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杰端着信,抬眼瞅了那小子一眼,那人额头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想必一路跑得很急,冯超那到底出了什么急事,要这样的着急。
冯杰当下给山羊使了个眼色,山羊和其它三人拉着那小子就去了一边。
冯杰这才小心的把信撕开,刚看了一眼,冯杰的眼珠子就瞪了老大,这样的神情在他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人身上真是非常的少见。
但也只一瞬间冯杰的神情就恢复了平静,他快速把信看完一抬手丢到屋里的火盆里,信纸马上烧成了灰烬。
“你马上回去告诉冯超,我们今晚就回镇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好,我这就回!”
那人连气还没来得及喘均就又出了屋往镇上赶去。
山羊送走人,轻轻关上门,几个人围到冯杰身边,冯杰盯着冒火星子的火盆,眼睛一眨不眨,
“山羊,镇上可能出事了!”
“啥?出啥事了?”山羊一听也是惊得够戗,能让冯杰说出出事这两个字,那一定是不小的事情。
“现在还不确实,晚上咱们得回镇上去,搞不好这次的事要坏!”
冯杰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忧,可越是这样山羊他们这帮跟着冯杰多年的人越是知道,这次的事怕是真的非同一般。
“行,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入夜时分,冯杰山羊等四个人,摸着黑踏上了回镇上的路,一路上冯杰都在琢磨,张志宏这家伙跟他脚前脚后的出现在镇上,现在想来着实可疑。
可当初就是因为他是张景同的儿子,又在镇上跟虎哥他们抢了地盘,他才没对他有过多的注意,可如今看来,这次,他可能真的大意了。
与此同时,张志宏也摸着黑从后院的墙上翻了出去,和上次一样,他一路溜着胡同七拐八绕的翻进了张家药铺的后院。
张志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一看张志宏从墙头上跳下来,马上迎了过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张志扬点了点头,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大麻袋,张志宏打开麻袋一看,里面装着一个用布缝的假人,还有一大堆的纱布和熬好的治烧伤的药膏。
“哥,那人不都死了嘛,你还要这药膏干啥?”
“你懂个屁,冯杰冯超那俩孙子,长毛比猴都精,今儿早上我就在胡同口放了个屁,那家伙就起了疑心,要不把戏做足,你以为他们能咬钩?”
张志宏说着扛了麻袋就要走。
“哥……”张志扬瞅着张志宏的背影喊到。
“干啥?”张志宏站在墙根底下回过头来。
“万事小心!”
“臭屁!”
张志宏嘴上虽然这么说,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暖心的笑容,一纵身翻上了墙头片刻消失在黑夜当中。
等他一路溜回东街的屋里,赵选宗赶紧迎了出来。
“哎你说的替我的人呢,咋还没来?
张志宏咧着大嘴嘿嘿一笑,
“谁说没来,这不来了嘛!”
说着他把身后的麻袋往地上一搁,从里头把那假人给拖了出来。
“就这啊,可也不像啊!冯家那俩那么精,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
“别急啊,这不还有东西嘛!”
张志宏把麻袋里的东西一骨脑倒在地上,就地就拾掇起来。
“快来帮忙啊,把这纱布涂上这膏药再给这假人一包,绝对跟真的一样!”
赵选宗本还不太信,但张志宏包了条胳膊以后,还别说,看上去那比他装得还像那么回事。
两人一通忙活,半个来小时后,终于把假人包成了个粽子,这回往炕上那么一搁,再把被窝一懵,简直就跟真人一模一样。
那纱布上抹了膏药不仅带着中药味,连那色都特逼真。
“赵叔,还得辛苦你一趟,今晚你不能留在这,搞不好半夜,他们的人就得来,你这药得明天一早再下,效果才能更好。”
赵选宗指着张志宏在空中点了几下,“你这小子,就是鬼点子多,行听你的。”
张志宏带着赵选宗从后院翻出去,一路把他带到了他在镇上的家,张景同去了市里住,张志扬为了看守院子里的东西睡在药铺里,这里暂时就没了人住。
把赵选宗安顿好,张志扬按着原路返回,一回到屋里就装着去外头撒尿,弄出了老大的动静。
巷子深处,盯着这边的俩人听到动静赶紧溜着墙跟跑了过来,这下正中张志宏的下怀。他故意点起灯走到炕边,装着摆弄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压着嗓子吭叽两声,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把当初从赵选宗身上拆下来的最外面的脏纱布还有装了膏药的袋子全装进盆里点了一把火。
眼看火把里头的东西烧得差不多了,张志宏赶紧用水把火浇熄,把灰装进个袋子拎着出了屋,一路左顾右盼的,把袋子扔进了道边的一个臭水沟里。
张志宏前脚进屋,那俩守着的人就跳进了臭水沟,好在这会是冬天,沟里的水都冻成了冰,那俩人把张志宏扔的袋子捡上来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变。
第210章 林间小屋
这两人底头耳语了几句其中一个人拎着袋子就往北街方向跑去。
冯杰一行人,刚刚摸黑赶到北街的民房外,四人在门外站定,山羊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在,来开门的正是豹子。
冯杰抬眼看了看豹子,目光落在他结着血痂的左脸上,被烧伤的疤痕配上豹子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倒更有几分威武之相了!”
冯杰淡淡的说了句抬腿进了屋,冷冰冰的目光将不大的屋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炕上一个鼓起的被窝上。
冯超斜了斜眼睛,冯杰走到炕边一下就把那被窝掀了起来,
“别睡了,今晚咱们先挪个地方。”
贺朋钢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瞅了冯杰一眼,出溜下地趿上了鞋,默默的穿起了衣裳。
冯杰勾了勾嘴角,冲着屋里的人挥了挥手,
“都准备准备,马上就走。”
十多分钟后,冯杰让豹子带着其它几个人先走了一步,他和冯超跟贺朋钢依旧留在屋里。
冯杰抬起眼皮扫了贺朋钢一眼,毫无征兆的一脚就踹到了贺朋钢的肚子上。
贺朋钢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两步,这一脚冯杰用的力道不轻,贺朋钢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一口气闷在胸中,他眼睛眯了眯,抬眼的瞬间眼底已经露出一抹狠光,牙帮也是咬得死死的。
冯杰嘴角微动,向前走了两步,站到贺朋钢的身前,
“痛吗?”
贺朋钢缓缓直起身,他近一米九的个头比冯杰足足高了一个头,但此刻他却从冯杰身上感受到一股压迫而来的威胁。
冯杰突然嘴角一勾,抬手轻轻的拍去贺朋钢身上印着的鞋印,
“记住!这是一声不吭私自行动的后果!”
说完冯杰一扭身出了房门,冯超瞥了贺朋钢一眼紧紧的跟了出去,贺朋钢嘴唇微微轻启吐出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觉得自个跟死神打了个照面。
这冯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竟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路上贺朋钢沉默的跟在冯家两兄弟的身后在黑夜中的大小巷子胡同中穿行,走了约摸十来分钟的样子,到了东街的一处民房外头。
贺朋钢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前头走掉的豹子等人,却是在巷口的黑影中冒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贺朋钢眼熟得紧。
当初被虎哥抓住,这两个人可都是曾经跟他动过手的,其中一个人他记得最为清楚,因为这人的左脸颧骨上长了个黄豆大小的痦子,上面还长着两三根长长的黑毛。
这俩人走到跟前冲着冯家两兄弟就躬了躬身,那个长痦子的家伙一脸堆笑的喊了声,“杰哥,超哥。”
可等目光落在身后的贺朋钢时,却明显的显出一丝不屑。
冯杰冯超也不理会,冯超斜眼瞟了身边的民房一眼,“屋里几个人?”
“俩人?那个包纱布的和张志宏在里头。”大黑痦子说。
“一直都没人出来?”冯超问。
“没有,我们哥俩盯得紧着呢,一个苍蝇都没放出来过!”
冯杰上前两步,目光落在那扇油漆斑驳的绿色木头门上,片刻后转身冲贺朋钢摆了摆手,一言不发的往民房后头的胡同走去。