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韶GL(4)

“你知我这都是老毛病了,何须大惊小怪。”秦迎容缓了口气,再道:“方才我依稀听你又在斥责似云,不过洒了一碗药,那丫头年纪尚小,你别太过苛责。”

青莲道:“青莲晓得大娘子最是心善不愿责罚下人。只是这些个小丫头入府年月尚短,若不时时提点着,一则伺候不尽心,大娘子难免多些不自在。二则似云那丫头三天两头的打翻这个罐那个碟的,每月的薪俸实不够作赔的。”

秦迎容掩着手绢轻笑,又是一阵咳嗽。

作为始作俑者的韶韶暗自心虚,瞧着秦迎容面不改色将那一整碗不仅泛着黑而且不甚好闻的药喝光,不知怎得,韶韶忽觉口中发苦,不禁开口问一旁的翠音道:“不是说大娘子头风发作,怎么这咳症也如此厉害?”

翠音低声答道:“姨娘,大娘子自小身子骨便不好,一旦有了病恙便极易诱发其他的病症。”

见秦迎容平静了许多,青莲将一旁等候的韶韶迎了过去,道:“大娘子,这位便是昨日入府的韶韶娘子。”

韶韶先是行礼,道:“给大娘子请安。”

秦迎容的神色已恢复如常,道:“晨间我该是派人说过今日你不必特意过来。不过既然你来了,有些话也早些让你知晓。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身子不好,性子喜静,以后你大可不必跑来给我请安。”

韶韶一急,竟脱口而出道:“秦娘子!”

秦迎容慢吞吞的问道:“韶姨娘在叫唤谁家娘子?”

其实在这一月之间,韶韶除了操办弥笙的丧事之外,还需分出神思来应付李侍郎的不时殷勤,忙碌之中和秦迎容有过两次会面。

第一次是章山人举办的诗会上,秦迎容依旧以秦公子的面貌出现,见韶韶作陪,两人具是一愣。

按照诗会惯例一是做诗,二是猜字,三是做对,韶韶既是作陪娘子,又因盛名在外,这判定之职也落于其身。

这前两个环节几位才子均是势均力敌,而那秦迎容却只坐在桌旁捡着花生米吃,倒也不多嘴,到了第三环节之时,章山人却是注意到这位沉默寡言的秦公子,力邀作对。

秦迎容无法只好下场做了一对,一时众人皆是大呼对的极佳,秦迎容一时竟觉无趣,同带她来的书生告了声罪便离去了。

韶韶对秦迎容自第一面起便留了心,此刻见人要走自是要跟上去,且被章山人拉住灌了几杯黄酒才脱身,再追上秦迎容之后,方觉脚步轻浮,竟是一头撞进了秦迎容的怀里。

此是第一回,而那第二回碰面却是在一家胭脂铺门前。

得知弥笙死讯的韶韶想要赶去李府同李侍郎问个清楚却扑了个空,没想在回来的途径中,于一家胭脂铺门口碰到了秦迎容。

那时的秦迎容上身一件鸭黄罗缎纱绢短衣再搭配黛蓝长裙,一头黑发盘起了妇女的高椎髻,一副女子装扮。

两人在门口遥望,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最后是秦迎容携了韶韶的手一同进了胭脂铺里避雨。

避雨之时自会有闲话,韶韶因着弥笙之事情绪低迷,见外面雨水肴乱纷纷,更是几欲落泪,不想秦迎容捻着手绢擦干了韶韶身上沾染的雨水,最后更是亲自将人送回了住所。

☆、第 8 章

8.

入府之后,韶韶多方打听,却听闻当夜来接弥笙的僮仆瑞云竟被打发回了李府祖籍的庄子里做事,那庄子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哪是韶韶能去的。

每每韶韶要问李侍郎一句,均以李侍郎一句‘不甚了解’应付过去,待再要多问几句,李侍郎定会露出些恼意,最后这谈话竟是不欢而散。

这唯一线索就这么断了

冬至将至,府里上下皆是忙碌。

李侍郎早早便换上新衣去了参加宫里的朝贺庆典活动,因李侍郎父亲已离世,故而李侍郎离去后府里只留下了三位妇人女眷,以老太太为首,次之便是大娘子秦迎容和姨娘韶韶。

老太太常年礼佛,到了冬至这样的重要的节气,自是要去寺庙烧香祈福。

一时府里能说得上话的女眷便只剩下大娘子秦迎容和姨娘韶韶。

厨房里早备好了舂米作的粢糕,大担馄饨,以及节日的小零食,而这其中的重头要说这馄饨,贫穷人家只囫囵包个猪肉馅便已极好,贵家富豪讲究多多益善,便是几十种的内陷也是有的,而李府今日里现做的馄饨内陷边就达十种有余。

待翠音将那花花绿绿的馄饨端到韶韶面前,初见装盘之时,韶韶倒是眼前一亮,捡了不同颜色的吃了些,发现不过大同小异,也就怏怏地放下了竹筷,反而是后来青莲送来的粢米糕,韶韶倒是多吃了几口。

青莲道:“这粢米糕不易消化,早晨多吃些倒也无妨,只是现已过晌午,姨娘还是收收嘴,免得晚上腹胀难挨。”

韶韶道:“我就多吃了两口,你便叫唤了起来,跟个闲不住嘴的管家婆似的,怎么大娘子还不给你寻个好人家?”

青莲面露羞赧,道:“姨娘又说笑了。”

正理着鞋袜线头的翠音开口为青莲解围,便笑道:“今儿个你且别管束姨娘,平日里这不吃那不吃,已瘦的像竹竿,好不容易多吃了几口熟食,纵使大娘子知道了,也只会夸你送的好。”

韶韶再吃了一口粢米糕也就不吃了,点着翠音的额头,道:“就你话多。为了给老太太送新鞋厚袜,我可是挑灯奋战了好几夜,你可得给我好好收个尾。”

翠音笑着应下,青莲也凑了过去,道:“哪些是姨娘帮大娘子做的?”

翠音把新袜拿给青莲,道:“款式都是一样的,你挑拣些拿回院子里吧。”

青莲见边角地方仍旧有些不太平整,便取了针线立时修理,直看的翠音自叹不如。

翠音忽而有感而发,道:“咱们这姨娘和其他府邸里的姨娘倒是不同,不想着如何伺候好李相公,而是变着法子讨好大娘子。第一日去大娘子院里之时,大娘子都说了不必再来请安,姨娘却还是整日往大娘子院里跑。那前几日我是真捏了一把汗,就怕大娘子叫你拿扫帚来赶这位姨娘。”

青莲低低一笑,道:“这些话你同我说说便好了,可不要同他人再说起了。”

韶韶在桌上的小零食捡来捡去,始终挑不到想吃的,干脆起身来到窗边,此时的屋外竟是飘起了雪花,韶韶呼了一口气,热气在空中立刻就消失了,道:“这天怎么冷成这样?”再问一旁的青莲,却是一副忧心的模样,“大娘子今日身体如何,可有按时服了药?”

回溯起第二回韶韶和秦迎容的会面过程,却不仅只是避雨及相送而已。

在秦迎容将韶韶送回住所之后,因着两人都湿了衣衫,韶韶立时叫了丫鬟烧上热水。

本是想换了衣裳便离开的秦迎容被韶韶拦了下来,被好言好语受劝了几句,又见着韶韶这般伏低做小的挽留姿态,秦迎容一时心软便留了下来。

等那丫鬟备好热水和浴桶,韶韶让了秦迎容先行沐浴,便出了屏风外吩咐丫鬟非叫唤不必进来伺候。

秦迎容自浴桶里弄水洗发,早已轻解罗衫的韶韶悄无声息的来至秦迎容身旁,纤纤手指在秦迎容的玉臂上不疾不徐的来回行走。

心照不宣的目光在氤氲的雾气中碰撞,无须过多言语,韶韶踏入了浴桶,揽上了秦迎容的脖颈。

这一夜,正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故而,再次在李府里见到秦迎容,韶韶当时的心情可不是用惊讶所能形容的。

☆、第 9 章

弥笙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不小心撞见了李侍郎和太子幽会的场景。

李侍郎为了证明自己喜欢女子所以千方百计娶了韶韶入门,奈何仍旧与太子纠缠不休。

冬至参加宫廷宴会同太子厮混了一宿之后回府被韶韶追问之下失口暴露弥笙之死的真相。

争执之中,韶韶失手错杀了李侍郎。李侍郎之死惹怒了太子,为了护住韶韶,秦迎容安排了一个巧局,以韶韶假死之现象暂且平息了太子的愤怒。

一年后,李府大娘子秦迎容因病去世。

江南一处小镇别院,多了两位俏佳人,二人相濡以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处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古文好难写啊,不想写了,那就完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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