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147)

燕北的身手,哪能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近身,轻巧的已经躲过了他去。

梁元旭不明所以,他不好上去阻拦,只转头去看梁帝。

梁帝却是眸光微闪,似乎已经有些明白了武昙的意图——

他们之前判断那毒药是被会功夫的人弹入药碗里的,武昙既然怀疑那个试药的小太监,那么用这碗药去试探他,生死关头,他如果想要保命,保不齐就会露馅,动起手来。

只要证明这人身怀武艺,那就可以坐实武昙之前一半的猜测和这人身上一半的嫌疑。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更是默许了武昙的动作,所以在梁元旭焦急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他只冷冷的横了对方一眼,示意他不要管。

梁元旭还没太反应过来,这边燕北已经绕开段太医,走上前去半跪在地上捏开那小太监的下巴开始灌药。

“救命……不……咕……”梁帝原以为武昙主仆只是做做样子要逼这人出手的,却不想这小太监本来就被左右两个侍卫押着,再被燕北捉住,当真就一眨眼的工夫就将那半碗毒药给他灌了下去。

这回不只是梁帝等人,就是押着小太监的两个侍卫都傻眼了,大家面面相觑……

当着陛下的面毒杀一个小太监?这能起什么作用?非但没用,还直接断了一条可供追查的线索吧?

整殿的人都有点懵。

谁也没说话,气氛静悄悄的有点过了分。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那个刚被灌了毒药的小太监,一息两息……

那碗里的毒药性烈,按理说毒药穿肠,这人应该马上就有反应的,先是挣扎痛苦,然后口鼻流血而亡……

可是——

等来等去,这小太监除了吓得发抖,满头满脸都是水洗一样的冷汗之外,却居然再无半点特殊的反应。

“怎么回事?”梁元旭当先打破沉默,像是难以理解眼前的状况,“那不是毒药吗?”

他此言一出,本来就好奇的不得了的段太医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忙抢过去,抓了那小太监的一只手把脉,连着把了两次,脸上表情也由怀疑转为震惊。

梁帝这时候已经坐不住了,起身从案后绕出来,站到他身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段太医摇头晃脑,一副见了鬼还没回魂的模样,喃喃的道:“没事?”

他的语气疑惑,当然不是他没诊出这小太监的确切脉象来,而实在是喝了半碗剧毒的汤药,这人怎么可能没有毒发?

正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武昙也踱步到了梁帝身后,表情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感喟:“服下剧毒却可以安然无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此人已经提前服下了对症的解药!”

此言一出,段太医等人才又齐齐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来。

他忍不住抓住那小太监的手腕又去探脉。

梁帝这时候已经有如醍醐灌顶,浑身都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来,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跪在地上几乎冻住了的小太监。

梁元旭后知后觉的倒抽一口凉气,快走过来,惊愕道:“所以,真的是他下的毒?”

“之前不确定,现在应该是没跑了。”武昙莞尔,“那个药包里残留的毒药是粉末状的,如果毒药真的是从那药包里倒进碗里的,确实说得过去,并且粉末也会很快溶解,但是下毒的人必须直接接触到药碗才能办到;而如果真是如燕北所言,毒药是被搓成药丸弹入碗中的,哪怕只是小小的一粒,要完全溶解掉也是需要时间的,为了确保陛下服药时候不会发现异样,这药自然也是越早下进去越好的,所以……现在我猜他大概是刚进殿之后就找机会先下了药了,而为了保险起见,排除自身嫌疑,并且顺利嫁祸他人,便提前服用了解药。”

有些毒,没有可以立刻完化解毒性的解药,只能靠催吐和放毒血等方法后续处理,但是弑君行刺这样的大事,完全值得花费时间和精力配比出一种特制的毒药和相应的解药好拿来用。

梁元旭愣了一会儿,脑子还有点乱。

陆启元却又道出了另一重的困惑:“如果不是手底下有些功夫的练家子,当是也不容易成事吧?这小兔崽子……莫非还是个深藏不露的?”

“只要手底下功夫灵活些就成,他也不需要会武功。”武昙道,“如果他是个惯偷儿,亦或是会些变戏法之类的功夫……这寝殿之中毕竟也就这么一块地方,他完全可以做到。”

因为燕北有内力,会功夫,所以前面大家看他演练了那一手之后就对号入座,有了想当然的以为,现在被武昙点破,再回头想想也确实是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药弹入梁帝的药碗里,再把沾了毒药的纸包塞进那内侍的袖袋里,这的确是手脚灵活些的偷儿的绝活。

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小太监这会儿已经抖似筛糠,整个人都被冷汗泡透了。

他前面之所以趁机赖在殿内不曾离去,就是因为毒杀梁帝一事没成,他知道梁帝必然会马上大肆追查,他留下,就能时时刻刻提醒所有人那碗药是他试过之后才被人动过手脚的,恰是可以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梁帝那内侍身上去,却没曾想在他没有留下任何破绽的情况下,居然会被大胤来的这位小王妃搅局,还当场就把他揪出来了。

“是谁安排你来行刺朕的?”忍了许久的梁帝终于一字一顿的开口。

他一个久病之人,气场并不算凌厉,可眼下就是这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才最具攻击力。

那小太监纵然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押着,也浑身软的没骨头一样,直想往地上趴,可是趴不下去,瘦弱的身体就挂在两个侍卫的大手上抖抖索索的,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一般。

梁帝是气的狠了,他不仅差点被毒杀,更有甚者还险些被这么个奴才当面戏耍了……

盛怒之下,他抬脚狠踹了一下对方的心窝。

用了全力。

小太监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本来就煞白的小脸儿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透明。

“陛下……”他涕泪横流的告饶,目光却是慌乱的四下乱飘。

梁帝哪有耐性跟他这么耗?当即冷笑:“好!去把和他有关系的,不拘是宫里的同伴还是宫外的亲朋家人全都绑起来拷问,把他也拖下去,交慎刑司,告诉他们,不论用什么手段,朕只要他开口。”

“是……”陆启元答应一声,两个侍卫已经将那小太监架起来,不管他站得住站不住,直接拖死狗一样的往外拖去。

“陛下,陛下……”小太监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嚷,叫了几声无果,忽的瞥见站在旁边的梁元旭,像是慌不择言,又转而求他,“殿下,景王殿下救命!”

此言一出,梁元旭的心脏就狠狠一缩,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大手撅住了,几欲捏碎。

他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变得僵硬,眼神里也透出了恐惧来。

因为——

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不是有点不对!是很不对劲!

然则也正是因为他愣了这么一下,梁帝已经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了他,而那小太监却仿佛从他的表现中意识到了他这是要见死不救,下一刻突然就尖声叫嚷道:“陛下,是景王,是景王殿下吩咐奴才这么做的,毒药和解药也都是他给的。奴才人微言轻,只是贱籍,我弄不到这样的东西啊!”

梁元旭脚下一软,险些当场摔在地上,他怒沉着一张脸冲上去,抬手就给了对方一耳光:“谁叫你来攀诬本王的?好大胆的狗奴才!”

话音才落,他自己脑中就先立刻蹦出来一个名字——

阮先生!

是了!是阮先生!今天这宫里的刺杀局就是这人设的,现在他的人公然指证自己为真凶,这自然不会是偶然,而是蓄谋好的!

可是——

他们明明说好的是要拿梁晋开刀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姓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刻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了,他是掉进了天大的一个坑里,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心中有恨也有怒,可此时他却顾不上了,强迫自己立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抛开,然后一撩袍角跪在了梁帝面前,急切道:“父皇,这狗奴才明明是在攀诬儿臣,儿臣冤枉,请您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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