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嫌麻烦,直接掀开何桢衣裳来翻开,也没找到什么。
“去书房看看。”
李南风拿着夜明珠走出来,直接又到了书房。
晏衡轻车熟路,先找四壁,再查书架暗格,再寻地板,最后开始检查灯台茶盏砚台等各物。
李南风则翻书本纸张,何桢带来的有两只大箱子,全部找找,又找到两件陈年物件。
晏衡把何桢搭在椅背上一件外袍抖开,衣服里就飞下只盒子,是盒崭新胭脂。
来来去去都是这些玩意儿,怎么就没个能让她一把摁死的证据在呢?李南风皱了眉头。
“其实也容易,”晏衡说,“何桢这边没证据,那边厢不是还有个谢莹?姓何的手里有这么些东西,其实已经足能说明问题,我带你去谢家,上谢莹房里翻翻,不出意外,定然能有东西对上号。”
李南风冷笑:“谢家上下几十口人,你打算搬多少斤迷药去下手?”
“这你就不懂了,我武功高强,世间少人能敌,只需把关键的几个人撂倒就行了。”晏衡打量她身上,又道:“就你如今这身板,我拎着你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南风瞪他,迈步到了院中。
沉吟片刻,她环顾四下道:“何桢身边只带了个书童,姓何的跟谢莹之间那点事,他必然知情。你把那书童带出来,找个地方把他弄醒!”
晏稀讷然一顿,抱了抱拳:“还是您狠!”
书童早已经睡成了一滩泥,晏衡将他扛出来,门下跟李南风打了个招呼,两人便就顺着胡同往里头走去。
这当口夜深人静,别说胡同里无人,便是周围一大片都没有什么动静。
月光照着两人,到了胡同底部一座城隍庙,庙是间破庙,除去疑似乞丐短住过留下的几只破碗破鞋之外,没有人。
晏衡把人放下,然后举目四顾起来。
李南风问:“找什么?”
“弄点水把他泼醒!”
“你没解药?”
晏衡摊手:“毕竟我也没想过下了手还得给救回来。”
李南风骂他都嫌浪费口水。
胡同里有水井,晏衡寻了个木桶拎水浇在小厮身上,大热天的不够刺激,李南风又事先交代多放了点药,提了好几桶水浇下去才有反应。
书童蜷着身子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到面前人影,随即坐了起来。
李南风与晏衡并排而立,冷脸望着地下的他。“醒没?”
书童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眼庙里两尊破菩萨,而后又瞪大眼望着面前这一对!
“你们,你们是——”
李南风寒脸不语。
晏衡却笑起来,压着他肩膀又把他按了回去,拍拍他脸道:“不用问我们是谁,也不用问我们想干什么,更不要担心我们劫财劫色杀人放火,还有你们家公子在哪里也不要问,你只要听到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成了。懂么?”
书童嘴张了半日,发出了几个无意识的糊音,才又抿紧唇往后缩了半步。
晏衡道:“你们少爷跟谢家小姐青梅竹马?”
书童咬紧牙关不肯做声。
晏衡掐住他下巴一捏,等他啊地痛呼出来,再道:“要不要挨顿打再说?”
书童被捏得骨头都快碎了!扑腾着两只手道:“是!是!是青梅竹马!但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们姑老爷不许表姑娘嫁到何家,如今表姑娘马上就要过门成为东乡伯府的二少奶奶了!”
“没关系?那你们少爷怎么还三天两头地往谢家跑?枕头底下还藏着谢小姐送的香囊扇坠呢?”
书童发窘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藏着,但还是说明那扇坠香囊的确是谢莹的了?”李南风冷眼扫过来,“她一面跟杜家议着婚,一面还与你们少爷私相授受?”
书童越发窘迫:“小的,小的可没这么说……”
李南风走到他跟前,道:“谢莹跟何桢好到什么程度?”
书童嗫嚅。
晏衡抬手搭到他肩上,他立马惊叫起来:“我说!我说!我们公子是谢姑娘闺房里的常客!不管是我们公子去谢家,还是表姑娘到何家,从小到大都是直出直入!
“我们公子给表姑娘梳过头,穿过鞋,前阵子,前阵子表姑娘生病,我们公子还去安慰过她!”
“出来勾搭男人的主意,是谁出的?!”
李南风怒道。
书童明明比她还高出一头,在她怒容之下也不由抖瑟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不过,不过前阵子我们公子和表姑娘谈论过延平侯世子!
“后来我随我们公子到宛平看过我们老爷回来,他在路上听到有人闲谈提到靖王府,也曾打听过晏家大爷来着!
“谁出的主意我是真不知道!”
李南风收回目光,看向晏衡。
这回轮到晏衡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何桢既曾打听晏弘,那这主意是谁出的还用说吗?!
“说来说去,你们家主子这是一面跟谢小姐私下苟且着,一面又怂勇着她高嫁而后顺道捞好处呢!他还入仕作甚?有这手拉皮条的好本事去长春院得了!”
书童羞愤:“我们家公子才不是那种人!”
气燥的晏衡费事跟他多说,一掌又把他给劈晕了。
第103章 给我憋着!
两个人都有点脸色不好。
书童的话虽是进一步给出了证据,但是也更加给人心里添了堵了,何桢并不无辜,不光是谢家想做这个皮肉买卖,姓何的也想傍着谢莹平步青云,也就是说,这对狗男女这一世算计李家不成,又合起伙来算计晏家!
李南风道:“拉去长春院是个好主意。”
晏衡望着她:“难得你夸我一句啊。”
“姓何的能拉去长春院,那谢家那对老畜生呢?”李南风兀自道。
“当然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何桢能在谢家出入,必然是何氏纵容的。再有谢奕趁夜去寻曹胜,不可能不知道谢莹准备算计晏弘,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谢莹,我觉得就让她跟何桢凑一堆挺合适。你觉得呢?”晏衡看了眼她。
李南风道:“她那么想高嫁,怎么能不给她挑个好人家!”
“怎么个好法?”
“我觉得谢家就挺好的。”
晏衡愣住:“啥意思?”
李南风睨他:“他们一家男盗女娼,老聪明了,只别人个个都是傻子!
“谢莹肖想晏弘,晏弘八成不会明知是坑还往下跳。这样她必然要下猛药,等她出招的时候,把她扒光了塞谢家那老畜生怀里去呗!”
晏衡瞪大双眼:“你也不嫌手脏?!”
李南风咬牙:“我要是不嫌,眼目下就要这么干了!”
晏衡道:“冷静点儿,让人乱伦会遭雷劈的。”
“我倒恨不得再劈一次呢,若我被劈回从前去,我头一件先把你剁成肉酱!”
晏衡咂声:“好端端地又提这茬!”
完了又道:“其实你说的这也不是不行,礼部郎中跟自家闺女滚在一块儿,不能不说是个大新闻了。
“而且一步到位,谢奕官身没了,何氏夹在丈夫跟闺女之间,只怕也只剩下去投河的份。不出三日定然会有三条尸。
“美中不足的是姓何的这边还要再费点脑子,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们几个凑一锅端了?”
李南风消去怒气,咬牙抻身,说道:“要收拾姓何的何其简单?只管让杜家知道谢莹私底下跟姓何的怎么勾搭的便是了,照鲁氏的为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双狗男女?收拾何家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但若杜家进来了,事情就得做得干净点了,至少不能让他们拿到咱们的把柄。”
“这个你拿手,你来。”晏衡伸手说。
李南风睨他:“构陷这种事情,谁能比得过你?”
晏衡道:“怎么就没人比我能构陷呢?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又住了嘴,摊手道:“就算是构陷,也不能凭空捏造,得有这么点让人无法反驳的证据才能使人心服口服。关键是何家这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又道:“其实这事只要禀给咱们两家,根本用不着咱们出手。”
“那不行。”李南风道,“家里虽然会出手,但终究只能收拾他们算计晏弘这笔,且还是未遂,定然也治不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