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老人家所在院子,她不在,徐麽麽回来拿东西,看到小姐抱着这么只白白的宠物,问她从哪儿带回来,百里清宁随便说是抢来,她道,“祖母呢?”
“在小姐的归宁院里呢。”
百里清宁二话不说,跑回去了,祖母喜欢去哪儿看花花草草,偶尔拿着绣花鞋穿针引线,她闲不住,就喜欢动动手,百里清宁在大老远就喊,祖母,祖母,你看宁儿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上次出门拖了一只狗回来,上上次提了一只猫回来,前次还拎了只小彩鸟回来,今天直接是一只鹅,颐安府都快要成动物园了。
百里清宁跑进待客厅,本以为只有祖母在,却看到有个外人在,是百里扶则,他坐在那里,端着茶正想喝一口,百里清宁不理人,她跑到祖母身边,让奶奶看看肥硕的鹅,“可不可爱,炖了能吃好几天。”
鹅:“……”你就放过我吧行么行?
祖母看着孩子抱着肥大的白球很累的样子,让人拿去放了,百里清宁遵命,让许杳把点心送过来,特意给老人家买的点心,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丫头每天出门回来都带好些东西,都是她亲自买的可口点心,说是一点点孝心。
百里扶则放下茶水,以为这孩子会识相的跑过来讨好,她只要服个软,认个错,这样所有恩怨就冰释了,然而她好像看不见他似的,竟就这么走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仿佛他是个隐形人。
百里扶则想想觉得心塞,他养大的闺女,竟成了这个样子,说起来不甘心,看着那小影儿跑到门口,要不见了,即喊,回来。
百里清宁听了一声,停都不停一下,全然无视说话的男人。
她去到偏院,把白鹅放在小篱笆内,让它自己待着,转头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她跑去看看其它宠物。
这些小可爱,是她通过花言巧语低价买回来,想着无聊,养了小宠,让它们帮看顾院子。
许洛站在小姐旁边问,“小姐很喜欢宠物吗?”
百里清宁想了一下回答,“只是觉得放着它们不管怪可怜,我和它们差不多,这样也算相依为命吧。”
百里扶则出门来,走了一圈,看着快成动物园的地方,他朝着女儿走来,本想喊那孩子到面前跟她说说礼,却听她说:这样也算相依为命吧。
他顿住了。
想到了孩子曾经的日子,被孤立的被扔在一个角落里独自生活着的日子,她那时与谁相依为命?
没人,对吧?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许洛提醒,“小姐,丞相大人在身后。”
百里清宁看都不看一眼,转身绕开,她不想理会。
百里扶则让人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百里清宁回头看一眼问,“怎么着,还想打一巴掌啊,事不过三懂吗。”
百里清宁让侍女送客,她回房间关上门窗。
夜里起来练剑,发现有人闯入颐安府,是个眼熟的身影,就是那个赌输了一只鹅的人,他去看那只肥鹅。
百里清宁抱着剑站在不远处问,“你想被打死吗?”
鹅大哥:“我来看看自家兄弟。”
百里清宁被气笑,“你把它当做兄弟,又拿它去赌。”
“实在没钱养着它。”
“你赌输给我,就不怕我宰了它。”
“不会,见过你拎回了那些阿猫阿狗,听他们说你都把它们养起来了。”
百里清宁眼皮不安的跳,这种事在大街小巷里都传开了,说百里清宁喜欢养动物,有些人为了请她去出谋策划娶媳妇,都拿着宝贝宠物过来引诱,气得百里清宁想踹死了这些个人。
那次帮陈奇俊出馊主意名声大噪,很多人慕名而来请教,百里清宁都给扔出去了,后来为了赚钱特意挑几个出谋策划,而且要求价位很高,那些人居然也愿意,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百里清宁让鹅大哥留下来当护卫,她现在有银子付工钱了。
转身回归宁院玩耍,许络和许杳道,“七皇子又来了。”
慕堇又带着礼物走到一脸不高兴的人身前问,“有没有想我?”
百里清宁:“想你作甚,你又不给我钱。”
“百里清宁,你臭脾气能不能改改?”
“不改。”
“算了,这是送你的礼物。”慕堇严把精致的盒子递过去,百里清宁不接。
“过几日宫里设宴,去参加可好?”他卑微的软了脾气求和,想到她遭的罪,心理提防着别人也正常,就想着你心是颗石头,我也给焐热了行不行?
百里清宁撕开手里的花瓣,撕扯成碎片,她拒绝进宫参加晚宴,去了又见到皇上,心情更差。
“陪着我都不行吗?”
“陪着你我更不乐意。”百里清宁让许洛送客。
可老太太在晚膳时派人过来传唤,她也说及入宫参加晚宴的事,“各官家都收到了,你父亲还亲自把请帖送过来。”
百里清宁想脱口而出,不去。
但想想这样就拂逆了祖母,老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还存心跟她过不去,会让她伤心,所以答应了,“我去就是了。”
入宫当晚,百里清宁在家里和鹅大哥比剑,比得尽兴,忘了梳妆打扮,临近时辰,她随随便便穿了新衣素面朝天出门。
百里扶则和妻子还有小女儿坐了马车过来接人,这是为了在人前体现一家和睦。
马车里够容下一家四口,幸亏他们儿子没来,否则真坐不下,百里清宁不想找茬,进去后闭眼睡觉,脑袋朝着外边,小腿细长,伸开了,直接伸出外边去。
百里扶则让人坐里头,换个位置。
百里清宁不愿意,她厌恨冬氏,绝不会和她坐在一起。
冬氏很聪明,不想在这个时候吵架,她发现夫君最近好像常常往颐安府跑,知道这男人心里柔软,一旦他发现有所亏欠,会慢慢的潜移默化的去自省,这种是没办法改变的,而且现在孩子在旁,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百里清宁坐在外边,昏昏欲睡,差点一头歪倒冲出去,百里扶则反应快,他把频频点下的脑袋人拂过来,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百里清宁实在是困,夜里炼蛊,没睡觉,白天练剑,累得全身酸痛,这坐在马车里颠簸,她困得睁不开眼。
冬氏看着父女俩靠得这么近,像极了一对让人歆羡的父女,她忍不住冷嘲热讽,“也不知夜里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百里扶则话里带着警告,“你说什么呢,她是我女儿,你当我教出来的是什么人?”
冬氏想据理力争,可她的小女儿开口道,“爹爹,我也想靠靠。”
百里扶则让小女儿坐好,“你又不困。”
“那姐姐为什么可以。”
“她困了。”
“那我也困。”
百里扶则:“……”
小女孩和母亲换了位子,坐在百里扶则右手边,她探头看了看姐姐,随口道,“姐姐不是喜欢穿碧翠的衣裳吗,今天怎么穿白衣了,她是不是又要跌臭水沟里了?”
尼玛的,找打吧你,说掉臭水沟,还不是你弟惹的祸,玩个球球,把球踢进沟里了,求姐姐帮忙,还特么的伸手推她下去了。
想到那件事百里清宁就窝火,那次她第一次穿白衣,走在院子里看青柳随风,没看够,反倒被一个小崽子算计了,当时被他一堆,滚落水沟弄得脏兮兮,他们还在边上看着笑,笑得前仰后合的没有一点同情心。
她从此就不能穿白衣了,冬氏把儿子抱走后,再送来几件不合身的所谓新衣,都是碧翠色,换成现代用语就说绿茶。
当然碧翠色在东楚国是金贵的颜色,但在北齐则是最低等颜色,冬氏的良苦用心,真是天地可鉴啊。
思及往事就恶心,恶心的受不了,她猛然睁开眼,滚出去了,跳下马车想自己走。
百里扶则让人回来,大晚上,你莫要胡闹。
百里清宁执拗,站在下边,跟随着走了几步,回头看到后边的马车,是个金贵的轿子,不是官家的,是皇子的御用马车,默然的站在路旁,等着一家三口走后,想让马车过去了自己再走,可对方停下了,里头坐着好久不见的慕堇析
百里清宁优雅作礼,穿着白衣,姿影窈窕,她款款致礼的样子,端的是静雅娴淑,慕堇析看见是故人,他伸手喊她上来,问,“为何站在此处,前边是不是丞相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