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和她沆瀣一气?”
“我为何要这么做?”
“就为了证明我和母亲一个样,她不守妇道,残忍无道。”
两个男人同时说,她不是。
他们异口同声,吓着百里清宁了,看着两个陌生人,不,一个并不陌生,那是许大夫,他常常去丞相府给孩子检查身体,很受冬氏敬重,说是孩子的命都捏在许大夫手里了,再多的银子也表达不了她的一番感激,冬氏背地里还让人去和许夫人说三道四,说尉迟氏当年多么狐媚,勾引无数个男人,让许夫人务必照看好自己的夫君。
哪想许夫人是个市井无赖,她不喜欢官家妇人那一套,回头托夫君送了百里家大小姐一大把的点心、药材、甚至还有衣服,这可把冬氏气得不轻,她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后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许夫人指着人的鼻子问,“你不就是狐媚吗?当年尉迟氏和百里扶则成亲,你从狱中出来,然后急着跑去和一个新郎官滚在凉亭中,你说谁更不要脸?”
这话让许夫人被打了一掌,她差点被打死,因为冬氏是江湖中人,还是一宫之主,她的孤绝掌闻名天下,而许夫人的千针也不是盖的,在被人打了一掌后,反手就送了一把针,将冬氏扎了一身。
总之两人没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反而对立起来了,还不死不休那种。
也就许大夫受罪,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每次周旋在夫人和丞相府的夫人之间,苦不堪言。
百里清宁喝了药,感觉好多了,被陌生的男人送回丞相府,听外院那边传来,府中死了人,所有人都被拉去盘问。
百里清宁好奇,想去看看,男人叮嘱,“凡事要小心些,莫要冲到前头。”
百里清宁不理会害苦自己的人,她跑了,跑到前院看热闹,躲在偏僻的角落里,本想当旁观者,然而冬氏的狗腿子把女孩拎出去了,她道,“夫人,百里清宁找到了,她一定是凶手,奴才看她鬼鬼祟祟的似乎想逃跑……”
百里清宁被推到父亲面前,父亲问,“与你有没有关?”
百里清宁摇头,她不想说话,因为那个蒙面人说,说多错多,干脆不说。
而冬氏指着孩子道,“不是她是谁,阿嵋阿栩有几次来求,说清宁苛待下人,妾身还不信,今日看她浑然无惧的样子,妾身不得不这么想,她作恶多端,已然上手了才那般淡定。”
冬氏一番黑白颠倒,把没的说成有的,让百里清宁大开眼界,她反问一句,“我敢苛待你的人吗?我才十岁,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屁孩,你把我扔在丞相府的角落里,怎么不说你厚待了尉迟氏的女儿呢?”
百里清宁就想冷静冷静的与之辩驳,哪想百里扶则听了尉迟氏三个字,心里又闹,他呵斥,“放肆,她是你母亲,怎能这般跟她说话?”
百里清宁反驳:“我母亲是尉迟氏。”
她知道父亲讨厌生母,可就是要说,她想为母亲说话,想说那些都是谣言,可百里扶则不容自以为是的孩子分说,命人把小姐带下去,“关她十几天,想不明白就继续关……”
百里清宁又被禁足了,这次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到一个馒头,她饿得眼冒金星,而等哪天送来了美味佳肴,她饿狼扑食,又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如是反复两个月,冬氏的人又被弄死了,这一回,冬氏亲自送新人过来,她握住了小贱种的脖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娘在背后杀人,也只有她有那般手段,杀人不见血,又让人生不如死。”
百里清宁被扔下了,她被丢在地上,扒着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百里清宁断气了,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还有气息很薄弱,而冬氏这么拧着一个十岁孩子的脖子,她不死才怪。
而冬氏还当小贱种只是昏迷了,也不理会,转身走了,吩咐留下来的人,先让她在地上里睡够了,她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下人们点头哈腰的应承,二人在隔壁房间里整理自己的睡卧,她们没看到醒来的孩子,无力又倔强的抓着地面,她咬牙切齿道:“冬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3章 凌寒独自开
百里清宁爬起来,艰难的爬到桌边,喝了水,忍受着腹中绞痛,为了养起精神,不得不在饿死和疼死之间做选择,她可以痛,但不可以死,所以吃饱了,再生生忍受着疼痛折磨。
等隔壁间的奴婢过来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已是早上,她们找不到睡在地上的人,都互相笑着走进去喊,小姐,起床了,夫人说院子的草木冒头长得太难看,你自己住的地方,要好好修剪修剪。
百里清宁坐在床上,怒视着贱奴,她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去院子里修剪树木,旁边站着观看的两个奴,她们袖手旁观交头接耳,说的都是尉迟氏的种种不堪。
百里清宁拿着剪刀,走过去,突然拿刀插了二人,她凶狠的样子,摄人,一只恶魔要人心生胆颤,她持起锋利的武器,将这活该被滚入阿鼻地狱里死无全尸的奴才刺得满身是血。
两个人吓着了,她们连滚带爬跑出清宁院,急着去汇报丞相夫人,说百里清宁疯了,真的是她杀人。
百里清宁拿着剪刀,一手摘下树叶,擦了擦手上的血,她狠狠的对自己一刺,外边的人赶到,只见到倒在血泊里的人。
百里扶则陪同冬氏赶来兴师问罪,本想怒问入魔的孩子,前几次那些人是不是你所为,可是看到了躺在血泊的小身影,她周身全是血。
下人们惊住了,冬氏却是眯起眼睛,想说什么,而跟随过来的百里扶则冲过去,他抱起满身是血的孩子,让人快去找大夫来。
许乘掩到来,就见到了昏迷的孩子,面色惨白,一看不是失血过多,而是这些日子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他忍不住开口骂,“百里扶则,你枉为人父。”
他抱走孩子,想带她出丞相府,丞相府的下人团团围住,百里扶则道,“许大夫,你是在向我证明那些谣言吗?”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盯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要个事实。
而百里清宁醒来了,他让人放下自己。
她走了,走向清宁院。
她刺自己的那一刀不是要命伤,这点伤比那些毒药带给的痛不及万分之一,这回了清宁院想自己包扎伤口,她想着该合计合计了,不能一直是冬氏进宫,自己防守不及还默默承受。
百里扶则没有来看孩子,只因为许乘掩的一句话,他说,“是,尉迟氏觉得你恶心,不然为什么与别人在一起呢?”
这是许乘掩说得最痛快的一句话了,说完自行去到百里清宁的院落,帮着孩子处理伤口,她拿剪刀对着身上的肩头就下手,还好伤口不深,不会留下很深的疤痕。
冬氏在这件事之后没有再派人来,想看看丈夫是什么反应,然而百里扶则在想事,他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时时刻刻在想着许乘掩说的话。
许乘掩说,“尉迟氏不是被你休了吗?丞相念念不忘是几个意思?”
“而尉迟氏留下来的女儿你不懂关照,我带走关照有何不可?难道说一个东楚国的丞相,敢视人命如草芥,这么说,你想让天下人看看你真正的嘴脸?”
许乘掩一二两问,问得在理,而百里扶则走进去问,就想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你的?
许乘掩道,“是我的,你要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灭口吗?可正如很多人传言,当天成亲,你丢下了尉迟氏去和冬氏苟且了,这又怎么算?”
冬氏听着都不好了,她指着一个大夫问他你在说什么?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许乘掩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道,“我在和畜生说话。”
许乘掩一句一句都诛心,也不知他哪来的底气?
可能是靠精湛的医术,想着要是在丞相府出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怕,外人肯定不会这么放过了丞相府;
还有许夫人非一般泼辣,外人不是不知道许夫人的大名,东楚国的孤峪城,顾程雪确实很出名,她当年就是闻名一带的医圣,她如今默默无闻的守着一亩三分地,开了个医馆,后来遇见了路过的许先生,收留了人家,一收就是一辈子,听说她很护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