皇兄你肩负天下万民,一丁点的差错都不能出。”司马敬曦恳求道,同时给一旁的席修齐使颜色,寻求他的帮助,他绝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自从跟了楚王,席修齐叹气的次数都多了,摊上这么个主公,席修齐觉得自己以后还有操不完的心,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自己的主公还不是还帮着,于是他帮着劝皇上道:“皇上日理万机,案牍劳形,主公在楚国一直担心皇上的身体,寝食难安,特意派人寻遍徐州的名医,如此拳拳之心,还望皇上体谅。”
“罢了,你一番心意,朕不能辜负。”接着吩咐身边的宦官,安排司马敬曦带来的大夫问诊。
兄弟俩说了好一会话,皇上知道自家弟弟在楚国过的很好,做兄长的也就放心了,他问道:“可见过母后了?”
“未曾。”司马敬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后,他曾经是把她当亲娘一样看待的,不曾忤逆她,尽力讨她欢心,他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是那样的,也没有想过他的皇兄和二皇兄替他背负了那么多。
“快去见母后吧,不过母后近来身子不适,你别总缠着她。”皇上神情晦涩不明地说。
“那席相跟本王一起去?”司马敬曦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席修齐很聪明,带着他心里也有底。
“朕还有事情要与席相商量,你自己去见母后。”
司马敬曦看着眼前的长信宫,这是他小时候来过无数次也住过无数次的宫殿,看起来却这般的陌生。他和皇兄都是养在太后名下的,从小到大,太后更喜欢的都是皇兄,他为此闹过不少脾气,如今看来这是多么的讽刺,太后真正想要的儿子只有皇兄一个,他不过是个附带的而已。为了让皇兄成为她的儿子,太后她毁了多少人,他的娘亲和母族,二皇兄的娘亲和母族,还有其余他不知情的人家。而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一直把自己的杀母仇人当亲娘一样孝敬,他亲娘若是泉下有知,又该是多么的伤心。
他在长信宫前踯躅不前,上辈子那些伤心的回忆纷涌而至,他熟悉的人、交好的人都在那场纷争中悲惨收场,他该庆幸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吗?他该庆幸上辈子的他知道真相后已经不用再面对杀母仇人的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