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抽烟的男生围着一对正吻得热火朝天的情侣起哄喧闹,用粗俗不堪的本地话笑话两个人,小情侣接吻结束后不怒反笑,用更上一层楼的辱骂回击过去,几个人打打闹闹。有一个男生先发现蔚人,然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率先看过来的男生冲着蔚人嚷说:“没见过接吻的吗,感兴趣找自己女朋友试试味道。”私园是附近的名校,他们认得出蔚人身上穿的校服,混社会的遇上涉世未深的学生,总是喜欢捉弄几下。
一群人都发出猖狂的笑声。
蔚人老脸一红,不是因为被别人调侃,而是她很少见到别人做人工呼吸式动作,能这样□□裸地看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她说完话,这群人才认出这个留着短头发的学生是个女生,一群人交流着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蔚人走到小巷尽头,拐了弯进入下一个小巷,这条小巷最长不过三米,说是小巷,其实是一座废弃房子门口的走廊,走廊前还有一块小草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草坪上不但有硕大的狗屎,还有垃圾,借着头顶的月光,蔚人甚至犀利地探索到垃圾中有一块带血的卫生棉。
“草,真臭。”
蔚人奇怪地扭过头,才发现后面跟着原来遇见的三个男生,三个人捏住鼻子,满脸的嫌弃。
“小同学。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啊。”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其中一个男生眼中邪光炸起。蔚人从小和男生打交道,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不答话,径直走自己的路。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动,只要他们胆敢摸上她的衣服,她就转身给上一拳。三个男生见她不理人,更加猖狂地加快步伐跟上她,到半只手距离的时候,一个男生举起手刚好要拍到蔚人的肩膀。
“蔚人。”一个男生打破寂夜里剑拔弩张的场面。
蔚人还没有转身,有一只手就搭上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想要把这人的整条手臂轮下来,幸亏用一点的余光辨认出这人是梁昭章。“没想到能碰见你。”
惊讶代替了紧张,蔚人:“你怎么也这么晚回家。”
梁昭章没收回手,“被老师叫去帮忙改试卷,所以晚了。”
两个人走完巷子的尽头,到了街边的道路,视野一下子变得敞亮,街上还有没有收摊的夜宵摊,手忙脚乱地招呼客人。梁昭章此时才把搭在蔚人肩上的手放下来,“对不起,不是故意要占你的便宜。”
“这都不算个事。”
“额……”梁昭章找回话题:“我家就在这边,如果你以后要走这边,就和我一起走吧。”
蔚人把那句我平时其实不走这边硬生生地咽回去。
她脱口而出:“我会跆拳道。”
梁昭章点了点头:“我知道,原榆和我说过。”继而摇了摇头,“像今天晚上有三个人,你有把握走掉吗?”
“我跑得快。”
“你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代表你手上的胜算不是百分百,所以你以后不要走这边。”
“和你一起走是百分百安全?”
“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至少安全的可能性大于你独走。”
“你不害怕吗?”蔚人奇怪地问道,她不认为梁昭章是个会打架的人。
“当然害怕,但看到你有危险,不由自主就上来了,没有一个男生会对陷入危险的女孩不管不顾,这是绅士该有的风度。”他扭头有点俏皮地说道。
蔚人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笑着回他,“行啊,那以后一起顺个路。”
梁昭章的家比蔚人的近,两个人分开之后蔚人径直走回家。到家时老蔚已经睡觉,留了厨房里的灯给她,汤锅里有熬好的汤,蔚人把保温取消,把汤盛进碗里喝掉。她把水龙头的水开得很小声,以最快的速度把锅碗洗好。老蔚的睡眠质量不好,很容易被吵醒,如果听到声音肯定会出房看情况。
蔚人收拾完毕准备进洗漱池洗漱,牙膏刚挤完,对面房间的老蔚开门出来,他光着上半身,下身一条紧身四角内裤,眯着困眼问蔚人:“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把你吵醒了,我下次声音小声点。”
“不怪你,今晚酒喝多了,憋尿憋醒的。”老蔚哈哈大笑,遛进厕所,“让我想先解决一下。”
蔚人无奈,老蔚的酒瘾,怎么戒也戒不掉。
老蔚解决完方便,神清气爽地出来,在老蔚要进门的前一刻,蔚人从厕所探出头,“老蔚。”
“咋地?”
“你觉得我需要男人保护吗?”她边刷牙边口齿不清地问。
老蔚很自豪地挺了挺胸,“不需要。我家闺女一个可以顶十个汉子,如果她一定需要男人保护,那个男人肯定是我。”
蔚人双手合十,“多谢壮士。”
老蔚回敬一个礼:“客气了。”
*
陈玉羽刚开始知道蔚人和梁昭章经常一起回去的时候,兴奋地和一只发情的老母鸡似的,每天早上来到教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东问西,哪几次蔚人来学校迟了,她没来得及问话班主任就端着一张说话者死的表情进来,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要向蔚人抛去‘善意’的眼神。
好在她的这一股热度持续了个把月以后就消失,她说自己看透了,还对蔚人说:“君若无心我便休!”蔚人毫不犹豫地喷她:“你得到过吗。”
“闭嘴。”
陈玉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原因还有一个——临近文理科分班。她打算在最近一次理综小测试时奋力拼一把,如果努力之后还没有什么成果,她就选择念文科。
蔚人拿着刚发下来的分科志愿表到A班找梁昭章,晚自习已经下课,梁昭章还在教室里面和一个女生讲题。A班教室剩下的人不多,蔚人也不客气,把A班当自己家进门。
原澈坐下来:“Maria,你打算读文科还是读理科。”
原榆做完作业在收拾桌子,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东西胡乱塞进桌子,塞不完的就丢在桌上,反正他桌上已经堆了一垒书了。“还用说,肯定选理科,我们A班有几个会去读文科的。难道你要学文?”
蔚人指了指手上抱着的历史书,“半本书空白的。”
原榆看不下去地挥挥手,“走了。昭章我先走了,拜拜。”
这边梁昭章和女同学也讲完,抬起头对着原榆挥了下手,“拜拜。”他本来就收拾好了书包,说完和蔚人一起走出教室。“你手上拿着什么?”
“文理分科表。你们的还没发吗?”
“发了,老师说月末之前要全部交齐。”梁昭章笑了笑:“你肯定选理科。”
蔚人笃定说:“我觉得你也肯定选理科。”
梁昭章愣了一下,“怎么说?”
“私园的理科升学率远远大于文科,而且每年能考上重点大学的文科生太少了。大学报专业的时候,文科的局限性也比理科大。”
梁昭章话锋一转:“你觉得我考得上清华吗?”
近几年来,私园清华北大升学率最高的一届,是5个人。蔚人想也不想地回答:“难于上青天,因为高考的未知因素太多了,你的理科成绩也有波动,不是有两次跌下过前五,即使你现在的理科成绩能保持在年级前五,高二高三时也不一定能稳住。”
“如果周六的化学竞赛我能拿奖,等我们这一届到高三的时候,我能保送到清华的可能性也大。”
蔚人总算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你非清华不上啊。”
“但即使你化学竞赛考得不好,学理的话,你也能考上重点大学。”蔚人的理科成绩不算差,但她理科总分连年段前十也没进过,她是几乎考不上清华的在她看来,清华是高校,但高校还有很多个,不必认这个死理。
“如果我学理,考不上清华的话,我会复读到能考上的那一天。如果我学文……”他的话戛然而至。“等比赛完再说吧。”
第17章 祸事
周六的时候,蔚人、梁昭章、原榆三人约好了地方,准备一起打车去考试点考试,但不靠谱的原榆说自己临时搭了老爸的车,不和他们同行。梁昭章比蔚人还早一点到达目的地,这时候处于冬天的早上,太阳升得晚,但摆摊的小贩已经架起了摊子做买卖。
“吃早餐了吗?”梁昭章穿了一件夹克外套,领子处露出里面的白色毛衣,他冷得搓着光溜溜的手,呵出来的气像融化的干冰在空中散出雾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