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失眠,原来是没给澜江发消息,才感觉缺了点什么。
秋佐心满意足,伴着凉风,沉沉入睡。
清晨睡饱了起床,秋林川去村头买豆汁油条回来。
院里清净,鸟雀啁啾,声声相衔不曾停歇。每一年的四季,都大同小异的。
还是昨晚的石桌,一家人守着瓜藤吃饭。
秋佐拿起一根油条在豆汁里泡了泡,炸至金黄的油条外面酥脆,口感很好,她感叹说:“是小时候的味道啊。”
卫姝慈爱地看着她说:“好吃那就多吃点。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让你爸去买,带回城里去。”
现在交通方便,想吃的搜美团点外卖,实在买不到的去网购,逐步完善,应有尽有。
反而叮咛越来越稀缺,越来越能突然地触动人心。
秋林川小孩脾气又上来了:“我不去,想吃自己买。”
“不用了,我那边都有,想吃的都能买到。”秋佐笑出来。
卫姝执着要给她点什么东西:“那让你爸给你装几瓶豆瓣酱吧,自制的,做饭加进去特别好吃,这个你买不到。”
“好吧。”
卫姝说:“别忘了和你同事啊,邻里间啊打好关系,遇事能有个照应。”
秋佐一口油条卡在嗓子眼。
为什么提到邻里,她就想到韦江澜的……身材,还会脸红的那种?
是因为她从小安安分分长大思想纯洁没有看过除自己以外女人的身材么?
“脸还红上了?”卫姝笑着调侃她,“也忘记问你,有没有中意的?”
“没有没有,妈你想啥呢。”
秋佐赶紧低头猛吃油条,试图装死。
“佐佐,你小时候和我说一次,以后可能会找个女孩子,我没当真,”卫姝带着笑意看她,“这几天我老是想,你一直不找男朋友,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异性?”
石破天惊。
这个话题秋佐长大后就没敢在家提过,卫姝又生了病,怕刺激她,出柜就被搁置下来。
如果不是这次卫姝提,要搁置多久,秋佐自己也没谱。
“妈……”
“是不是?”
秋佐看看愣住的她爸,又看看她妈,祥和宽松不像要混合双打。
秋佐有些困难地点头:“是。”
卫姝接着说:“妈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现在比你爸看得开,你工作忙不经常回来,就趁这次挑明,喜欢什么就去吧,佐佐,别管那些流言,妈也不管了。”
秋佐瞠目结舌。
卫姝在桌底下踢秋林川,他不说话。
或许是踢得他烦了,憋半天才甩出一句:“别问我,你妈同意就行。”
秋佐说什么也没想到,回家一趟顺便把柜门给开了。
临走,她给秋林川留下个信封,鼓鼓的,装着钱。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秋林川不肯接,“我和你妈都买过保险,每月开钱的,不需要。”
“留着备用吧,有事能应急,你俩买点好吃的也行。”秋佐说,“我没和妈说,怕她心软留不住钱,知道你对她好,实在不行去村头看场露天电影。快拿着,我就给这一次了。”
她挤眉弄眼的。
秋林川别别扭扭地接过来:“那我就收这一次啊。你回去,要是找了男……”
顿了顿,他还是改口说:“女朋友,也别忘了带人家看场电影。工作要有原则,给你爸争口气啊。”
“好好好。”
秋佐坐上回家的公交车,这次实在是意外之喜,她决定,要做顿好吃的来庆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吃的,我又要开始了O.o
虽然本文情节虚构,但狗的事是真的,还是会很心痛
以及我突然发现这本的字数快够申榜了O.o于是一周两更。。表打我嘤嘤嘤。。
第9章
糖醋排骨,梅菜扣肉,酸辣土豆丝……
应该够了吧?
秋佐随便放了首歌,边听边腌肉。
卫姝给她的豆瓣酱被她放到窗台,黑褐色的酱装在罐头瓶里,没有杂质,香气浓郁醇厚。
在贫穷时,人的循环利用能力会直线上升,并且代代相传。秋佐小时候跟长辈上坡种地,一块毛巾,罐头瓶装水,挥着锄头从清晨到正午,最后连玻璃瓶里的水都被晒得暖烘烘的。
她在金灿灿的地里捉小蚂蚱,累得气喘吁吁,嘴唇都裂开了,但还是死活不肯喝罐头瓶里的水,因为里头残存着香精味儿,不好闻。
秋林川对小孩的臭脾气一清二楚,他和秋佐的爷爷忙着收麦子,甩下一句:“爱喝不喝,渴了就啥也不嫌,自己知道喝水。”
秋佐也算尿性,撑着就是不喝,到家水牛似的疯狂灌水,一半入腹一半往下漏,湿透了上衣。
她看着罐头瓶,回过神,笑笑。
等会做菜,可以尝这瓶豆瓣酱的味道了。
一回生二回熟,秋佐洗净手后去敲韦江澜家的门。
韦江澜推开门,长睫微卷着,头发有些蓬松地披在肩上,像是……才睡醒?
她穿着淡灰绿色的镂空上衣,能瞧见里面的白色吊带。
好A,好随意。
不能再看了。
秋佐感觉她多敲几次邻居家的门,就要鼻血流尽而亡了。
“我昨天回老家,我妈给我拿了豆瓣酱,午饭……你要来尝尝吗?”
韦江澜比她高半头,有些居高临下的角度,人却是温和不带攻击的:“方便么?”
昨天秋佐说从老家回来再给她做饭,韦江澜以为是客套的玩笑话。
这是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么?不怕被吃穷?
秋佐仰着头,把她眼底的慵懒和狡黠收尽。
明明就是想来吃饭,还要客气两句,把那个请客的人的魂勾得颠三倒四,求之不得。
“不用客气啊,”秋佐欲盖弥彰地加一句,“姐妹。”
像这种年轻人的交流词汇,其实有时候用起来很方便,叫大名太生疏不礼貌,取昵称又没有那么牢固的友情基础,来句“小姐妹”,亲切感与友好度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更重要的是,纯真姐妹情的名义,可以避免一个弯女眼里的暧昧气氛。
“那我先去做饭了。”秋佐说。
韦江澜喊住她:“等一下。”
“怎么了?”
韦江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松开门把手走了两步,走到秋佐跟前,越靠越近。
她抬手,捏住秋佐发间不知什么东西,很轻地顺着头发捋下来,这样感觉不到痛。
秋佐低头看,是夏天树上掉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像把小伞,顶端毛绒绒的,有尖。
应该是回家的路上路过,碰巧落到头发上。
她脸蓦地红了:“谢谢啊。”
像个喜人的红番茄。
“不客气。”
“喵呜~”
秋佐循声低头,一只蓝灰色的胖猫走着猫步,从敞开的门缝边走出来,摇了摇尾巴冲她叫。
“哇,蓝胖子!”
秋佐蹲下,看着胖猫水晶般的棕色瞳色,想伸手揉,又不太敢。
“我能摸摸它吗?”
姑娘含着期盼的双眸,和死猫有点像。
可爱。
韦江澜说:“可以。不过你最好别捏它的脸,不然……”
哦,好像晚了。
秋佐不光一只手,她还左右两只一起捏猫的脸。
它看上去胖,捏起来更是有手感,毛绒绒的,闭着眼睛一副站等挨宰的模样。
“喵呜~”
韦江澜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舒服得直哼哼的死猫。
“不然会怎么样?”
地上一蓝一白,秋佐眉眼弯弯的,有笑意。
韦江澜:“……”
她声音听上去隐隐有咬牙切齿的感觉:“那天我脖子上的伤,就是它干的。”
死猫很傲娇,浑身上下大饼似的脸最碰不得,金贵着呢。韦江澜输掉官司那天,回家心情实在是糟糕,想摸摸死猫缓解一下,结果它丝毫不给面子,稍稍想强制,脖子就挂彩了。
怎么秋佐捏脸,它就为爱斯德哥尔摩了?
韦江澜气哄哄地也蹲下,伸出食指指着死猫问责:“你怎么回事,嗯?”
“喵呜!”
死猫伸出粉舌头舔了一下腮边,像是鄙视地吐舌头,回瞪主人。
秋佐看着吵架的人和猫,看着韦江澜赌气样子,光滑得像十六七岁年轻的脸,根根分明的长睫毛……
这个面若寒霜的女人,对一只胖猫居然出奇地话多,还有点温柔,尤其是那句“嗯”,自然地微微上翘,在秋佐心底荡起了涟漪,像是有人在放了盘烟花,砰砰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